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看清楚上面内容的时候,他的心更凉了下去,这是一份明霓的尸检报告。
报告显示,死者腹中怀有三个月大的胎儿,死因是胸口一处致命贯穿伤,命案发生地并没有找到凶器。
江橫舟沙哑出声: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的?
明霓的死不是个秘密,很多江汉的政敌想用这个大做文章,最后还是被江汉击败,但在这政治斗争中,这些关键性证据也流落出来了,我能得到也不稀奇。
江橫舟抬起头,眸光闪动着凶狠:说吧,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林思明嘴角一勾,轻笑:我做这些其实只是想让你放弃对人类的幻想,你知道的,异种总有一天会跟人类爆发真正的战争,我希望到时候你站在异种这边,你是一个真正的异种,而不是人类,你的父亲也正因为这个才要杀你,不是吗?
就只是这样吗?江橫舟怀疑的目光在林思明脸上扫视。
当然。那么,你要加入暗鳞吗?
江橫舟低下头,掩去了脸上的晦暗不明的神色,拒绝道:不。
林思明瞬间沉下脸,冷声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被别人控制,江橫舟神色淡漠,我做事习惯倚靠自己,不打算依附于什么组织。
林思明长久地盯视江橫舟,半晌沉声说了句: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 19 章 暗鳞要抓你
林思明转身欲走,江橫舟出声阻止到:等一下。
怎么?后悔了?林思明沉声道。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江橫舟的声音平淡,已经完全不见之前的凌厉与盛怒。
林思明微微一笑,转身道:哦?这我倒是好奇了。
-
红楼,昏暗的长廊,芭芭拉引着二人在魔物们凶狠而绝望的目光中穿梭。
我不知道你要来红楼找什么东西,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又是怎样说通林思明大人的,但江先生,我必须要告诉你,暗鳞不容许任何伤害异种利益的事情发生。
江横舟冷漠:哦。
伊利亚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橫舟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走廊两边狭小隔间中的母魔,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兴奋逐渐转变成了愧疚和失望。
这些魔物虽是他的同族,但看向他的眼光没有丝毫温度。他一只魔跟着两个异种自由地出入红楼,而这些魔物只能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狭小囚牢中,被当作异种的血食和发泄品,这巨大的差距令伊利亚充满了不可名状的负罪感。
更令他痛苦的是,一直到最后一栋红楼,他也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一方面他觉得失落,另一方面却又有些许的庆幸,或许妈妈根本从来没有被抓到这里过,但
又如何解释那张银尾照片呢?他绝对不会看错的,那鳞片脱落后留下的空白形状,就是妈妈的尾巴,难道妈妈逃走了吗?
芭芭拉小姐,红楼有成功逃走的魔吗?伊利亚期待地看向前方纤细的女性背影。
芭芭拉顿住步子,回头意味不明地看向伊利亚。
伊利亚颤了下睫毛,立即往江橫舟的方向靠了靠。
芭芭拉顺着他的动作瞟向江橫舟的脸,半晌,才勾了勾唇角,答道:进了红楼的魔,全部被砍掉了尾巴和翅膀,脖子上戴着特制的检测颈环,只要魔力一有异动,就会有信号发射到检测中心,所以至今为止,一切妄图逃跑或是伤人的魔全部被杀死了。
伊利亚脸色刷地一白。
芭芭拉冷漠地看着他,将话说得清楚明白:就像你那天看到的那只魔一样,他们死后,血液会被全部抽出,做成饮品,尸体被处理掉,不会留下任何遗骨。
伊利亚低下头,面容隐在江橫舟的影子里,让人看不真切。
江橫舟转头,只看到一颗小脑袋耷拉着,显得有些倔强,又有些可怜,嘴唇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一个从小家庭生活并不幸福的小孩,他对伊利亚和他母魔的亲密关系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同时他也在好奇,究竟是一个怎么的母魔会养出伊利亚这样的幼魔。
一直到走出红楼十号的大门,伊利亚的脑袋仍然低垂。
沉重的石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而凝滞的响声,伊利亚知道,从此之后,他怕是再也不会有来到这里的机会了。
天仍旧阴沉沉的,阳光总是照得不真切,眼前的一切都处于一种暗沉色调的阴霾中,寒风阴冷刺骨,伊利亚拢紧了身上的披风,低声道:我讨厌这个地方,总是不见阳光,晚上也没有月光。
肩膀被一只手紧紧环住,江橫舟的气息靠近,温暖的触感传来:以后不会来了。
滴滴清澈的眼泪落到厚实的披风表面,沿着细腻的纹理滚落,淹没在冰雪中。
伊利亚哭着,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芭芭拉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靠得极近的身影渐渐走远,她棕色的眼眸黑沉沉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半晌,一声低沉的叹息被风声淹没。
-
离开的时间终于到来,夹板上闹哄哄的,异种们陆续上船,大多数都携带着从塔斯尔岛上得到的魔物。
伊利亚发出了嘶的声音,手腕上的硅胶手环被解下时,他才终于看清了那侵入血肉的探头,那探头状似一根白色银针,被拔出时带了一点血色,伊利亚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颗小小的血点,似一颗赭红色的血痣。
小林微微曲着身体,恭敬道:银魔先生,现在您的检测器已完全取下了。
伊利亚揉了揉那还有点痛的一处,低头嗯了声,便跟江橫舟向甲板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经过小林的那一刻,小林极为隐秘地瞅了江橫舟一眼,原本恭敬垂于身侧的右手借着伊利亚身体的阻挡,快速地伸向江橫舟。
江橫舟眼神的焦点仍放在前方,没有丝毫偏斜,只手一动,把什么东西攥在了手里。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半秒,以至于喧闹的人群中并没有一个人发现此处的异状。
眼看着塔斯尔岛重新被掩盖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伊利亚只觉自己的这一趟旅程像一场幻梦,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一点实感。
他是极不愿相信妈妈被抓后逃跑,然后死在了那座岛上的。虽然妈妈平时并不对他透露每次出门都做了什么,但无一例外地,妈妈都平安归来了,其实他隐隐知道,妈妈应该是什么很厉害的人物,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们也不会在大草原平安度过,一点都没有受到外界的打扰。
伊利亚看向凝视着窗外大海的江橫舟:咱们要回首都吗?
江橫舟嗯了一声。
伊利亚斜躺在床上微微歪头,江橫舟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闷,怎么了吗?
伊利亚,下船之后要紧紧跟着我。
伊利亚的精神紧绷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