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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总想和我贴贴[穿书] 第214节

  江羡年推了块空地,放下左手拎的东西,说明道:“我去糕点铺买了几样点心,不知道哪种好吃。那一包是蜜饯,要了最甜的。”
  洛雪烟先前特地交代过,若抑制妖性的妖是苦的,务必带包蜜饯回来。
  “有口福了,”洛雪烟发现江羡年身后背了个竹筐,探头往里面瞟,看到绿澄澄的各类豆角,“怎么还背回来一个筐?”
  江羡年难为情地咳嗽一声,解释道:“今安在想剥豆子,我不清楚哪种豆子剥起来最解闷,所以……”
  洛雪烟和她对视一眼,声音放低了些:“他还好吗?”
  “他看起来没事,只是看起来。我早上过来找你时,今安在在屋里反复扎头发,侍女们想帮忙,结果被他遣散了,”江羡年握紧背篓的带子,深吸一口气,“对了,官府那边开始调查千机阁了,我大伯也会带人过来,他会顺路来闻人家看我。”
  洛雪烟担心道:“那江寒栖……”
  江羡年说道:“我一个人露面就行。”
  江善林有意架空江寒栖的权力,不愿直系亲属和他亲近,这导致江家长辈待他很漠然。时至今日,这种不关心反倒成为掩盖他真身的保护伞。江羡年觉得有些讽刺,沉声道:“事情结束后,我就回本家说明爹爹的过错,还他自由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找今安在了。”
  吃甜食会让心情变好,她给今安在也捎了份糕点。
  天灰如鸽羽,秋雨蓄势。
  贺淮山躲在假山后,目送江羡年消失在小径尽头,走向通往灶房的路。炊烟升腾,午饭已经陆陆续续下到锅里了。他找到供应江寒栖伙食的厨子,问道:“炖汤的补品放了吗?”
  厨子应道:“放了,汤快炖好了。”
  贺淮山命令道:“倒了,重炖一锅,不要放补品。江公子对其中一味药材过敏。”
  厨子骇然,连声答应,忙不迭把汤盅里的浓汤倒进泔水桶里,换了个新汤盅,火急火燎备汤料,急出一脑门汗。
  贺淮山瞧见掉出来的“补品”,其中几样和江羡年买的有所重合,都是对妖性有抑制作用的药材。既然江羡年意识到要给江寒栖遮掩,他就不掺和了,以免捅出意想不到的篓子。
  大雨滂沱,平地一声惊雷,厨子冷不丁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被闪电照亮的微笑脸,心脏扑通乱跳。不知为何,他觉得贺淮山笑得有些渗人。
  贺淮山问道:“有伞吗?”
  厨子恭敬道:“都在门口,随参事取用。”
  贺淮山拿走一把油纸伞,走到雨里。骤雨撞击伞面,噼里啪啦,像燃放挂鞭一样。他想象着满地火红的喜庆画面,心情愉悦地走向居所。
  第221章 明意 黑猫一溜烟地跑……
  午时,洛雪烟打开食盒,第一眼就看到青豆,不由得想到今安在剥豆子的事。她合上盖子,走到内室,看到江寒栖还在昏睡,如同受冻的猫儿似的蜷着。虽然炭盆就放在床下。
  江羡年提供的药方副作用最小,只会让服用者嗜睡。江寒栖中午吃过药,午后由于幻境的缘故失控过一段时间,不过没有露出妖的特征,仅有眉心莲变红,被洛雪烟用鲛歌压下去了。
  洛雪烟轻轻推了江寒栖一下,说道:“起来吃饭了。”
  江寒栖睡眼惺忪,看着她,迷糊道:“还要,喝药吗?”
  洛雪烟回道:“要喝。”
  江寒栖抗拒地翻过身。他早上和中午吃了很多,肚子没那么饿了,晚饭的诱惑力大打折扣。
  洛雪烟掐住江寒栖的后颈,感觉他僵了下,故意捏了两下,警告道:“翻身也没用,饭要吃,药也要喝。”
  江寒栖生无可恋地坐起来,往身上套衣服,捧着腰封端详,用眼神向洛雪烟求助。
  洛雪烟接过腰封,环了一圈,收紧,看了眼纤细的腰,忽然想到或许可以用发带代替。她让江寒栖等她一会儿,从包袱里翻出两条发带,拿回去试了下,发现一条正合适,还有余长打个小小的蝴蝶结。她随手拢起披散的长发,用手指梳顺后,把另一条发带绑在靠近发尾的位置。
  食欲被早午餐满足,江寒栖晚上的吃相斯文不少,不过有拖延时间不吃药的嫌疑。
  洛雪烟静静看着他,思绪不知不觉飘到夹在话本末页的信封上。她下午理东西时无意中发现了那封信,看到信纸上写了她的名字,撕开,倒出信纸,发现是江寒栖列的财产清单,结尾莫名其妙地附了三个字——“祝安好”。
  洛雪烟百思不得其解,对着信封研究了许久,恍然忆起江寒栖还话本时误会她怀有杀心,原来她拿的是他的遗书。她看第二遍时,只觉得那封信像一封情书,一封以为自己不会被爱的笨蛋写给她的情书。她唤道:“观南。”
  江寒栖看向她。
  洛雪烟说道:“我好想你。”
  江寒栖眨了下眼,怔怔地应了声。
  雨势渐缓,江羡年和今安在带着一身湿气登门拜访。
  洛雪烟感觉今安在的脸色有些苍白,关心道:“屋里会不会太亮了?”
  “烛光不要紧,”今安在往她身后看,“江兄呢?”
  “在里面烤火。”
  今安在随洛雪烟走进屋里,看到江寒栖坐在炭盆旁,身上披着厚实的大氅。他有些惊讶,虽然秋雨送凉,但也不至于到穿大氅的时候。
  洛雪烟解释道:“他以为自己在雪地里,总是喊冷,所以我才翻出了大氅。”
  今安在说道:“我过去看下紫目纹。”
  洛雪烟跟今安在一起走了过去,江羡年留在原地,看着两人围着江寒栖讨论。江寒栖从间隙里投来目光,她还没来得及躲,他便把头转了回去,神情平静,仿佛在遇到路人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一般。她踱步到帘后,背对屋内,看着地面发呆。
  “阿年,”江羡年转过头,感觉洛雪烟轻轻牵住了她的手,“下午补觉了吗?”
  江羡年回道:“和今安在剥豆子时不小心睡过去了,一觉睡到傍晚。”
  洛雪烟好奇道:“晚上的青豆不会是你们……”
  江羡年笑笑:“我和今安在也吃了,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她回头看了看屋里面的两个人,今安在站在江寒栖对面,正在给他看眼睛,后者乖巧地坐在那儿,一如当年那个跪在她父亲面前安静领死的小男孩。放眼望去皆是孽,她呼吸一滞,移开了目光。
  过了会儿,江寒栖犯困,三人转移到隔壁屋子交谈。
  今安在说道:“现有记载中,紫目纹最晚一个月成型。江兄的紫目纹还是一条缝,发育不算太快。”
  江羡年看向洛雪烟,求证道:“我记得今早张开了一点……”
  洛雪烟说道:“中午我看的时候又合回去了。”
  江羡年惊讶道:“还能合回去?”
  今安在若有所思,问道:“江兄上午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吗?”
  “没有,”洛雪烟思索了一会儿,“阿年走后,我去熬药,他不认识药方上的字,让我教他识字。然后就吃了个午饭,中间没发生什么。”
  今安在问道:“话说洛姑娘清楚江兄的幻境吗?”
  洛雪烟回道:“我只知道幻境里的世界在下雪,江寒栖吃不饱穿不暖,也没地方住,只能睡在雪地里。”
  今安在愕然:“江兄以前过这么苦?”
  洛雪烟点点头。
  今安在沉默片刻,分析道:“我在想,江兄会不会受到了现实的影响?他能听到我们说话,能看到食物和被子,也能感受到炭火的温度,还有洛姑娘你陪在身边。画怖将人拉入最深的恐惧,不间断地摧毁意志,直到绝望,但现实却给了江兄一线希望。”
  “两相抵消,”他将两只手猛地合到一起,“紫目纹因此闭合。”
  洛雪烟恍然大悟,兴奋道:“那他醒过来的希望岂不是很大?”
  书中没有成功的案例,今安在说不准这件事,不敢轻易给予期望,严谨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江羡年突然出声道:“药喝三天差不多就能稳定妖性了,到时可以让医师诊疗。闻人家回收了袭击我们的画怖尸体,说是用于研究,说不定能找到治疗紫目纹的方法。”
  洛雪烟好奇道:“话说闻人家圈养过画怖吗?”
  江羡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闻人家引入新妖物前会向京城申报,名单对外公开,我回头查一下。不过画怖那么危险,家养有点困难。”
  今安在眉头微蹙,说道:“森林里的画怖好像就是单进饲养的。”
  洛雪烟一听这名字就烦,问道:“还没抓到他吗?”
  江羡年表情沉重,说道:“他和发鬼有内应,杀了闻人家的一个小队。贺淮山已经去支援了。”
  洛雪烟一脸难以置信:“千机阁不是关停调查了吗?他们在闻人家的辖区竟然还能这么猖狂?”
  今安在推测道:“据点也许在别处,千机阁毕竟是官府机构,不便于发展势力。”
  他恍惚了一下,手肘撑到桌边,微微垂头,用手捂住了眼睛。
  江羡年紧张道:“眼睛不舒服吗?”
  “有点难受,”今安在拿开手,看向江羡年,发现眼前出现了重影。他揉了揉眼睛,使劲眨眼,重影聚合成一张关心的脸。他笑了笑,“现在没事了。”
  “我去灭几根蜡烛。”
  洛雪烟起身走向烛台,今安在用目光跟随她,惊觉自己看不清烛台了。他眯了下眼,模糊的轮廓略微变清晰了一些,还是看不清烛芯,可烛台只有几步之遥。他慢慢把目光往回撤,全神贯注地寻找清晰与模糊的界线。
  最终,明镜一般的眼睛定在三步开外的地方,放在腿上的手越握越紧,手背的皮绷得没了血色。
  江羡年担忧地注视今安在,欲言又止。
  洛雪烟浑然不知烛台引发的巨变,走过来问道:“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今安在骤然松开手,露出一如既往的明媚笑容:“好多了,多谢洛姑娘。”
  那之后没多久,江羡年借口医师要给今安在施针,带着他离开了。
  两人各撑一把伞,走在夜晚的大雨里。江羡年没注意脚下,踩到水坑,感觉凉意从脚底直冲上心口,寒风也从心口穿过。她打了个喷嚏,抓紧被风拉扯的油纸伞。突然,旁边伸来一只手,接过了灯笼。
  今安在温柔道;“我来拿吧,把手缩进袖子里会暖和很多。”
  江羡年纠结地转了圈伞柄,低声道:“你的眼睛……”
  今安在平静道:“我现在只能看清三步之内的东西。”
  他和江羡年拉过钩,绝不对她撒谎。
  江羡年倒吸一口凉气。太快了,从中毒到现在不过两天,今安在的眼睛能撑到莫医师来吗?
  今安在故作轻松道:“那些豆子可能不够剥,搞不好一日三餐都要吃豆子了。”
  江羡年没搭话,今安在抬了下伞,看到她望着他,眼里有泪光。她慌乱地扭过头,开口了,声音有些哽咽:“那我明天再去买一筐。”
  今安在凝望江羡年,又在耳边听到了沉沉的心跳声。
  金铎国之后,他到想她的时候总能听到类似枝叶舒展的声音,轻飘飘的心愈发沉重,像被无形的植株紧紧缠绕,让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形状。慢慢地,植物生长的声音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沉稳的心跳,但那只有江羡年在身边时才能听到。
  他因此笃定这颗心只为她而轰鸣。
  今安在情不自禁地轻声唤道:“阿年。”
  江羡年转过头,突然来了一阵狂风,雨线锐利,灯笼摇晃,她不得已驻足改用双手握伞。风停歇,她抬起伞,一个被雨打湿的苍白笑容出现在眼前:“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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