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商温却不听,只道:“十五日,盛国都占领皿城了,还要你粮草做什么,五日,若是你嫌多了,那便三日。”
大司徒不可置信:“三三三三日!王爷你是要了臣的老命啊!”
皇帝拍板:“怎么能要你老命呢,只要你身上那堆肥肉而已,吾儿说五日就五日,哪怕你不眠不食都得给朕做到,否则丢了皿城朕拿你全家祭旗。”
大司徒:“……是。”
商温又看向大司马,大司马立马道:“王爷,下官这就征兵,五日内定能征得五万大军。”
“不。”商温摇头。
“不?”
“不是五万,是十万。”
大司马傻眼了:“十万?短短五天,您就算杀了臣臣也筹不到十万啊!”
“十万大军,五万赴皿城边境,我给你五日;剩下五万我再给你五日,征后由你带兵赶赴丹城。”商温话语落下,大司马便知何意,他忙道:“王爷是担心庆国趁火打劫?”
商温没有回答大司马,只是道:“丹城水草茂盛,存粮丰富,十万大军守城食用绰绰有余。”
“臣定不辱命!”大司马回道。
皇帝见商温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他毫无芥蒂,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儿啊,刚刚朕心底还慌得很,你一回来这么一通安排,朕又觉得心放下了。看看,看看,什么才是肱骨之臣,你们这一群草包,多学学,要是延国多几个衡王,早就统一天下了!”
商温略一拱手,不卑不亢:“陛下谬赞了。”
皇帝拍了拍商温的肩:“儿啊,这次若大胜归来,你想要何赏赐啊?”
商温笑道:“那就等臣大胜归来再说吧。”
皇帝不赞同道:“诶,这怎么行,其实这次让你回京本就是给你赏赐,但事情紧急,这次来不及了,你先告诉朕,等你回来,朕定然满足你的愿望。”
商温一向无欲无求,皇帝虽说也没期待他有个什么愿望,但人嘛,有希望总是好的,特别是……面对绝望的时候。
皇帝望着商温,感慨那个小小的孩童竟然也已经长大了。
“让你姓商,你可有不满?”
皇帝年纪大了,总是会回想以前,他最近总是在犹豫,要不要让这个他最为出众的儿子改回原姓。
“陛下,商乃臣外家之姓,外祖父一家十余口战死沙场无一生还,臣为储家人也为最后的商家人,从无任何不满。”商温认真回道。
“无不满?无不满好啊,无不满好啊……”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儿臣却有一事相求。”
商温话锋一转。
皇帝惊讶地看向商温:“哟,都用上儿臣了,你这事儿可不小啊?”
衡王在殿上自称儿臣还说有事相求,这不仅是对皇帝对文武百官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于是众臣纷纷竖起耳朵。
皇帝揶揄之声,商温听了淡淡笑开:“是,终身大事。”
“哦,终身大事啊……什么,终身大事!”皇帝笑容一僵,再看向商温跟看了鬼似的。
“你竟然也有心仪之人?你不会是被哪里来的艳鬼缠上了吧?”
这话说得商温皱眉:“陛下何意?”
皇帝才觉自己说错话,讪讪道:“儿啊,并非朕惊讶,你看看文武百官的表情,比朕亡国了还惊讶。”
商温转眼,果然如此:“那等臣回来再说吧……”
“别啊,你告诉朕,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啊?怎么认识的?她喜欢儿否?儿这般优秀,她肯定喜欢……喜事,大喜事啊!”皇帝越看商温心越热络,他的儿长大了,也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啊!
商温说得突兀,现在却觉得有些不妥。万一此战战败,他不能耽误了姑娘。于是商温浅笑:“陛下,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等臣回来再说吧,若臣回不来,也不会有人叨扰她。”
皇帝听见商温的话,又看见他的表情,更绝讶然。翻手云覆手雨的衡王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又何时说出过这样的话。
这哪里是喜欢,这是爱惨了啊!
皇帝悄悄拉过商温,小声劝道:“儿啊,要不先娶过来,不还有五天吗,朕发动全国上下,定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如何?刀剑无眼,起码……留个种不是?”
商温摇头:“陛下,臣不能耽误姑娘一生。”
“耽误什么耽误!你堂堂衡王,京城多少姑娘想嫁你,她嫁给你是她得了便宜!”
“陛下,若臣死去,臣那些虚名能护她多久?陛下,臣若归来,必八抬大轿迎娶之,若臣回不来……”
顿了顿。
皇帝先急不可耐:“糊涂,她若嫁作他人妇,你不会不甘心吗?”
商温笑:“不甘心,也无妨的。”
说完不待皇帝多说就抬手告辞:“陛下,臣刚刚回京,风尘仆仆,就先回府歇息了,待粮草兵马筹齐后必带粮草兵马赶赴皿城,也许那时时间匆忙来不及道别,还请陛下恕罪。”
这孩子一向倔强,现在更是。
皇帝劝不动只能唉声叹气,望着商温的背影,皇帝毫无喜色:“盛国是那么好打的吗,说不定哪天就回不来了,好不容易喜欢个人,娶回来也好啊,起码有个信念。”
大司马劝慰道:“陛下安心,臣观王爷这次仍旧胸有成竹,一定能平安归来。”
皇帝瞥了眼大司马,冷笑一声:“说得轻松,要不你和他换换,他去丹城你去皿城,反正你儿子也大了。”
大司马……大司马选择低下了头。
他就不该劝这嘴毒的皇帝!
第51章 双姝 寿喜棺
【黑夜, 无尽的黑夜,藏匿在黑夜中的身影在高歌。
踏踏踏……
幽静的长廊,一步一个脚印。
印出三寸金莲的脚, 却印不出谁人的影子。
没有影子。
雍容的女子身着华服慢步走到井边,她踩着红绣鞋踏上水井边缘, 她双目无光,犹如行尸走肉。
噗通一声。
井中涌出血红的井水, 冲出那一只精致的染红了血的红绣鞋, 艳丽, 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同时,某处长廊, 铺满的黑发从梁上吊落,精致的红绣鞋轻轻踢翻了长廊上蓦然出现的凳子。
绳索收缩, 勒紧, 把人狠狠掉起,黑发甩动,甩出一个阴森诡异的笑容。】
*
京城郊外,某个无名小巷之中, 没有阳光照射的黑暗之处,青砖长满了潮湿的青苔。
白幡插满了两排砖缝,白幡末尾一个挺立的小纸人浓妆艳抹,像是黄泉引路使者。
艳红色的纸花环点缀在纸人头上的纯黑色招牌上, 那招牌竟是用棺材盖制成的, 看上去格外诡异,更别提一纸白纸伞娉婷飘来的少女。
她顺着白幡走来,黑发浓墨, 肌肤白得不似人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