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有践踏高位者的自得,没有凌驾欲望之上的轻蔑。真是位让人头疼的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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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融融,阳光正好,林微苒侧身撑在椅背上,看着专注打理花草的伴侣,眸光温柔,闪着微光。
“母亲。”
有着焦糖色甜蜜双眸的年轻人从橡树的阴影中走出来,站在林微苒身边。
“瑞恩,你主动提出的诉求总是令我困扰。”
“母亲,您是联邦秩序的维护者,不该放任她撬动联邦的支柱和基石。”
“你的手段就是以身为饵,让她堕落?”
“当她沾染欲望,当她心有所属,就不会再引人追逐。”
“瞧瞧,瞧瞧他,艾伦,你的孩子变得让我觉得陌生。”
林微苒睨了瑞恩一眼,转头去呼唤伴侣。
艾伦无奈放下花剪走过来,附身贴了下伴侣的脸颊。
“我们的孩子,亲爱的。”
“重点不是这个,你看看瑞恩!竟然试图借我的手折断旅者的羽翼,将其禁锢。”
总是被孩子牵连的艾伦稍微有些抓狂。
“瑞恩,那是弗兰和蒂文都放任其成长的雏鹰,你不该试图催折她的翅膀。”
瑞恩.林沉默了片刻,转身没入阴影。
“在我试图独立时束缚我的脚,在我求助时放开我的手。”
总是这样。
“瑞恩真的是为了联邦?”
林微苒将发丝从艾伦手里扯回来,凝眉思索。
“我总感觉不对,你帮我分析一下。”
“有什么好分析的。”
艾伦的手指再度缠绕上去。
“看看瑞恩的is值。”
“这只小鹰说不定会一次叼走我们两个孩子。”
他要不要给那位阁下一点助力,叼走了可不能再还回来。
习惯从大局思考,陷入迷障的林微苒看着终端上两条异常的波浪线,恍然、扶额。
“这孩子,动心就动心,怎么又看上小夏喜欢的。”
第34章 迟钝
安焱牌蒲公英蹲在白鲸头上,周围小花环绕,好似给大鱼戴了一个花环。
“有事?”
白鲸嘴巴开合,奇异的波动把蒲公英拨散。
“嗯。”
安焱意识附在一粒蒲公英种子上飘起来。
“你看起来好了一些。”
这白白的大脑袋。
“是,目前的污染程度已经不足以控制我的意识,也就是说我已经退至中度污染阶段。”
“好慢。”
“已经很好了。”
贝路加语气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安焱说这些。接触了这些天,贝路加认为安焱最好不要卷入联邦的争端。
“我听说你没有选择旅者邀约,一直靠微薄的收入维生。”
贝路加想起年幼时的姐姐,语调更加和缓。
“没有享受权利,则无需考虑为联邦付出,只当一切是场交易。”
安焱荡了一下,落回白鲸头顶,没有顺着贝路加的话音继续。
与权利义务无关,她有想守护的东西。
“贝路加少将,极域看不见星空对么。”
“这个问题你从前问过我类似的。我当时没有回答。”
贝路加透过窗户遥望极域的天空。
“极域看不见星空。”
联邦的星舰甚至探索不到极域之外。
“是因为异兽的封锁?”
“异兽封锁?或许吧。”
贝路加没有继续说下去。
安焱也没有追问。
看不见前路的话,她会失去走下去的勇气。
回到自己的精神图景,草地上好多蒲公英顶着绒球。
这些都是她精神力的凝聚。
是她转化了污染,还是污染本身也是一种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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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
安焱睁眼,对上正趴在床沿俯看她的莫里。
迷茫的星眸眨了眨。
说起来,她是怎么鬼迷心窍心一时心软允许这家伙霸占她的床和被子的。
惑人的凤眼闪了闪,朝安焱飞了个媚眼。
“有眼屎。”
安焱盯着他,语气非常非常认真,地忽悠。
穿着丝质睡衣的少年斜飞的眼尾差点撑圆,也顾不上摆姿势了,嗖地一下滑出被子,冲进洗漱间。
“呵。”
安焱得意地轻哼。
起身坐在床上,躺倒。
呜呜,舒服,好像陷在了云朵里。
翘起脚丫欢乐地滚到床中间,安焱展开双臂,呈大字型占住整张床。
三天了,整整三天!她只能睡在地上。
没在半夜暴起把莫里连人带被子从二楼丢下去,她可真是个好人。
“安安。”
眼角干干净净分明什么都没有的莫里一回来就发现失去了被子,声音七分委屈三分嗔怨。
“你知道的,我在联邦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停停。”
就这一句,也已经在她耳边循环了三天了!
温热的液体打在安焱的脚背上。
安焱的脚颤了下,心尖不由得发软,悄悄歪头去看。对上故作可怜样但并没有一丝泪意的眸子。
一连串水珠顺着黑发落下,打在安焱的脚背、脚趾间。
安焱脚抖了抖,水珠顺缝隙渗落,洇湿了周边的被褥。
“去-把-头-发-擦-干!”
“奥。”
莫里的视线从那绷着青筋的脚背一路滑过,落在可爱的排排站脚趾上,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上去。
然后心有所感地抬头,对上安焱不可思议地,仿佛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有水。”
“我知道有水,问题是你的手是能吸水?”
“奥。”
莫里呆呆的,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裹了上去。
安焱盯着那熟悉的颜色,怒气开始上涌。
冷静,冷静——
枕头空投过去,正中靶心。
“去给我买新的!立刻!马上!”
成功把莫里撵走的安焱下楼,拿起备用的毛巾,想了想,把浴巾也一起拿上,刚准备上楼。敲门声响起。
“学长?”
“安安。”
一个精美的盒子递过来,安焱下意识接住。
“母亲让我带给你的赔礼。”
安焱迷惑脸。
“之前那次母亲请你过去……是想让你出面解释好保住莱纳斯。”
“啊,那件事。”小猫眨眼,“学长不提我都忘掉了。”
挺久远了。
林议员可真忙——不是,记性可真好。她都怀疑礼物是不是学长自作主张代他妈妈安排的了。
说起莱纳斯,安焱想到他胸前那几道伤。
“学长,以联邦的医疗,也会有消不掉的伤疤嘛?”
“安安指的是莱纳斯的伤。”
林夏的声音很轻,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我小时候调皮,刚凝聚精神体,一时没控制住捷克狼犬,抓伤了莱纳斯。因为是精神力造成的伤痕,不容易完全消除。”
莱纳斯是哥哥的狗,他也有自己的狼犬呢。
“学长小时候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安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身心受创,痛苦地把礼盒紧紧捂在怀里。
“小黑它一口咬在莱纳斯手上,牙还会被卡住。”
被讨厌的哥哥和他可恶的狗引出恶意的林夏:“……”
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值得夸赞羡慕的?
“学妹是那种,被虎狼拆吃入腹还会感叹对方胃口好的人啊。”
安焱:?
“我都被吃了还怎么夸夸。”
林夏温柔地摸了摸安焱的脑袋。
“毕竟学妹的脑袋——”林夏停顿了下,继续道:“虎狼是啃不动的。”
是一点窍都不开。
“啊,这样吗?”
安焱晃了下脑袋,学长是在说她头铁?
“学长,你发现没,我好像长高了些。”
“嗯?”
林夏的手停留在黑色的小脑袋顶上。
“学长你摸我脑袋的时候,手要抬得比之前高一点点。”
林夏收回手,落下时指尖还有些抽搐。
真的能有人一直默默守在学妹身边不被气疯么?
“学长。”
安焱揉了揉眼,打开盒子,又合上转向林夏。
“嗯?”
“盒盖里侧有句话。”
林夏低头,见安焱不介意,才仔细看了眼。
「上层是赔礼,下层是小夏的嫁妆。」
林夏就这么低着头,红色从耳根向脖子蔓延。
母亲到底在做什么!
太突然了,把安安吓跑怎么办?
母亲是不是刻意的?想要把安安推离他身边。他也不想阴谋论,可是母亲经常帮着瑞恩抢他的东西。
“学长,学长?”
“盒子底部还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