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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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帝任命沈渊为枢密使,令其与二皇子、四皇子即刻南下益州督查赈灾一事,朝堂众臣议论纷纷,最终建帝拍板,此事已成定局。
  城门外,来送行的谢瑾瑜面色担忧,“二哥,要不我送你点人,饥荒时期恶匪多,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安全。”
  谢承泽点点头,“行。”
  谢瑾瑜愣了一下,还没适应谢承泽这爽快的模样,毕竟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二哥很担心他的人会刺杀他,所以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人靠近他。
  见他这次爽快答应,谢瑾瑜生怕他反悔,连忙往车队里又塞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二哥,他们都是打架的好手,吃苦耐劳,二哥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即可。”
  说完,又转向旁边的沈渊,刚刚温和的笑脸瞬间全无,只剩下严肃的叮嘱,“切记保护好二哥,他的命,比你值钱多了。”
  沈渊:“……是,臣心中有数。”
  谢承泽从马车里探出头,看得幸灾乐祸:啧啧,被老板背刺的忠诚员工哟,小渊渊你咋这么可怜呢?
  没事~太子不疼你,哥路上疼你~
  前往益州的马车,终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0013章 见人就咬二皇子,无耻狂徒谢承泽
  不过半天路程,谢承泽那辆马车里,便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哀嚎声。
  “颠死了,颠死了,我的老腰——”
  “什么破车,什么破路!老子早晚要把你们全都弄成沥青路!”
  “好热啊,怎么才过了半天,等到了益州,我不会成散架烤鸡了吧呜呜呜——”
  沈渊坐在马背上听得头疼,终于忍不住,掀起侧边车帘没什么好脾气道,“不用到益州,沈某看,等到了晚上,二皇子殿下便会彻底散架了!”
  “嘤嘤嘤。”谢承泽捂着腰,一脸控诉道,“你凶我?我南下益州,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他?
  沈渊直接气笑了,正想说什么,却瞥见车帘下,那不知何时脱了殿袍、只着一身轻薄红丝绸中衣的人儿,正斜卧在椅案上,莹白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揉着后腰,金镶边的红绸腰带被扯松垮,连带着中衣也松落下来,浅浅露出了半片雪白惹眼的胸膛。
  此时正值夏季,即便马车里放了冰块也难消燥热,他贪凉地挥着一把金丝扇吸纳凉气,将本就松散欲坠的中衣吹得愈发难掩春色。
  未及弱冠的儿郎,本就身姿修长姣好,偏生那红薄中衣又柔软贴身,将他盈盈细腰都勾勒得极尽风艳,配上那抹惹眼的雪白、热到酡红的脸蛋、似委屈又似控诉的眼神,沈渊只觉心中咯噔一下。
  眼神,下意识避讳地挪了开来。
  他从未见过,谢承泽这副模样。
  前世的谢承泽,就好似见人就咬的疯狗,让人很容易忽略其美到雄雌难辨的容貌,只记住了此人的狠辣与蛮横。
  他奢靡成风、专制如常,一切都随心所欲、唯吾独尊,因为天太热,他甚至可以把整个承欢殿都铺满冰块,日夜不间断的泼水纳凉,令旁人敢怒不敢言。
  可此刻的谢承泽,却好似那刚被娇养在京城的小野猫,柔弱中又带着几分令人并不恼的锋利。
  他委委屈屈地窝在马车上,抱着一桶小冰块纳凉,就算被自己百般言语讥讽,也是只敢亮亮猫爪子,不敢真挠人。
  窝囊得不像话。
  见过他的奢靡铺张,再看看此刻的他,沈渊只觉得荒诞又可笑。
  一个人被刺死后重生,真的会变化如此之大吗?真的会如此忍辱负重,在凶手面前扮演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模样吗?
  沈渊黑眸微垂,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腰上的青剑,上一世,若非他暗中救下太子,在谢承泽登基那一天将他刺死在龙座上,谢承泽差一点就登基成功成为新帝了。
  他这样野心极大又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的人,在差一步就会成功时,是绝对不会选择放弃的,甚至还可能会想,老天让他重生,是在给他第二次登基的机会。
  昨日离开承欢殿后他就在想,谢承泽之所以主动提出南下益州,很可能是想走太子前世走过的路,以为这样就能成为“太子”。
  无疑的,只要他伪装得够好,就可以拉拢到此时“刚入仕途、对他毫无顾忌”的自己,有了自己忠心的效力,再加上前世的未卜先知,他的登基之路,自是会比上辈子走得更轻松。
  为此,他不惜像现在这样,窝囊又委屈地窝在马车里,用那副惹人的身子展露风情,勾搭自己。
  说什么为了他才下益州,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冠冕堂皇。
  看破了谢承泽的伪装,沈渊不禁冷笑一声,语气愈发的冷疏,“二皇子殿下若受不了这苦,大可直接反悔原路返京,相信陛下和百官们是不会嘲笑你的!”
  他的冷嘲热讽太过明显,谢承泽想听不出来都难。
  谢承泽不解,他又怎么惹他了?自己只是又热又腰疼,还不让人说实话发发牢骚了?
  本就燥热得紧,还被沈渊这样夹枪带炮的嘲讽,谢承泽小脾气也上来了,不由重哼一声,“那我走?”
  “二皇子殿下想走,沈某怎么可能拦得住。”沈渊继续反唇相讥。
  “行。”谢承泽坐起来,直接将脑袋伸出马车窗外,大声喊道,“无痕!无痕!”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落至马车前,将宽薄的后背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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