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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得之酒9夫人(微H)

  时间和距离可以消磨记忆。
  但是情感呢?
  托拉姆原本以为也是可以的,但世事从不如他所愿。
  旅途没能洗去他心中的杂念。相反,随着离无冬城越来越远,消失的只是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辛西娅的身影却在他脑海中却越发清晰。
  起初,梦境只是零碎的片段。
  辛西娅在庭院里赏月的侧影,她弹琴时低垂的睫毛,她与莫拉卡尔交谈时嘴角温柔的笑意。
  这些画面在夜晚不受控制地重现,像是顽皮的皮克精在他脑海里上演着一幕幕无声的戏剧。
  但随着时间推移,梦境开始变得连贯,也更加大胆。
  在一个雨夜,他们宿在废弃的哨塔里。雨水敲打着残破的石墙,风声像是远方传来的哭泣。托拉姆裹着毯子,在篝火旁沉入睡眠。
  梦中,辛西娅出现在他身边,坐在他铺好的床褥上,亚麻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旁。
  “你冷吗?”梦中的辛西娅问道,声音比现实中更加柔软。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冰凉的手指。
  他没有推开她。
  任由她的手指与自己的交缠,感受那想象中的温度。
  她的身体靠过来,带着那股熟悉的、令他烦躁又迷恋的鸢尾花香。
  “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梦中的辛西娅轻声问,翡翠色的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如春日的湖水。
  托拉姆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近,直到她的唇几乎贴上他的。
  然后他惊醒了,心跳如擂鼓,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
  雨水依然在敲打石墙,篝火已经快要熄灭,而他的同伴们在角落里睡得正熟。
  他狼狈地发现自己裤子的黏腻。
  又一次。
  羞耻和罪恶感之后,梦境愈发变得不可收拾。
  有时,他梦见辛西娅在教他弹琴,手指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指导他按弦。
  而梦的结尾总是她被他拉入怀中,里拉琴掉落在地,发出不和谐的声响。
  有时,他梦见他们在训练场上比试剑术。
  她的动作优雅如舞蹈,而他会轻易地挑飞她的剑,将她抵在墙上,感受她因喘息而起伏的胸膛。
  每一个梦都比前一个更加亲密,更加露骨。
  托拉姆开始害怕入睡,他延长守夜的时间,用冷水洗脸,甚至故意让自己受伤以用疼痛保持清醒。
  但疲倦终会战胜意志,而一旦他闭上眼睛,辛西娅就会如约而至。
  转折发生在一个满月之夜。
  他们在一片古老的橡树林中扎营。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绘出银色的图案。
  托拉姆值完夜,终于抵挡不住困意,靠着最粗壮的一棵橡树沉沉睡去。
  这个梦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梦中没有突兀的转折,没有从日常到亲密的跳跃。
  书房弥漫着熟悉的鸢尾花香,比现实中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
  辛西娅就站在他面前,穿着一件简单的丝质长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优美线条。
  她的亚麻色长发没有像平日那样整齐地束起,而是松散地披在肩头,慵懒而柔美。
  “托拉姆。”她呼唤他的名字,声音不是现实中那种温和而疏离的语调,而是他从未听过的、沙哑的诱惑。
  在梦中,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她的裙摆拂过地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跳上。
  当她终于站在他面前时,他闻到了更浓郁的鸢尾花香,混合着她肌肤散发出的温热气息。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那触感真实得可怕——微凉,柔软,令人沉溺。
  “你一直在躲着我。”她低语。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行动着。
  他抓住了她抚摸他脸颊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轻微地抽了一口气,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近乎纵容的微笑。
  “像你父亲一样粗暴。”
  她轻声说,但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带着某种赞许。
  这句话像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托拉姆在梦中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她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紧紧地贴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他的吻落下去,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渴望与愤怒。
  他吻得粗暴,几乎是啃咬,舌尖尝到了她唇上烈酒辛辣的味道——那是莫拉卡尔最喜欢的饮品。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疯狂。
  令他震惊的是,辛西娅没有抗拒。
  相反,她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应着他。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红发,力道恰到好处地抓挠着他的头皮,疼痛与快感催促着他更进一步。
  “我爱你,托拉姆。”她在换气的间隙喘息着说,声音破碎而真诚,就像他无数次偷听到她对莫拉卡尔说的那样。
  这句话摧毁了他最后的理智。
  他将她压倒在厚重的地毯上,红发的发丝垂落,与她的亚麻色长发纠缠在一起。
  手指急切地解开她长裙的系带,布料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她的肌肤暴露时,他几乎停止了呼吸——她的身体白皙得发光,腰肢纤细,曲线优美得如同最杰出的雕塑家刀下的作品。
  而她也同样在抚摸着他。
  指尖在他胸膛上游走,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他皮肤上点燃一簇火焰。
  当他进入她时,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不是痛苦,是满足的叹息。
  她的双腿环上他的腰,将他拉得更近,更深。
  “看着我。”她在激烈的动作中断断续续地说,翡翠色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却执拗地盯着他,“我要你看着我。”
  托拉姆照做了。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因他而意乱情迷,看着她白皙的皮肤泛起红晕,看着她柔软的嘴唇因喘息而微微张开。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是莫拉卡尔。
  快感强烈得近乎痛苦。
  她的迎合,她的喘息,她在他耳边的低语——她说她爱他。
  所有这些都让他更加疯狂地占有她,仿佛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将她变成自己的。
  在梦境达到顶点的那个瞬间,他紧紧地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呼吸着那令他沉迷又憎恶的鸢尾花香。
  “我也爱你。”他在极致的欢愉中脱口而出,嘶哑而绝望。
  托拉姆猛地惊醒。
  晨光尚未穿透橡树林的浓密树冠,但鸟儿已经开始鸣叫。
  他的同伴们还在睡袋中沉睡,营地一片宁静。
  他没有立刻动弹,只是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体残留的快感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空虚。
  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他的记忆里,比任何现实经历都更加鲜明。
  他想起辛西娅在他怀中的样子,想起她说的“我爱你”,想起自己毫不犹豫的回应。
  熟悉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却比以往都要强烈,他翻过身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罪恶感中,他已经麻木。
  他不仅梦见了与继母交合,还在梦中感受到了极致的快乐。
  托拉姆蜷缩起来,浑身发抖,尽管清晨的空气并不算寒冷。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对辛西娅的感情只是愤怒和厌恶。
  他厌恶她抢走了养父的关注,愤怒她破坏了家庭的平衡。
  他告诉自己,那些梦境只是他潜意识里想要报复她的方式。
  但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那不是恨,也不是单纯的欲望。
  他爱她。
  他爱那个他本该称为母亲的女人。
  爱她的笑容,爱她的声音,爱她看着莫拉卡尔时眼中的光芒——尽管那光芒从未为他而亮。
  他爱她到心痛,爱到在梦中编织出她也会爱他的幻象。
  托拉姆坐起身,用双手捂住脸。
  指缝间,他看见朝阳的第一缕光线终于穿透了树冠,在森林中投下长长的金色光柱。
  现实比这晨光更冰冷更清晰。
  他是莫拉卡尔的养子,辛西娅是他的继母。
  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除了亲情之外的任何关系。
  该死的亲情。
  而他对她的感情,不仅背叛了抚养他长大的养父,也违背了最基本的道德准则。
  但他无法继续逃避了。
  “我爱你。”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森林轻声说道,声音嘶哑而绝望。
  ·
  深秋的暮色笼罩着边境小镇,辛西娅将最后一份情报卷轴收入行囊,轻轻舒了口气。
  这次竖琴手的任务比她预想的要顺利,明日便可启程返回无冬城。
  想到家中等待的丈夫,一抹温柔的笑意浮上她的嘴角。
  她决定在离开前去镇上的市集买些当地特产的蜂蜜,莫拉卡尔最近沉迷于用各种蜂蜜调配风味糖浆制作甜品,这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伴手礼。
  就在她低头挑选蜂蜜时,一个有些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辛西娅女士?”
  辛西娅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如火的红发和一双灰眸。
  她怔了片刻,才将眼前这个高大挺拔、肩背阔剑的年轻人与记忆中那个总是面带怒色的少年联系起来。
  “托拉姆?”她有些不确定地唤道,翡翠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将近一年未见,托拉姆的变化之大令她暗自吃惊。
  他长高了些,肩膀更加宽阔,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形如今已完全是成熟战士的模样。
  最令辛西娅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眼神——记忆中那双总是燃烧着愤怒与叛逆的灰眼睛,此刻平静极了,只在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的任务刚结束,准备在这里休整一晚。”托拉姆的声音低沉平稳,他微微颔首,动作间带着一种陌生的礼节性,“你也是来执行任务的?”
  好吧……
  果然还是没用敬称。
  但至少态度好了很多,已经算是惊人的进步与成长了。
  辛西娅这样告诉自己。
  “是的,今天刚结束。”她微笑道。
  他们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内容无非是关于任务和旅途。
  托拉姆的态度礼貌而克制,既没有曾经的敌意,也谈不上热络,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竖琴手同僚。
  如果能更亲近一点,更像一家人就好了……
  于是分别时,一个念头闯入辛西娅的脑海。
  “托拉姆,”她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红发青年,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明天我就要回无冬城了。如果你今晚没有别的安排,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杯?我知道镇外有个安静的湖边,景色很不错。”
  她选择湖边,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谨慎。
  她害怕万一谈话中出现不愉快,在公开场合会让托拉姆难堪。
  私密的环境,至少能保全彼此的体面。
  托拉姆明显愣了一下,灰眸中再次掠过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
  就在辛西娅以为他会拒绝时,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
  夕阳将湖面染成一片金红,远处群山的轮廓在暮霭中显得柔和而静谧。
  辛西娅和托拉姆坐在湖边的一块平坦巨岩上,中间铺着一块方巾,上面放着从镇上买来的面包、奶酪和一壶当地产的果酒。
  “赛伊丝前些日子来信了,”辛西娅尝试开启一个安全的话题,“她说在黑杖学院的课业很重,今年冬天可能回不了无冬城。”
  托拉姆接过她递来的酒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指,辛西娅感到他微微顿了一下。
  “她一直想在魔法上有所成就。”他说道,声音平静。
  “她做的到的,魔法的深奥精妙是她的领域,”辛西娅感慨地点头,“可惜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令她意外的是,托拉姆接话了:“你的剑术很好。”
  这下轮到辛西娅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托拉姆的赞美,如此直接,再怎么分辨也没有任何讽刺。
  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举起酒杯。
  “谢谢你,托拉姆。为了你的赞美,我们得喝一杯。”
  托拉姆注视着她的笑容,灰眼睛中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却又很快被压下。
  他机械地举起酒杯,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甜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辛西娅感到一阵欣慰,看来他们的关系真的有可能缓和。
  “莫拉卡尔如果知道我们……”
  她刚开口,想借此提及养父,希望这能进一步拉近他们的距离。
  “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托拉姆突然打断了她,问题直接得让她措手不及。
  辛西娅眨了眨眼,但随即想到,这或许是托拉姆愿意向她敞开心扉的信号,一个关系破冰的突破口。
  作为吟游诗人,她听过、唱过无数爱情故事;作为刚刚与养子关系缓和的继母,她不想扫他的兴。
  “爱情……”她思索着,翡翠色的眼睛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一种让你愿意跨越一切障碍的勇气。”
  托拉姆的灰眼睛紧紧盯着她:“即使那些障碍是……不该越过的界限?”
  辛西娅想起了自己和莫拉卡尔。
  在许多人眼中,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和过往关系也是一道不该越过的界限。
  她心中涌起一股共鸣。
  “有时候,最美好的爱情恰恰诞生于看似不可能的境地。”
  她轻声说,想着自己和莫拉卡尔如何最终走到一起。
  托拉姆低下头,盯着手中的酒杯:“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辛西娅的心微微一疼。
  原来这个看似沉稳的年轻人,也背负着情感的困扰。
  她自然而然地以为,他爱上的是某个身份不符的女孩——或许是敌对的势力,或许是地位悬殊的姑娘。
  “爱情本身没有错,托拉姆。”她鼓励道,声音温柔,“作为一名诗人,我听过太多因为胆怯而错失真爱的故事。如果你真心爱她,就应该勇敢地追求。”
  托拉姆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但她已经结婚了。”
  啊,原来如此……
  这个答案……
  反倒是不算太麻烦……
  辛西娅想起了那些她在贵族圈中传唱的故事——没有爱情的政治联姻,夫妻各自拥有情人的世俗常态。
  在这个婚姻普遍不代表爱情的时代,她并不认为爱上已婚之人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至少比爱上散塔林会的人要好解决得多。
  “婚姻并不总是爱情的归宿,有时它只是利益的结合。”她说道,想起了那些在歌声中寻求真情的贵族夫人和骑士,“如果你的爱足够真挚,那就追随它。只是……”
  她顿了顿:“要小心,别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思索片刻后,她还是决定说的更具体一点,”对方的丈夫……是位忌妒心强的人吗?”
  托拉姆的灰眼睛暗淡了片刻,轻轻摇头:“不,但是他……很强大,很完美。几乎所有人都敬仰他。”
  辛西娅松了口气:“那还好。世俗的力量与爱情无关。但要记住,无论如何,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
  托拉姆凝视着她,目光深沉得让她有些不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良久,他才轻声说:“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建议,辛西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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