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云雀保持着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却偏偏有着成熟的灵魂。
  他是一个矛盾的个体,鲜亮妍丽的长相,配合着那一点点淡漠的气质,让人不由的想要探索,欲罢不能。
  你说他寡淡,可他又有如火般热烈的眼神;你说他热情,却如同北极的玄冰。他的身上沉积着一种死火山般的热情,看似冷淡,实则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费奥多尔静静地依靠在墙柱上欣赏了一会儿。
  你坐在窗边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看你。
  云雀如同画一样装饰了费奥多尔的眼睛,他不由得感叹,年轻鲜活的生命,光是旁观就让人感到无比朝气,感觉自己的心态都年轻了。
  费奥多尔静静地欣赏,直到云雀将视线从湖面收回转到他身上。
  他露出了一个淡淡地笑,“初次见面,不过久仰大名了云雀君。”
  费奥多尔对着云雀伸出右手,看上去是想握手。
  云雀没有动作,他维持着倚靠在椅背上的动作,自下而上地注视着费奥多尔。
  自下而上的仰视大多是一种恭谨角度,可偏偏却叫云雀演绎出几分漫不经心地审视来。
  他的目光轻慢,甚至带着一丝高傲,像是在评估费奥多尔是否值得他重视?
  这个角度很考验人,却让云雀显得格外漂亮,老实说,他有一种狐狸一样的狡猾,又有猫的高冷,很让人有好感。
  费奥多尔是个丧气阴郁的美男子,他戴着一头羊毛毡的兜帽,穿着华贵面料的立领开衫,搭配黑色斗篷以及白色围边显得有点滑稽。
  可偏偏这家伙长了一张及其标志的眉眼,西方人的眼窝深邃,眉骨的影子达在眼睛上形成深深的投影,很是惑人。
  再加上西方人所特有的浅色瞳孔,玫红色的眼睛在暗处亮的几乎反光。
  光是长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欧洲贵族。不过这家伙略带邪气阴冷的笑容打破了清俊的假面,透露出内里恶劣的真实性格。
  是个不折不扣的诈欺犯。
  云雀评价道。
  比沢田纲吉还要能糊弄人100倍、还要恶劣100倍的家伙。
  云雀将毫无教养的人设维持到底,就这么让费奥多尔的手悬在半空中。
  费奥多尔也不尴尬,他收回手,自然而然地落座在云雀的对面。
  一旁的侍者走上前倒了两杯葡萄酒,费奥多尔举起来轻轻一嗅。
  “世纪末的罗曼尼·康帝,真是好酒。”
  他见云雀也端起了酒杯,不由得好奇道,“你们日本人不是没成年不能喝酒吗?”
  日/本的法律规定,未满20周岁的未成年人不允许饮酒,虽然后来年龄下调,但也不允许18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喝酒。
  云雀恭弥在怎么看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费奥多尔面露调侃。
  云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他对酒没什么偏好,再昂贵的酒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价值,所以也不在乎什么醒酒的时间。
  云雀将空了的酒杯重重落在桌面,玻璃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像是不满的抱怨。
  云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日/本法律还不允许偷/渡,也没拦着你过来。”
  杀人诛心,别看眼前费奥多尔一副风光敞亮的模样,但这家伙早就是全球通缉犯,往返横滨,全靠偷/渡。
  费奥多尔:“……”
  他很少遇到能够让自己语塞的存在,云雀果然特别。
  不过费奥多尔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闲聊。
  “云雀君约我过来,只是一起欣赏横滨的美景顺便欣赏美食而已嘛?”
  “欣赏美食不也没有堵住你的嘴?”云雀对费奥多尔油腔滑舌的样子很是看不惯。
  虚伪。
  明明眼底冷漠无情,恨不得把自己除之而后快,装的却很友好。
  云雀最讨厌的就是表里不一的家伙。
  沢田纲吉,只是单纯的腹黑。
  但这家伙却是虚伪。
  看了都倒胃口。
  云雀切割牛排的动作一顿,真是失策呀。安排晚餐?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眼前的家伙是具空洞的尸体,他的眼睛里折射不出灵魂的光。
  无所谓善恶。
  没有信念、信仰、甚至连自身存在都找不到的家伙。
  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云雀在他身上看到了漫长岁月的麻木不仁,他的眼睛阴沉,明明是弯着的笑眼,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很冷很空洞,没有故事的无聊尸体。
  永远年轻,永远鲜活,永远热爱折腾的委员长毒辣的评价道。
  “你这家伙,活尸转世,趁早火化吧。”
  第166章
  费奥多尔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先是很轻很轻,然后逐渐畅快地提高了音量。
  笑到最后眼角挂上了两串泪珠,费奥多尔食指揩掉, 他很少这样放肆的笑。
  那双玫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云雀,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趣?”
  云雀摊手, “多如牛毛。”
  费奥多尔啧啧称奇,他将云雀上下左右环视一圈,评价道, “像你这样的家伙,当黑手党太可惜了,不如加入我们。”
  “虽然彭格列听上去像是蛤蜊,但死屋之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云雀对二者的取名品位都谨谢不敏。
  彭格列好歹还代表了贝壳,勉强还有拿得出手的寓意。
  死屋之鼠听起来简直就像过街老鼠一样。
  “而且躲躲藏藏不是我的风格。”云雀对费奥多尔想要做的事情还不清楚,但也有一定的猜测。
  这家伙费时费力挑起整个横滨的内斗, 绝不可能是为了中岛敦这样一个小家伙。
  “书”也只是达成他目标的一环。
  费奥多尔的眼睛, 即使是云雀, 也第1次见到这样空洞的眼神。
  他眼里远大的理想是破碎的。
  即使他在追逐些什么,却仍然让人感到空洞。
  云雀虽然不喜欢某个总是在吹嘘爱与道义追求真善美的黑手党教父。
  但也绝对对这种行尸不感兴趣。
  费奥多尔太过无趣, 无趣到你能一眼看透他的灵魂——一团肮脏的污泥。
  即使被云雀这样冒犯费奥多尔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从始至终他脸上都挂着虚假不及眼底笑意。
  云雀不打算跟他再浪费时间,三下五除二将盘子里的牛排解决干净,然后看一下费奥多尔。
  “你是打算先聊一聊再打,还是打算直接打?”
  费奥多尔既然出现在这里, 就说明他对周围的环境的掌握相当自信。
  进可攻, 退可守。
  只有这样的情况,这只缩头乌龟才愿意弹出头来。
  而云雀截然相反,云雀完全不在于时间空间场合。只要有架他就愿意打, 全凭自己的实力。
  虽然费奥多尔看上去是只身前来,但果戈里绝对就在附近。一旦费奥多尔陷入劣势,果戈里就会利用异能将他带走。
  不过一直藏在暗处的家伙,愿意献身就说明了他有所图谋,云雀最不担心的就是他有所图谋。
  如果费奥多尔什么都不想要,那他反倒抓不住这家伙的狐狸尾巴。
  相对于云雀的兴致勃勃,费奥多尔就显得有点意兴阑珊。他动作优雅的,将盘中的牛排切成小块,方便入口。
  但切开后却又不吃。
  形状整齐的牛排排列在餐盘上,好看归好看,却很浪费。
  费奥多尔看了两眼,然后拿起那杯罗曼尼康帝。
  他将酒杯倾斜,醇香浓厚的红酒沿着杯壁掉落在盘面中。
  红酒的色泽包裹着鲜牛肉的嫩红血丝,衬得更加新鲜诱人。
  不过费奥多尔没有食欲,象征性的吃了一口以后,他将盘子推到一边。
  比起武斗,他更喜欢头脑战。
  再加上他的异能需要保密。
  如果使用“那个”的话说不定能战胜云雀,但仅仅战胜云雀却不够。
  反倒可能因为贸然出击而被太宰治,看出破绽。
  在这样公共场合,能够使用异能一击必杀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不打算浪费在云雀身上。
  费奥多尔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半点没有起身陪云雀折腾两下的欲望。云雀也顿时没了兴趣,“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躲在阴沟里的家伙难得露面,应该就是冲着“书”来的。
  但既然想得到“书”,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是云雀所不能理解的。
  费奥多尔,相较于云雀而言可以说耐心十足。
  他虽然急迫地想要获得“书”,却仍然小心谨慎。
  毕竟火焰的异能属于外来力量。它的体系和作用暂时还不分明,贸然出手的情况下,很可能让已经熟悉异能的云雀先一步看出他的底细,反倒被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更深,“我想我们并非是需要你死我活的情况,说不定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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