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劝你还是别多做纠缠,咱们儿时兄弟间的情谊还能保留几分,日后兴许有用。若是都磨没了,呵……”
  “邴丰!”邴三郎愤怒地叫着邴四郎的名字。
  邴四郎对禁军道:“劳烦几位兄弟将这人带走,我身上还有吉县县令交代的任务,闲杂人等还是远离的好。”
  禁军小队长立刻带人把邴三郎和钱氏拖走,一点客气没有。
  梁氏看见,有心上去劝阻,邴三郎对她摇摇头。
  而这时候邴四郎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上河村,王五娘彻底坐不住了。
  之前邴家发达了,她就已经后悔了,现在邴温故当了县令,王五娘肠子都要悔青了。当初邴四郎对她情深一片,她怎么就嫌弃邴家穷不愿意嫁呢。
  那邴家那是穷吗?那分明是盖着土的福贵窝啊。现在邴家可是官家了,那可是官家啊,她跳起来都够不到的人家,曾经就那么摆在她眼前,触手可及。
  王父道:“五娘,这次可一定要抓住邴四郎的心,错过邴四郎,你再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人家了。”
  王小弟道:“姐,小弟的前程可都系在你身上了,小弟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看你能不能搞定邴四郎了。”
  王五娘心中没底,可是为了那福贵,还是豁出去了。
  王五娘来到邴家,看见邴家门外守着的禁军,心里其实挺害怕的徘徊着不敢上前。
  还是一个禁军发现了她,主动过来询问,王五娘害怕,一紧张就下意识撒谎道:“我是邴四郎相好的,过来找他有话要说。”
  那凶巴巴的禁军一听这话,神情软和下来,进去帮王五娘叫人出来。
  邴四郎不知道村里哪里有他的相好,出来看见王五娘才明白不过来。不过正是因为这样,邴四郎对于王五娘这个初恋最后一点美好的彻底烟消云散。
  “四郎,这里人多,我们去那边说话好不好。”王五娘看着邴四郎,明明还是熟悉的那个人,可是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这里人多正好,可以为你我二人做个见证。否则对你一个未出阁小娘子的名声不好。”邴四郎再不是从前上河村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已有防备之心了。
  “邴四郎,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王五娘急得跺脚。
  邴四郎摇头,“你说过不可能的,我记着呢。都过去了,你以后遇见真心喜欢的就嫁了吧。至于你阿耶和小弟,你还是不要多管才好。”
  “邴四郎,你现在瞧不起我了,瞧不上我家了是不是?”王五娘眼圈红了,抓着她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再瞧邴四郎身上那套够她家一年家用可能还多的衣服,心中忍不住自卑。
  “我是为你好。”邴四郎此时确实瞧不上王五娘了,但并不是王五娘以为的贫穷的家世,邴四郎自己过了那么多年穷日子,怎么可能福贵两天就忘本了。
  他瞧不上的是王五娘的品行。如果问他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邴四郎会回答如他哥夫那样性情的小娘子。
  不管出身如何,品性坚韧,千万不要给他一点机会,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就会拼命抓住,努力上进,然后忽然间你就会猛然发现,从前那棵不受重视的杂草,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从前邴四郎不能理解邴温故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般痴迷南锦屏,可是经历这一年来,邴四郎明白了。
  他和南大哥已经算是有长进的人了,可是跟南锦屏的蜕变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五娘瞧出邴四郎的看不上,哭着跑回去。
  王父在家等的心急如焚,看见女儿哭着跑回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邴四郎欺负你了,走,阿耶带你去讨回公道。今个邴四郎非得给你交代不可,不能因为他家现在成了官家,就能随意污我好人家小娘子的清白。”
  王父义愤填膺,好似下一刻就能跟邴四郎拼命。
  王五娘哭着,“没有,邴四郎没有欺负我。”
  王小弟恨铁不成钢,“姐,你是不是傻,就你们两个人,他没欺负就当真没欺负。你撕了衣服就往他怀里钻,他没欺负也是欺负了。走,我跟阿耶这就陪你去同邴四郎讨公道。”
  说着,王小弟就要上手撕坏王五娘的衣服。
  王五娘躲开,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是人家邴四郎瞧不上我,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我,压根没跟我独处。我们讲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有很多官兵看着,我怎么撕衣服,那么多人看着,我诬赖得了吗?”
  王父脸上的愤怒不见了,可惜地道:“这个邴四郎怎么这样,哪有跟小娘子说情话还不背人的。”
  王小弟愤恨道:“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玩意,忘了从前怎么哈巴狗一样跟在我姐后面献殷勤了。”
  “你们还说,从前就邴四郎对我最好,如果不是你们不同意,我现在已经跟邴四郎成亲了!”
  同时悔不当初的还有孙家,孙母孙父悔的那可真是肠子都青了,烂了。孙二郎呢,不用提了,就差悔的肠穿肚烂了。
  “娘,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为什么就那么看不上大娘。大娘长的好,人勤快,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睡的比驴晚,起的比鸡早,给口吃的馊的臭的都成,你还有什么可挑的。”孙二郎质问道。
  孙母心虚,“我,我还不是因为,一想到她没给你生个儿子,我这心里就有气。”
  “没生儿子,那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不能生,接着生就是了。”孙二郎吼道:“实在生不出,纳妾就是了,一个不成就两个,两个不成就三个,到时候抱给大娘养就成了。”
  “还纳妾,咱家哪有那银子。”孙母反驳。
  “咱家没有,邴家有呀。邴大娘生不出儿子,邴家能不气虚。以邴大郎对姐妹的偏爱,邴大娘仳离归家,他不但肯好吃好喝的养着,还给她分房分地。你说若是我跟邴大娘不仳离,邴大娘生不出儿子,他能不拿钱给我纳妾,到时候几个儿子生不出!”孙二郎几乎是吼出来这些话的。
  孙父不禁跟着埋怨道:“本来我就对邴大娘这个儿媳妇没什么意见,都是你天天念叨,撺掇我。”
  孙四郎道:“娘,你也真是的,非得瞧不上二嫂干什么。如果二哥二嫂不仳离,我至于到现在还说不上媳妇,说不定借着邴家的光,都能娶个官宦人家的小娘子。”
  孙家人全部都埋怨起孙母来,孙二郎更是道:“娘,你把邴大娘撵走,还让我上哪找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当媳妇去。”
  孙大嫂道:“阿娘,要不你去邴家赔礼道歉,大不了磕头下跪把二嫂求回来吧。”
  孙家所有人的目光都期待的看着孙母,包括孙父和孙二郎。
  孙母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我不去,你们要去你们去。那邴四郎带了那么多官差回来,如果想起从来我对他姐那些不好,打我怎么办?到时候我去哪里说理去,我不去。”
  孙家其他人也不敢去,他们都害怕邴四郎带回来了那些人。如今邴家已经是官家了,被打了搞不好还得治他们的罪。
  同样悔的要死的还有李二娘和李氏,这母女俩人的结局,已经不是落魄可以形容的。
  一个给李家当牛做马,企图还能回去。一个好不容易搞到一点吃的,立刻被在李家当牛做马的李氏抢走。到了后来,李二娘在搞到吃的,干脆就立刻吃了,不往回家带了。
  如今才多久过去,李氏和李二娘瘦的皮包骨,鬼一样干枯。
  李二娘在听到邴温故当县令那天,嚎啕大哭,那悲惨的哭声,凄厉地传遍整个上河村。村人差点以为村中闹鬼了。
  远在隔壁村的周南氏听到孙女婿讲邴温故中了状元当了县令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家小娘才是县令夫人的命,他家那个贱双儿就是一辈子吃苦受穷的命,怎么可能他当了县令夫人?”周南氏嫉妒的疯掉了,理智全无,竟然当场冲了出去。
  李冶和周小娘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周南氏一口气跑到南家,一点犹豫没有,一脚就踢开南家的大门,大骂道:“南娃子,苗氏,你们两个偷了我孙女婿气运的贱人给我滚出来!”
  南大郎正在跟父母和家中人讲述这一路上的见闻,有自己做买卖的,更多还是讲邴温故和南锦屏的厉害。突然就听到门外传来叫骂声,南大郎等人都有些懵。邴家这时候都是官家了,谁还敢上赶着找他家麻烦。
  南家人出来一看,是疯子似的周南氏。
  周南氏看见苗氏,就发疯着冲上来要打人,“苗氏,你这个贱人,把偷了我孙女婿的气运还回来!”
  邴家如今是官家了,他们南家也是有撑腰的人家了,南大哥可不再怕什么村人议论他们家了,直接抬起一脚就把周南氏给踹出去了。
  “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南家放肆!”南大郎大喝。
  这时候李冶和周小娘赶到,二人赶紧扶起周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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