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叉先生,从今天起就请多指教啦!’
‘夜叉先生,是因为我不够强你才不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
‘夜叉先生,我饿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他听了太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希望说话的人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石原立花还是那个石原立花,可她身边值得信任的人早已不止他一个了。
“你这笨女人就不能稍微依赖一下本大爷吗,”夜叉的眼底竟闪过些许少有的落寞,嗓音也逐渐低沉下去,“别再把本大爷推开了。”
他始终忘不了她对般若讲的那套人妖殊途的理论。
立花趁着夜色来到此处只是为了问清一件事情,完全没料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最开始的反应是有些不知所措,那她如今已经完全乱了方寸,而且……
她的脸真的非常红。
“我知道你刚从梦境中醒来状态还没来得及恢复,”立花尽量保持着清醒,道,“这个姿势挺累的,要不——你就当我没来过?”
夜叉脸色一沉,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你们都不睡觉?”黑童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望向仍被夜叉牢牢锁在怀里的立花,“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吗?”
立花怔愣片刻,继而以巧力钻出夜叉的怀抱,话语间隐约透露出几分感激:“对,我是来给你看东西的,夜叉我先行一步了,明天再聊。”
她并没有东西要给黑童子看,自然明白后者撒谎只不过是为了帮她脱困罢了。
走在木廊上,黑童子冷不丁地问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算是吧,毕竟在遇到你们以前一直是他在照顾我的,”立花侧头望了眼身后,发现没人跟过来便放心了,“但绝不是你刚才看见的那种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他房间门口。”
“我,我忘了。”
黑童子:“你的记忆只有七秒?”
立花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可却被他快速躲了过去,末了,前者倍感遗憾地收回手:“就不能像白童子一样乖乖听话一次吗?”
黑童子并不答话,只往旁边跨出一步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不过立花很快便追了上去:“你是担心我才特地赶过来解围的吧。”
没有回应。
见状,她又露出了个傻不拉几的笑容:“快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默默走在前面的黑童子顿住脚步,没什么起伏的语调中略掺杂着一丝鄙夷:“你好吵。”
立花据理力争:“吵啥吵,我这是勇于探索你少年老成的颓废内心世界!”
“……”
次日,夜叉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走廊上浪费光阴,立花路过时他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仿佛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已。
般若靠着栏杆,见夜叉正微微垂头摆弄着一朵小白花,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叉娘子好兴致啊。”
后者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不过紧接着便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向他,手一挥,般若身边的栏杆就被轰出了一大块缺口。
“少来打扰本大爷,”夜叉重新低下头,焦灼全写在了脸上,“该死,这片叶子怎么焉了。”
般若看了一眼他手中可能是上辈子毁灭世界未遂今生特来赎罪的小雏菊,道:“你再折腾下去它恐怕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都没了。”
夜叉平静依旧:“等本大爷搞定了这不争气的叛徒再说!”
“……”
他还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chapter 44
纯白的小雏菊在晨风中摇曳, 初春的阳光落下,为它染上了一层朦胧唯美的光晕,这素雅至极的色彩点缀着浅绿的草丛,如同澄澈静谧的夜空中嵌着一轮明月,灼灼闪耀。
小雏菊就这样栖息在这片安详的土地上,每日于袅袅雾气中醒来,又于苍茫暮色中睡去,可平静的日子终归会走到尽头, 它,在一个凄凉孤寂的夜晚被人无情地夺去了生命, 熹微的白光就此消失殆尽。
“谋杀……”善良纯真的少女伤心地将小雏菊的尸体护在怀里, 泣不成声, “这是谋杀……”
“不, ”妖狐神色一凝, “这是凶手在向天下人宣告他已经丧尽天良了。”
某叉头顶上的乌云顿时分裂成两团。
见状,始终沉默不言的黑童子总算开口道:“刽子手。”
某叉头顶上的乌云迅速分裂成四团。
“残忍, ”般若轻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简直令人发指。”
终于,集残忍,丧尽天良,令人发指为一体的刽子手再也承受不住满头的乌云山, 开城投降了。
“本大爷哪儿知道这东西能脆弱成这样!”夜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明明都按照古籍上记载的抢救过了!”
般若挑了挑眉, 反问道:“你见过哪本古籍里记载的松土是用你那把钢戟去松的?”
“不然用什么, 本大爷的角吗?!”
“那不叫松土,叫耕地。”
“……”
蝴蝶精悉心照顾多日的小雏菊还是赔在了夜叉手中,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一只整天只知道挥着钢戟滥砍滥伐的妖怪是做不来像养花这种修身益性的事的,所以当听到夜叉在养花的那一刻,立花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的道德经讲师事业后继有人了。
大概是看时机不对,妖狐适时出声打断了这场闹剧:“立花大人,大河原藏岛大人那边派人来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