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望着她温和的眉眼,认真歉意的眼神,商温能从她拙劣的演技中分辨出真假,可这一次他分辨不出来。
  商温喉头滚动:“好。”
  罢了。
  罢了。
  商温告诉自己,她演技一向不好,这一次一定是在说真话。
  季稻甜甜一笑,在商温怀中蹭了蹭,眯着眼像只餍足的小猫:“可是你真的很香,竹子味的香。”
  商温对她无可奈何:“我闻不到。”
  “奴家能闻到就行了呀,郎君,你说这是不是上辈子的缘分,唯独让奴家闻见你的气味。”季稻言笑晏晏,赖在商温怀里撒娇。
  “许是吧。”
  许是上辈子欠她的,所以他才这么甘之如饴吧。
  看着季稻,商温莫名觉得心很甜,很满。
  看得一旁的长墨叹为观止,心里还有点小难过。
  哎,他英明神武的主子啊,人还没开始哄您呢,您怎么就缴械投降了?
  ……真丢男人脸!
  长墨只敢在心中小声嘀咕,不过他也越来越知道自家主子对这季姑娘是真的无可奈何了,天大的气,只要季姑娘跌个跟头,主子就忙不迭过来接住,都不需要季姑娘哄的,再重复一遍,都不需要季姑娘来哄的!
  长墨感慨万分:看来以后不能叫季姑娘了,该改口喊娘娘了。
  他独自琢磨着。
  这边季稻也开心了。
  小竹子真好哄!以后惹他生气就多摔几跤!季稻得意急了。
  感受到长墨诡异地视线,商温才发觉自己和季稻的动作不妥,他后知后觉红了耳根,小声对季稻道:“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起来。”
  季稻悄悄摸摸他的手,又改为握住他的指节,她赖在商温怀中不起,理直气壮:“现在是晚上,没有光天化日。”
  商温无奈至极,不知道怎么应对季稻的胡搅蛮缠,于是只能道:“长墨还在这里呢。”
  被点名的长墨一个激灵,他下意识道:“我可以走!”
  商温:“……”
  该说话时不说,不该说话时瞎说。
  季稻被长墨逗得捧腹大笑:“哎呀,奴家说笑的,长墨公子也别走了,还有正事呢。”
  商温感受到季稻从他怀中慢慢钻出,但她冰凉的指尖却悄然攀上他的手指,从指缝中穿过与他十指相扣。
  她就像一朵黏人的菟丝花,一见到他就无时无刻地想攀扯在他身上,商温想不出这样的季稻除了他还会喜欢谁?
  她肯定喜欢他!商温心中肯定道。
  季稻将他拉到长凳上坐下:“郎君,奴家和长墨公子都说完了,那你今日有什么收获呢?”
  季稻果然讲起了正事,将商温纷飞的思绪也拉回了现实。
  “那失踪的花魁钥儿是自己离开的。”商温一来就告诉了二人结论。
  “嗯?”
  季稻和长墨露出惊奇的神色,长墨更是直接:“她真跟人私奔了啊?”
  商温想起今天看见的那个房间,对二人细细讲来:“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可能是被人掳走,窗户处有剐蹭的痕迹,是女子鞋面蹭过留下的印记,而花楼二楼离地面约一丈又五尺,一个女子也可以独自跃下。而且我问过那房间现住的女子,她回答我那钥儿姑娘曾有一恩客,容貌平凡身高不高,鼻梁下有一颗毛痣,那位恩客似乎是外乡人,每月会路过一次青城,所以每月都会来见她一面,而这个月那恩客还未出现。”
  “所以郎君怀疑是那位恩客带走了钥儿姑娘?”季稻问道。
  商温嗯了一声。
  季稻好奇:“那郎君怎地不怀疑是那艳女搞的鬼?”
  “你不是说那艳女喜好吸食男人精气,花楼阳气那么足,她怎么肯离开那里呢?”商温答道。
  季稻惊讶道:“郎君,奴家还以为你要说世界上哪有什么精怪呢。”
  听见季稻揶揄,商温无奈:“别人不信,我总归得信你的。”
  季稻一怔,随后她将下颌放在商温肩头,笑起来,眉眼舒展开来:“郎君对奴家真好。”
  商温睫毛微微扇动,在白皙的脸庞落下一片阴翳:“若真觉得我好,那就不要再骗我去花楼那种地方,季稻,这对你名声不好。”
  他太了解这个世道,男子的流言会被轻拿轻放,而对于女子却多有诟病,不论如何都能说出错处,他不愿她名声有一点不好。
  季稻漫不经心,一口答应,但毫无诚意:“好呀。”
  小骗子。
  商温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罢了,以后他多护着点就好。
  这样一想,商温突然又觉得前途光明起来,他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季稻:“吃吧,吃完早早睡,明日不是还要去赴宴吗?”
  季稻眼珠子一转,小声道:“奴家今晚跟谁睡?”
  “长墨开了三间房,你自己睡!”商温强硬道。
  季稻小嘴一瘪:“可郎君不是答应和奴家一起睡的吗?”
  商温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季稻理直气壮:“你的心告诉我你答应了。”
  商温皱起眉:“不可能。”
  季稻委屈道:“亲的时候问过了,你的心明明跳得很快,我以为你答应我了。”
  商温:“……”
  长墨竖起耳朵,心里大惊:什么,都亲过了!主子动作这么快的吗?
  商温倏地瞪过去:“长墨,闭耳!”
  听一听又不会掉块肉,主子小气!
  长墨控诉的眼神飘了过去,可一接触到商温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他又跟见了狼的兔子一样迅速移开了视线:咳咳,不听就不听嘛,他又不关心,真不关心……呜呜呜,好好奇,到底是谁先亲的,不会是季姑娘吧?哎,按照他主子那个尿性,应该不会主动的……要真是季姑娘亲上去的,主子,那你也太没用了吧,是不是男人啊!
  长墨抓耳挠腮,好奇得要命。
  “你不要什么都说,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商温无奈至极。
  季稻望着商温,趁长墨不注意,飞快从商温唇上掠过,蜻蜓点水一般。
  快得商温都差点没发觉,他整个耳朵红得发烫,恼羞成怒:“季稻!”
  季稻理直气壮:“只亲了,没说。”
  商温:“……”
  他是这个意思吗?!
  第18章 艳女篇 艳女篇16
  夜凉如水。
  有人一夜好梦,也有人彻夜难眠。
  郑府。
  “哎。”
  面容憔悴的少女对月叹息,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得她青丝乱颤,可她毫无察觉,只拢了一下衣襟,手指轻颤在茶塌小桌上的书籍封页上细细抚摸,似有无限感伤。
  枉她郑窕饱读诗书,战战兢兢十几年,到头来不过只是背负谩骂,不知归处。
  “我该拿你怎么办?”
  郑窕望着她翻得掉页的书,拂去本就不存在的尘埃,她珍重而惋惜。
  果然如先生所言,小姐今晚定然睡不着。
  小安心道。
  想起先生的嘱托,小安捧着花靠近窗边,他用手攀爬上窗户,留下一朵美丽的莲花,便准备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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