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雷斯垂德试图争辩,“那不是真相,真相是杀人灭口。乔纳森的雪茄,明明是沃尔给的。”
  “打住!什么是证据,你说了不算。”
  伯德一个字也不想听,“别想用指纹定罪,哪个为你背书?你去请达尔文啊?就算是达尔文,他写的《物种起源》发行了十三年,至今还是争议不停。”
  伯德自认是个好上司,还会认真教育手下。
  “年轻人,你别太较真。你来苏格兰场才半年,不懂得很多事一直就是这样的。等你待久了,习惯就好。”
  雷斯垂德紧紧抿着唇。一直这样,就是对吗?他不想什么习惯都去习惯。
  走出苏格兰场的办公楼,抬头看天。
  今天是1872年11月7日,伦敦的天空还是老样子,阴沉到让人心情压抑。
  另一边。
  莫伦今天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前往诊所将打满一周的石膏拆除。
  当脚上没了束缚,整个人轻松到仿佛能飞起来。
  她听雷斯垂德捎来沃尔将在明天被保释的消息,没有生出多少郁闷。不必浪费情绪,早就预判到了这种发展。
  莫伦:“谢谢告知,您也已经尽力了。正如您曾经说的,请不要过度纠结于这次的结果。”
  “道我都懂,可……”
  雷斯垂德早就明白凭他很难改变什么,但事态真的朝着最不如意的方向发展,他还是无法平静地接受。
  莫伦:“其实,这次幸运之神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您想想苏格兰场有多少没破的案子,这次从案发至今八天就抓住了主谋,速度够快了。”
  在没有高科技监控、高科技检测设备的年代,这个结果比她预计好多了。
  抓住沃尔,不仅是她个人的本领,离不开雷斯垂德与露娜提供的线索,还有这两位不甘于浑浑噩噩度日的心。
  莫伦:“还请您抱有信心。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仍有机会让沃尔定罪的”
  雷斯垂德看不到希望,“凭借指纹痕迹?那不可能。很难在一个月内让法庭承认一种新的司法鉴定证据。”
  “不是指纹。”
  莫伦很清楚即便请来达尔文做背书,也不可能立即改变英国法庭的“拖延症”。
  “是找动机,我们还不知道萨米沃尔做这些事的真实动机。找到它,形成完整的逻辑链,就能对抗沃尔的痴情说。”
  雷斯垂德回想昨天与今天的审讯,沃尔一个字也没泄露。“他不交代,我们又能去哪里找答案呢?”
  莫伦有种感觉,答案与自己有关,或该说与这具身体有关。
  不是纯凭直觉瞎测,而是综合事态发展地合推导,但无法立刻明确回答雷斯垂德。
  送走警员先生,今夜却又来了一位陌生访客。
  21:15,访客非预约不宜登门拜访。
  帮佣朱莉却敲响起居室的门,“海勒小姐,楼下来了一位律师,爱德华范恩先生。他希望立刻见您一面,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律师?
  这个职业在这种时候出现多少有点敏感,是不是沃尔请来的说客或帮凶?
  “请他进来。”
  莫伦没有听过这个人,但对陌生律师的登门,非但不恼怒还很期待。
  来得正好。任何变动都是机会,就怕沃尔什么都不做,那才不容易抓到马脚。
  爱德华范恩进屋,他看起来四五十岁。
  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右臂打着石膏。取下帽子,他的脑袋上还绑着布条。
  “海勒小姐,非常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今夜七点半,我刚回伦敦。听说了萨米沃尔被抓的案件,我知道其中一定出了大问题,必须立刻来见您。”
  莫伦瞧着来人,这个形象与刚才的猜测截然不同。
  “请坐,让我们免去那些繁复的礼节问候,您可以直接地详细地说明来意。”
  “请先让我自我介绍。”
  范恩取出了他的相关证件,“我也是「杰克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常驻美国纽约。原本应该再早两天来见您,但乘坐的客船在西班牙附近海域遭遇风暴,耽误了行程。”
  莫伦接过证件细看,想起之前的海事新闻。“您乘坐的是从西非发出的『飞翔号』客轮?”
  范恩:“是的,万圣夜当天客船遭遇海上风暴,轮船损毁严重。幸好西班牙的搜救船就在附近,才没有人员死亡。”
  这不是重点,他说明来意。“今天来找您,是受您姑妈瓦莱丽阿曼女士的委托,我是她的私人律师。”
  莫伦抬手,“请稍等。谁是我的姑妈?我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位亲戚。”
  范恩:“您会意外,这很正常。瓦莱丽女士生前没有与您或您的父母见过面,她本人也没回过英国。”
  莫伦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不是吧?不是吧!
  之前,她做过最不可能的宛如白日梦的那个猜测,恐怕要应验了。
  第10章
  范恩继续说:“您知道您的祖父有一个弟弟吗?”
  莫伦点头,原主没有见过,只听老海勒提过几句。
  “据父亲说,叔祖父在五十多年前的一场海难中去世了。”
  范恩:“不,奥利弗海勒先生没有死。那一年,他在美国纽约港被人救了,但失忆了。”
  范恩快速说起那段略狗血的往事。
  1821年,奥利弗失去记忆,与纽约姑娘索菲娅阿曼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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