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樾停住。
简单来说就是,他不干净,那么一直接触他的她必然也不干净。
遂言:“陪我洗澡。”
棠袖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能。”
真陪了,到时候她还能不能出来,或者说出来了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
她太清楚他禁欲数月的后果了。
陈樾换字:“那你帮我洗。”
棠袖正要继续拒绝,却见陈樾眉眼微微一松,忽的便显出股极明晰的倦色来。
这抹倦色令陈樾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微微垂着眼睫,声音低低地道:“藏藏,就当可怜可怜我。”
“……”
棠袖闭了闭眼。
最终棠袖还是同意了。
当然她没忘跟陈樾约法三章,当先头一条即声明她帮就只是帮,休想哄她做帮以外的。陈樾自然满口答应。
进入浴室,陈樾吸取上次教训,直接用正事开场,好降低棠袖戒备。
他同她说起高淮。
继四月辽东前屯卫起事后,这月辽东的金州、松山也先后起事发生兵变,原因是高淮派人向金州等地的军户索贿。
军户愤怒,于是杀来使,又聚众千余人围攻高淮衙门。高淮怕死,刚被护着仓皇奔入山海关,反手却状告同知王邦才、参将李获阳杀害钦使,言此二人胆大妄为劫夺御用钱粮。皇帝听闻,下令将王邦才、李获阳两人逮捕问罪,此举一出,顿时激起更大哗变。
至此,边关动荡,局面彻底陷入混乱。
直至蓟辽总督蹇达上疏弹劾高淮,揭发高淮乃诬告,请求将其裁撤,同时陈樾归京呈上有关高淮罪行的密揭,字字句句皆作不了假,皇帝不得已,终于召高淮回京。
“届时交由司礼监处置,”陈樾说,“这次就算皇上要保他,多半也保不住。”
高淮去辽东前为尚膳监监丞。
内廷设立二十四衙门,四司八局十二监,尚膳监正属于十二监。秉笔太监常云升所在的司礼监素有第一署之称,由司礼监接手高淮案算自家人管自家事,锦衣卫不便再插手。
想来常云升也不会对高淮手下留情。
高淮此番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截至陈樾入关前,辽东已有大量百姓逃离,军队亦然。据闻军中逃敌者,十有四五,皆投奔建州女真。
建州女真的酋长为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该谢谢高淮,白白得了如此多的人口。
“嗯,是该谢高淮。”
棠袖点头应和了句,随即话音一转:“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当官的,我给不出你想要的政见。”
虽说国策改换、边关变动等与所有人的各方面都息息相关,但她更多是看重辽东那么多百姓逃离后,仍选择留守之人的境况如何,可否有孤寡老幼遭到遗弃,吃穿用度可会再度溢价……
身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自然也不同。棠袖自认她和陈樾在此事上的见解完全是两码事,纵使想方设法地找话题,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既如此,又为何非要说给她听?
陈樾沉默。
须臾道:“我错了。”
“嗯?”
棠袖侧目。
好端端认什么错?
棠袖的疑惑显而易见,陈樾停顿了下,才道:“是我错。我以后有什么都会跟你……”
“打住。”
棠袖手一动,中断他的话。
亏得过去这么久,也亏得都这个时候了,棠袖还能记起先前她特意留的那个心眼儿。
她细细打量陈樾一番,擦干手上的水珠问:“谁教你这么跟我说的?”
上次她就觉得他同她提案情实在不像他会有的行为,转变太快太突兀,肯定背后有人指点他。
果然,陈樾答:“母亲教的。”
之前母亲教授他许多追妻法则,他全记住了。
棠袖点点头,长公主啊,她就知道。
只是……
“先说好,咱俩已经和离了,你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
再说,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上得圣心,下有威望,又哪里会有错呢?
她想听的时候他不告诉她,她不想听的时候他事无巨细全盘告知。
试问这到底是谁的错?
陈樾再次顿住。
他以为棠袖能答应帮他洗澡,就是准备重新接受他的意思。未料他竟踩中这点。
陈樾有预感,倘若这点处理不当,之后她势必会将他推得更远。
仔细思索片刻,陈樾道:“以前很多时候我没能考虑你的感受,也没问过你,是我不对,是我太想当然,自以为是,导致很多事脱离原本的位置,委实错得离谱。现在我已经认识到错误,在努力改了。”他握住棠袖的手,很认真地看她的眼睛,“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你也跟我说好不好?”
棠袖没说好还是不好。
观她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动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下一刻,她眼神一敛,很无情地道:“老实洗你的澡吧。”
说完欲收手出去,陈樾却哗地从水里站起来,一把抱住她。
他动作太大,棠袖衣服很快被浸得透湿。霎时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阻隔都消失了,胸腔下的心跳似乎能与对方的相连接,鼓噪却又静谧。
棠袖没有挣扎。
她沉默地感受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所有的所有。这人分明多疑到连对他母亲都无法给予全部信任,却唯独不对她设任何防线。
在这方面,他总能叫她满意,也……
最合她心意。
“不能走。”
陈樾闷声道:“说好的帮我洗澡,你还没帮完。”
棠袖道:“还要怎么帮啊?”她空着的手抚上他后背,按了按结实的肌肉,“总不能叫我给你擦背吧。”
陈樾道:“不擦背。”
棠袖:“不擦背擦哪?”
话刚说完,棠袖就反应过来,确实有个地方她能帮。
这人可真是……
果然,陈樾握着她手往下,停在一处比水热了不知多少倍的地方。
“这里。”他轻咬她近在咫尺的耳廓,“好久没被你碰了。”
棠袖指尖一颤。
下一瞬,她被抱入水中。
不大的浴桶里容纳了两个人,水层层叠叠地漫出,衣服浸得更透了。散乱发丝肆意蜿蜒纠缠,这次不止心跳,连同血液也开始变得鼓噪,像在经历一场无休无止的绮丽梦境。
而他复又抱上来,炽热气息重重打在她颈间,一如过去每个缱绻时刻。
“藏藏,夫人……我好想你。”
第24章 提议 银子。
水波荡漾。
棠袖几乎是坐在陈樾怀里。
她一手按在他肩膀上, 另一手被他握着置于水下,指根掌心皆发烫,呼吸亦隐隐有些急促。
及至他再度咬住她耳廓, 棠袖没忍住, 也反咬了他一口。
陈樾闷闷地笑。
她这点力道,跟撩拨没什么两样。
便说:“你可以再用点力。”
知道他根本不疼,棠袖立即松嘴,她才不要奖励他。
过了这么会儿, 浴桶里的水已经不怎么热了,棠袖没感到冷全靠陈樾的体温撑着。他气息已经不能用炽热来形容,而是滚烫,甚至唇也是烫的, 烫得棠袖耳廓红得近乎滴血,最纤薄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一点齿痕,全是他的杰作。
陈樾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他是真的喜欢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也喜欢她给他留。
但事实是好比刚才,她很随意地咬了咬就撤,半点印子都不愿赏他, 陈樾只能握紧她柔软手指,声音微哑地哄:“藏藏, 再咬一口,再咬一口我就快一点。”
棠袖面色有些嫣红, 闻言嗤道:“能有多快?”
不是说男人最听不得快这个字吗?
这话可还是他告诉她的。
“你想让我多快, 我就多快,”他意有所指地动了下,泽迹黏连,热意蔓延, “这不是你在控制着的吗?”
别说,这种能使对方全身心为自己沉沦的掌控欲,不仅男人容易着迷,女人有时也难免会耽溺其中。
至少棠袖就挺稀罕陈樾这样的表现。
这般不论欢愉还是疼痛、渴求还是逃离、心醉神迷还是坠入深渊,全都由她支配主宰——
棠袖轻轻喘气。
然后既满足陈樾,也满足她自己地咬下第二口。
棠袖自觉这回用的力气很大,说不定能出血,结果退后一看,连点皮都没破。
棠袖无语,真是不出意料的厚实呢。
“就这样吧。”
懒得再让牙齿受累,棠袖将剩余的力气转移到手掌,在陈樾想要请求她继续咬之前,让他如他自己方才所言的被动快了点。
陈樾闷哼一声。
他揽在她腰后的手忽的叩紧,顿时身体与身体愈发贴近,衣衫随波上下起伏,水温似乎都升高了。棠袖微微瞌着眼,枕在他肩窝处,脸潮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