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们明明在枕边抵死缠绵过,可始终无法靠太近。
最后,棠妹儿只能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靳斯年转过身,神色平静地颔首,棠妹儿刚要往外走,她的电话忽然响了。
她看一眼靳斯年,硬着头皮接通,“露西?怎么了?”
露西的声音很焦急,“你问我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哪!”
棠妹儿:“我在公司,还没下班。”
露西:“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现在住哪里!刚刚我去你家找你,正好遇见房东盛老板,他说你退租了,真的吗?!”
棠妹儿支吾:“嗯。昨天我刚退掉房子,因为太忙,忘记告诉你了……”就算没有忘记,她也不知道怎么跟露西说。
露西是真的担心她,“住得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搬走?是不是盛老板又涨房租了,这种人就会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人,祝他早日破产……”
棠妹儿赶紧说:“你不要骂他了,我是自己搬走的,和盛老板没关系。”
“那你现在住哪里啊?!”
“你别急,我有地方住。”用手捂紧电话,棠妹儿往门口走了几步,低声说,“公司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
第21章 身为饵你把小姑姑指出来,叫我认识认……
薄扶林道是人尽皆知的富人区,棠妹儿不敢告诉露西她搬到了那里,不然要怎么解释呢?
做人情妇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棠妹儿编了个谎,把露西搪塞过去,挂上电话,她不得不去看靳斯年脸色。
他都听到了。
男人靠坐在书桌边,修长的双腿撑在地上,好整以暇,好像在等她解释。
堂妹儿尴尬,“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不想让露西知道我跟你……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关系,说出去总不太好。”
“上次你管我要间办公室,是怕同事们知道,这次又是朋友,你很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然,靳生想让我公开?”
“我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想听听你不公开的理由。”
看吧,靳斯年的问题,就是字面意思,如果她把这句话理解成“你怎么不肯公开我”的醋意,那就太可笑了。
棠妹儿还记得,上次和靳斯年不欢而散,就是因为她误会自己又要被送人,只是稍稍冷脸,金主连多看一眼都嫌烦,所以,棠妹儿这次长记性。
不能忤逆,不能怠慢。
她诚实回答:“以靳生的身份地位,身边有几个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情况就不同了,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今后不论我做什么、多努力,别人只会说,看,那是靳斯年的女人,如果不是靠靳生,她根本做不到。”
大多数靠身体上位的女人,需要坚守的第一原则,就是懂事,其次,就要看人品了。
薄薄的灯光之下,靳斯年去看棠妹儿,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西服套装,长裤马甲配风衣,很利落的妆,但眼底清澈地像一汪水,就算叛逆,也掀不起丁点风浪。
靳斯年平淡地扯了扯唇,“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必见光,但是,住大屋就住大屋,不用躲躲藏藏,你也说了,工作那么努力,老板奖你大屋也不奇怪。”
手掌虚握,轻叩两下桌面,他说,“过来。”
棠妹儿慢慢走过去,在靳斯年面前站定。
他牵她手放在掌中,“你很怕我?”
棠妹儿低着头,把唇抿得更紧了,“有一点。”
她的视线正好落在自己的右手,男人大掌轻轻合拢,好像被包裹住的不是手,是她的心。
暖意,一拥而上。
靳斯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还不够宠你么,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反而更怕我,mia,你的良心呢。”
——
昭明园的山下,有一处礼堂,一半用来做水陆道场,另一半用来招待宾客。
追思会上,64人的菩萨班席地而坐,已经吟诵三天三夜,嗡嗡嗡的声音,像锥子一样往脑袋里钻。
棠妹儿不理解《地藏经》的高深,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惜,宾客络绎不绝,她必须要在门口站迎。
不止是棠妹儿,鬼神面前,管你是新加坡拿督,还是港府一哥,此刻人人肃穆,无不在灵位前折腰。
在权力之巅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畏生者,只畏死者。
拇指粗的檀香,插满香案,烟火缭绕中,有种虚无缥缈的庄严感。
棠妹儿偶尔望过去,家属答礼席上,靳斯年和靳佑之并肩而立,两人气质样貌差很远,唯独一身黑衣,穿出了同样的萧杀之感。
令他们弯腰而拜的,究竟是对逝去亲人的缅怀,还是靳姓背后巨大的权势,棠妹儿也说不清楚。
忙碌一整天,宾客终于散去,此刻比晚饭的时间还要晚一些,老爷子水米未进,靳斯年吩咐棠妹儿去找点吃的。
正好,外堂在放斋饭,香气飘过来,身着黄袍的僧人们排队过来取。
原来菩萨也要端靳氏饭碗,棠妹儿有些感叹。
插到队伍前头,她问,“有多余的饭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