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那这里呢?”
两个男人顺着季窈手指方向继续往下看,发现上面书道:宴会开始之后,原本一切如常。君臣一派和谐,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赫连元雄提出要去更衣,留下南宫凛及在座大臣继续喝酒庆祝。不到一会儿他身边的太监陈寿突然跑出来说皇上不见了,大家匆匆赶到皇帝出恭的地方发现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这时整个行宫开始大乱,御前侍卫统领黄北书带领大部分侍卫开始满行宫搜索,大臣及歌姬则留在主殿待命,没有命令不得离开。
然而就在黄北书搜寻无果,折返回来之时,才发现原本主殿里静候待命的三十二人除南宫凛以外全部死亡,就瘫倒在各自位置上,现场惨烈,不忍直视。
原本消失不见的皇帝此刻也出现在主位之上,胸口鲜血淋漓,尸体上尚有余温。
唯一幸存下来的南宫凛手持长剑,浑身沾满鲜血站在殿前,身上还穿着从赫连元雄身上扒下来的龙袍。黄北书立刻将人拿住,送往大牢。
接着,弑君屠杀一事立刻在整个京都疯传开来,南宫凛从始至终坚称自己不是凶手,也不知道皇帝到底被谁所杀。但所有人都知道,谋朝篡位的罪名一旦坐实,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南宫凛的亲信不顾皇命,连夜带领驻扎在城外的军队进城救人,南宫凛也由此被迫揭竿起义,占领皇城之后宣布称帝继位。
杜仲默默将这一段文字看完,嗅到了其中阴谋的气味。
“我原以为,赫连兄口中的谋杀是南宫凛带着军队直接杀进皇城,没想到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这摆明南宫凛就是凶手的场面,实在很难让人不往设局的方面想啊。”
赫连尘虽然底气不足,但也猜测道,“设局怎么了?南宫凛认为我爹改在这种地方,还找一群官阶低弱的臣子来宴请他是对他的一种羞辱,于是策划者一起谋杀。派人从恭房刺杀他未果,等他回到主殿后直接杀了他,再把所有目击此事的人一起杀掉,来不及逃走才被御前侍卫统领撞个正着,十分合情合理啊!”
“若真如你所推断那般,在场三十余人都是傻子不成,看到将军刺杀皇帝不知道逃走,反而留在那里等南宫一个个刺死?”
“我娘说当时他们都吸入迷香,档案里应该有写才对。”
说罢季窈低头,又继续翻看卷宗。
“对,这里有写。事发后经过查验,主殿内八名大臣、六名太监、六名宫女和十名舞姬,包括赫连元雄和他的贴身太监陈寿在内的三十二人全部死于南宫凛长剑下。除皇帝以外,其他人身上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且除陈寿以外,所有人都死在自己各自该在的位置上,同时在殿内两座香炉里找到未焚烧殆尽的迷香,猜测是南宫凛先在香炉内放入迷香将所有人迷晕之后才动的手。”
“陈寿死在哪里?”
季窈翻看一阵,抬头道,“靠近门口的左侧殿门口。”
宴请南宫凛的主殿是一件三室的屋子。中间正厅用于宴请宾客,两侧各有一间茶室和卧房。
“皇帝遇刺,他应该陪在皇帝身边才对。死在那个位置,难道是想逃跑?”
“呵,”杜仲冷笑一声,直起腰身走开,“自古改朝换代,皇帝身边的亲信就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他也是天真。”
季窈默默看完,开口问道,“两个问题。一,皇帝莫名失踪,究竟是被人挟持还是遇到谋杀选择躲避?他又是如何避开殿外诸多视线,再次回到主殿内的?”
“二,南宫凛既然在进入行宫之前已经解下所有武器,他是如何重新得到那把剑的?在场侍卫也有刀有剑,他为何非要选择用自己的剑杀死所有人?”
第197章 栖云载雨 “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吗?”……
是夜。
虽然对于行宫里的人来说,季窈他们四人算得上是囚犯。但因为与皇帝有所谓十日之约的约定后,行宫里的宫女太监待四人还算不错。
季窈在宫女秋心的服侍下沐浴净身,穿好衣服之后正躺在藤椅上,由她从身后替自己梳理洗好的头发,就看见杜仲也换上干净衣服走进她住的院子里。
“看来你适应得不错。”
女娘接过木梳,示意秋心可以离开之后,自己稍稍从藤椅上坐高一些,借着月光梳头。
“既来之则安之,你知道我一向是个潇洒的人。”
“对待感情也是吗?”
他莫名其妙说这么一句,季窈嗔怒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当然是啊,否则我现在应该正对着月光买醉,你进来看到的应该是一个正在为痛失所爱,涕泪横流的女人才对。”
她这话真假难辨,倒是有趣的说法将他逗笑,“如此说来,我倒有些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你并不喜欢我。”说这话时他眼中黯淡一闪而过,“这样,至少不必担心有朝一日,你会疏远我。”
这句话背后含带深意,季窈不傻,自然能够听懂。
自从知道杜仲心里多多少少可能对自己有些许喜欢之后,她一直不愿直面这个问题。
自己喜欢他吗?
他生得美,武功高强、脑袋聪明,那张嘴虽然毒舌,偶尔她恨不得一碗毒药把他毒哑,但更多时候,他说出的话总能让她心胸豁然开朗。
“你就这点出息?”
“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比起舍生取义,我更相信同舟共济。”
“你很好。”
如今回想起来,她所有的记忆都与他有关,他在自己心里如朋友、如亲人,如兄长,她甚至说过他絮絮叨叨、管东管西像自己的爹。
脑海中不仅浮现他长满胡子的模样,女娘轻笑出声,悠哉悠哉地躺回藤椅,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起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下美男万千,但凡生得俊俏者,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你又是其中掐尖儿的美人,我没道理不喜欢。只是我知道,咱们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维系,是盟友,更是战友。所以嘛,我就只好忍痛割爱,放弃掉对你的那点邪恶心思啦。”
说这话时她像个猥琐老头一样,摇头晃脑地跟着藤椅一起前后晃动,还不忘翘起白生生的脚丫立于膝盖之上,边说话,脚趾头边有模有样地动。
杜仲脸上笑意更浓,见她身后长发拖地,走过去替她接住,顺势替她梳起头发来。
“是吗?你也觉得,如果你我跨越盟友界限,成为更进一步的关系,可能最后的结果是一拍两散?”
“我担心你连亲人都不陪我去找了,那不是鸡飞蛋打了吗?”
鸡飞蛋打是如此用的吗?
发梳轻轻从满手青丝中间穿过,柔顺光泽。他忍不住抚上这绸缎般的丝滑,沉声道,“如果我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你会答应,试着喜欢我吗?”
季窈被这话吓得抬起来,起身过猛,忘了头发还在杜仲手上,拉扯间猛的一拽,疼得她吸一口气。
杜仲赶紧松开手,顺势捂住她后脑,转到她面前来查看她有无大碍。
“拽疼你了?”
“没事,是我太着急……”话音未落,她意识到他的脸已经贴到面前。对于这样炙热而直接的目光,她尚没有习惯。
眼看着男人目光逐渐黯淡,他渐渐低下头去与自己眼神错开之时,她一把把人拉回来,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你要是真喜欢我,这么想和我好,我也可以陪你好一段时日。”
杜仲虽然听不太懂,但他下意识有些排斥她这样的说法。
“什么意思?”
“就是同你谈情说爱、花前月下云云,就当是圆你一个心愿,我可不是吝啬之人,对你的要求,我一定第一个办到。”
她越解释,面前郎君脸色越黑。
杜仲脸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受伤与冷漠。他久久地凝视她,竟也瞧出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来。
季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莫名感觉愧疚起来,正打算开口收回方才的话,就听到他冷声道,“那我要你现在亲我一下,你亲吗?”
就这点要求?
“亲,这有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亲了。”说罢她轻抿朱唇,眼神在他脸上上下打量一番,看他还是冷脸不语之后,讨好般凑上去,蜻蜓点水一样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正准备撤身之时,后脑突然被他大掌捉住,接着他用力把她按回自己面前,唇瓣又重新贴在一起。
“我说的是这样亲。”
炙热如疾风骤雨般的狂吻不断落在季窈唇上,配合他呼吸紊乱的声音传来,季窈这才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