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平安傻了,没想到他家阿郎竟然是这样的人。倒是一旁听到的南大哥和邴四郎没什么意外。
邴四郎心想,他大哥那是啥人呀,属睚眦的,包计较。
“对了,你再问下他名次,如果还是第二名,就再加一句,万年老二。”
杀人诛心啊!
这下邴四郎和南大哥都没忍住震惊地望着邴温故。
平安怕怕的问:“阿郎,我若是这般问,这不会给当场打死吗?”
“不会。他们若是敢动手,你大喊府试第二名当街杀人了就好,保管你能跑回来。”邴温故无所谓道:“你能记住吗?一个字都不要差,实在记不住就写在手上。”
不是,他家阿郎脑袋真的没病吗?
南大哥、邴四郎和平安齐齐把脑袋转向南锦屏,希望作为这个家中邴温故唯一能听进话的人,可以规劝他。
好在有南家之前十八年的正常人的教育,南锦屏虽然被邴温故教歪了不少,但暂时还是跟正常人是非观一样,至于以后,那就再说吧。
可是这事吧,不能这么算,邴温故如此支持他,对他这么好,南锦屏觉得自己不能背叛他。
心一横,漂亮的丹凤眼使劲睁着,给自己加油打气,骗自己他说的都是真理,可惜到底过不了心里那关,憋的脸红脖子粗,最后只能憋出一个嗯字。
邴温故哪能看不透夫郎那么明显的小心思。使劲憋着,才没笑出声。
平安麻了,他只觉得到底是他不对劲,还是阿郎和夫郎脑子有问题,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癫了。
邴四郎同情地看着平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一发现对方要动手,就赶紧大叫。你会逃出来的。”
“我祝福你吧。”南大哥道。
平安捧着匣子,满心悲壮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来到沈清和租住的院子。
此时沈家这头也热闹得很,报喜的官差刚走,前来贺喜的人挤满沈家院子。
虽然没得中案首,但是考中第二名同样大喜一件。姜憬淮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今天我表兄高中秀才,我高兴,请大家伙去醉春楼吃酒,只要听到的都有份,大家伙只管去吃,不用随礼。”
姜憬淮满面春风的招呼众人,回头瞧见抱着匣子满面悲壮的平安。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笑着招待平安。
“平安,你来了怎么不吱声,你那是什么脸色,渊亭不是中了第一名吗?你该笑的。”
平安心想,我倒是想笑,就怕一会儿你笑不出来。
“渊亭叫你来送礼的,快过来吧。”姜憬淮再次对平安招手,回头喊另一头招待客人的沈清和,“表兄,过来,渊亭和明礼叫平安过来给你贺喜来了。”
沈清和走过来,向来清浅的脸上此时此刻喜笑盈盈,“正好,我也给渊亭准备了礼物,贺喜他得中第一名,连中小三元,你捎回去给他吧。”
平安和沈清和交换礼物的手都是抖的,沈清和还在温柔道:“平安,你一会儿要是不忙,就去醉春楼吃饭,不用随礼,今个憬淮请客。”
“那个,我想问下,沈郎君你得中第几名?”
平安来的时候报喜的官差已经走了,所以只知道沈清和肯定考中了,却不知道名次。
“第二名。”提到这个沈清和笑容淡了几分,竟然又给邴温故做了老二,不过中了秀才还是很高兴的,做老二的不快都冲淡了。
完了,看来今天必须得死在这里了。
“沈郎君,我家邴郎君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啊?什么话,说呗。”沈清和完全没在意。
平安心中大叫一声吾命休矣,摊开掌心,看着上面他家主君怕他记错字特意写下的字,一字一字视死如归道:“沈清和,即便你不抽中臭号,你的学问仍旧不如我,万年老二。”
哐当,是谁把礼物砸了沈清和不说。
“那个……”平安最后颤颤巍巍道:“我还能去醉春楼免费吃酒吗?”
“滚啊!”一声怒吼惊起飞鸟无数,平安仓皇逃命。
平安逃出来满心后怕的拍拍胸脯,真幸运,他的小命保住了。不过好可惜啊,不能去醉春楼吃酒。醉春楼可是州城最贵的酒楼,一桌席面要好几十两银子呢,他做眼馋好久了。哎,吃不上了,遗憾。
“阿郎,郎主,我活着回来了。”平安进屋整理了下逃命跑乱的衣衫。
邴温故瞧着平安空荡荡的双手,皱眉,“沈清和没给回礼?”
不是,咱就是说,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想要回礼,回你一棒槌要不要呀。
南锦屏心中咆哮,口中却道:“是呀,没给回礼。”
“本来给了的,后来又抢回去了。”平安如实道。
邴温故转头对南锦屏不满地道:“沈清和怎么做人的,咱们送礼了,他收了,竟然不回礼。”
求求你了,邴温故,你做个人吧,行吗?
“嗯嗯。”南锦屏心里的吐槽就没停下来,可是口中还是嗯嗯的应着。
“沈郎君把咱家送的礼砸了。”平安生无可恋。
邴温故啧啧两声,“沈清和真小气。”
不是,邴温故,你到底怎么有脸说这话的?说别人前好歹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啥人吧。实在没有镜子,咱有尿,撒泼尿照照总能勉强看清吧。
“对对对,真小气。”南锦屏一个劲吐槽,但是若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就会听到另一道截然相反的声音。
“主君,我见沈郎君那边大宴宾客,免费不收礼的那种,咱们要不要也搞个?”平安如实把自己在沈家见到的情况讲出来,他还惦记醉春楼的酒席呢。
他家郎君没有沈郎君有钱,请不了醉春楼,别的酒楼也中,他不挑。
邴温故摇头,“沈清和什么人品,只收礼不回礼,咱们不能跟这种人学。”
听听,这都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南锦屏再次点头,都对都对,说啥都对。
“老规矩,就说我病了,闭门谢客。”邴温故不但不请客,还直接不见人了。
邴温故这一手玩了这么多次,早就炉火纯青,南大哥、邴四郎和平安这三个跟着被动练习技能的人,已经熟练掌握一套不得罪人还能把人赶走的技巧。
到了傍晚,邴温故带着南锦屏再次书肆重施故技,只不过这一次,邴温故没有出头,让南锦屏出面自己谈。
他希望南锦屏一世无忧,但是从来不想把人养成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虽然邴温故绝对不会让南锦屏遭遇一点风雨,一生都会为他保驾护航,护他无忧无虑,但是这并不代表就要把人养的清澈愚蠢。
所以只要有机会,邴温故就会锻炼南锦屏。南锦屏自己本身也很爱挑战自身,从前没成亲的时候,他就渴望自己能像一个汉子一样出门在外养家糊口顶门立户。可惜他是一个双儿,全家乃至全村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跟他说他不可以那样做。南锦屏很懂事,为了不再带给父母忧愁,一直压抑着自己,做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哥儿。
现在成亲了,邴温故全力支持他不说,还给他灌输了好多好多在村人看来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的观念。
但是不可否认,这些观点全部都是对他自己有利的,对邴温故本身没有一点利益不说,还侵犯了他的利益,南锦屏怎么不懂邴温故是真的为他好。
这也是他的机会,南锦屏抓住一切机会拼命的学习,反正有邴温故在,南锦屏什么都不用想。
这就导致了南锦屏第一次独立谈生意没用邴温故帮助就谈成了,过程异常顺利。
最后南锦屏收入二百两银票,共投了十家书肆,每家书肆都收了南锦屏的旧书和新写的话本子,每本十两。
出来的时候,南锦屏攥着银子,笑的眼睛弯弯,就像天边那轮皎洁的弯月,一直照进邴温故的心头。
曾经的炮火硝烟、残肢断臂恍如隔世,现在邴温故的心头只剩下宁静的岁月静好。
邴温故看着南锦屏脸上的笑容,他自己嘴角不由跟着翘起,“我夫郎,好厉害,已经能自己谈生意。”
“我又不是笨蛋,看过你谈那么多次,那么可能还学不会。”南锦屏有一点小小的得意,他确实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厉害呢。
二人回到家,简单洗漱后就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跑路呢。
如果这会儿还在府城,府城里的人一定会警觉,可是这是在州城,没人知道邴温故是个喜欢跑路的惯犯,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邴温故已经跑了。
路上,邴四郎和南大哥轮换着赶牛车,平安依旧被留下处理剩下的琐事。
邴四郎问:“大哥,你高中秀才了,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咱们不回家祭祖了吗?”
“八月就秋闱了,一来一回时间不见得够,再者我还要温书,就先不回去了。”祭祖是大事,这个朝代的人特别注重这些,邴温故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