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看到那人,裴宥山转身就走,对方却拉住了他。
  “好久不见了。”
  陈月升道。
  他竟没有打伞,身边也没人跟着,浑身都湿透了,不知是怎么弄的。他看了裴宥山一眼,松开手进了驿馆,似是急着取信。趁着这功夫,裴宥山赶紧打着伞往马车那边跑,不想让他追上。
  但陈月升比他还快,攥着信封跑过来,站在马车外。
  “淮疆怎么样?”
  裴宥山没说话,像是当没他这个人。陈月升又问了一次:“淮疆还好吗?”
  他似乎是真的在担心陈淮疆的近况。裴宥山犹豫一瞬,想了想说道:“还好。”
  “我和陈正钧也给他寄信了。他不愿收我的信。”陈月升低声道,“你帮我和他解释一下。”
  裴宥山隔着半掩的车门偷偷看他。真奇怪,说讨厌陈淮疆的也是他,现在担心陈淮疆的也是他。说不定是想套他什么话呢。
  “我会问问的。”裴宥山没把话说死。闻言,陈月升倒是笑了笑:“谢谢。”
  他似乎只是为这一件事而来,没有过多纠缠就走了。裴宥山回了王府,把陈淮疆的信送到兰瑶院。这些日子,他和穆王妃都一样,每周都盼着关外寄回的家书,只靠着薄薄的几页纸,思念远在边塞的家人和爱人。
  然后就又能熬过一周又一周。
  十一月,家书的内容突然变少了。
  陈淮疆在信中解释说天气太冷,关外下了大雪,寄信变得更为困难,可能晚些时日才能送到容城。
  而且他们最近更忙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写在信里。但他和穆王一切都好,也定会保重身体,让裴宥山和穆王妃不必担心。
  他信里是这么说,摸不准信送达的时间,裴宥山就只能连着好几日去驿馆等。实在抽不开身,就让小厮去等。以往的家书七日一封,现在可能要八九日。
  时间越久,他心里越不安。
  临近月底,裴宥山罕见地病了。
  他身体一向不错,说不上强壮,但也不是风一吹就倒的人。他一病,静善担心的不得了。
  “娘,我真没事。”裴宥山拉着静善的手,撒娇似的说,“你看,我也不咳也不喘的,好得很。你回去休息嘛,不用照顾我。”
  说完,他还拉着静善的手,让她摸自己的额头:“也没发热。”
  “我听你身边的小厮说了,你夜里咳得厉害,说心口疼。”静善难得板着脸,“伢伢,你真的服药了吗?”
  裴宥山无话可说,也不敢回答。
  他自己清楚,这是心病,不是喝药能解决的。近来夜里,他总梦见陈淮疆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模样。梦里的场景太真了,他本来就怕这些,更怕陈淮疆出危险,梦的多了,心中忧虑,便病了。
  幸好,陈淮疆他们快回来了。等见着人,他就能不药而愈。
  静善隐约清楚他的症结在哪,没有再劝,只是看着他服药才离开。喝了药,裴宥山精神许多。他也不敢睡,怕睡着了梦里又是血淋淋一片。
  “阿真?阿临?你们在吗?”裴宥山对外面喊,“给我拿盘蜜饯来吧。”
  阿临很快端来一盘杏干,脸上喜气洋洋的。他看着满面病容的裴宥山,想着要让世子妃开心些,说道:“王爷和世子明日就能回来了!”
  裴宥山一怔,惊喜道:“真的?”
  第148章 (145)噩耗
  “当然啦!”阿临扶着他坐起来,“既然您心里舒坦了,今晚的药就别偷偷倒掉了。等世子爷回来,知道您病了,恐怕要怪罪我们的。”
  想着陈淮疆和穆王很快就能回来,裴宥山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夜间无梦,前几天的梦魇没再追着他跑,他却觉得心口还是格外的闷,似有千斤的大石坠着。第二天一早,身上难受的很。
  他往外看了看,天还没亮。
  “阿真。”裴宥山唤道,“王爷他们还没回来吗?”
  “您睡迷糊了,才卯时呢。”阿真搓搓眼皮,“您放心吧,等王爷和世子爷回来了,定会有人来通传的。”
  裴宥山就又躺下去。他觉得自己这毛病很不对劲,肯定和陈淮疆有关。就像心灵感应似的——虽然他和陈淮疆不是双胞胎,但他就是有预感。
  他这症状一直持续到午时,喝了安神汤,终于能躺下了。黄昏之时,外面传来车马和马蹄声。声音很沉很重,似乎是披了甲胄的战马踩在地上。
  “外面怎么回事,你去问问。”他抓住阿真,说道。
  阿真去了,却迟迟没回来。他更觉得不对劲,又抓住一个小厮问。平日里雁雪阁中很听他话的小厮却都支支吾吾的,没一个人回话。
  让人去把阿真叫回来,也没人动身。
  裴宥山急了,就算他不是爱拿架子的人,被人这么几次三番的无视,换成谁都要急了。没人回他话,他就自己去看。这次,身边的人终于都有了动作。他还没走到雁雪阁的大门,侍卫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外面人多混乱,还是晚些再过去吧!”
  这人是陈淮疆身边较为信任的侍卫之一,平日里很听陈淮疆的话。
  “你敢拦我?你们世子都不敢拦我!”裴宥山急了。越拦着他,越有古怪,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到,但直觉不是好事。见他推开侍卫还要出去,周围的仆从小厮侍卫们竟然一拥而聚,全拦在他面前。
  “你们都有病吗?谁再拦着,都拉出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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