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啊?晚上?”
  陈檖傻眼。
  然后就看兄长直接把礼物塞回来, 两手空空地走了。
  认出兄长走的方向,陈檖不禁暗恨这都多少次了, 怎么他就不知道长点脑子,这下可好, 兄长肯定又要给他加作业。
  希望嫂子今天能早起。
  陈檖祈祷, 这样兄长光记着找嫂子过生日,肯定不会记他犯的这次蠢了。
  或许是陈檖的祈祷感动了上苍,也或许是棠袖和陈樾真有那么点老夫老妻的默契,片刻后陈樾潜入冯府里棠袖住的院子, 才落地,就望见他常走的那扇窗开了条小小缝隙,棠袖已经醒了。
  至于为什么说醒而不说起——
  “关紧,”床上的人几乎要裹成蚕蛹,刚过去开窗冻死她了,她捂了这么会儿都没缓过来,“今天好冷。”
  陈樾依言将窗户合拢。
  许是因为这座院子长久空置,地炕也常年没有使用,地炕烧起来后屋里虽能称得上暖和,但并不像希言苑至简居那样能令棠袖光脚都不怕凉,是以榻边还额外摆着盆红萝炭的暖炉。陈樾脱掉外袍与贴里,用暖炉将只穿中衣的身上烤热了,才上床去掀棠袖被子。
  他一掀,冷风趁机遛入,棠袖立马往更深处缩。
  “怎么不叫人把地炕修修。”
  陈樾说着躺下来,长臂一伸将棠袖捞进怀里,他身上可比被窝暖和多了。
  几乎是被陈樾搂住的一瞬间,棠袖就感到发冷的四肢在迅速回暖,便很主动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手脚并用地让他给她暖。
  陈樾自然全盘接受。
  等给她暖热了,才听她道:“修地炕太麻烦。等修好,我估计也要回棠府了。”
  陈樾道:“到时外祖岳父也还一起去棠府吗?”
  棠袖说:“去的吧。”
  棠府人丁虽不旺,但好歹比冯府热闹。
  加之外公岁数真的大了,年过一次就少一次,她和娘都想着能多陪陪外公。
  陈樾应道:“是该多陪陪。”
  据陈樾所知,不止冯筑,棠府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夫人的娘家长辈也经常会被接去棠府过年。她们家的年味儿和亲情味儿是最浓的。
  不过这样一来,只剩他一个人的江夏侯府就显得冷清了。
  打定主意除夕那天也要去棠府跟棠袖一块儿过年,陈樾开始他今天过来的目的。
  他问:“我的生辰礼呢?”
  棠袖道:“嗯?”
  这一声懒得不行。
  她现在全身都暖洋洋的,想睡回笼觉。
  陈樾如何肯让她睡。
  他手指灵活地寻到她后腰的痒痒肉,隔着衣服威逼道:“生辰礼呢?”
  棠袖痒得睡意全没了。
  她忍不住笑,又扭着腰想躲,但怎么躲都不舍得出被窝,就还是只能呆在他怀里,嘴上道:“什么生辰礼,没听过,不知道,你又不是我的谁。”
  陈樾道:“我不是你情郎?相好?”他又捉她痒痒肉,继续威逼利诱,“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哪有不给情郎送礼物的,你当心我哪天突然以下犯上。”
  棠袖道:“你还敢以下犯上啊。”
  陈樾道:“我怎么不敢。”
  当即手就顺着她后腰往她衣摆里寻。
  棠袖轻吸一口气。
  她虽然现在有空跟他闹,但不代表能跟他这么闹。
  她今天还是很忙的。
  便说:“打住。你摸枕头底下。”
  陈樾按着她腰的那只手没松,另只手反着去摸枕头。
  摸出来一看,是个紫金砂平安符。
  “之前我跟娘一起去朝天宫,顺手给你求的,”朝天宫是北京城里香火最盛的道教宫观,“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放着。”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瞥着陈樾,大有要看陈樾现在就戴不戴的样子。
  陈樾如何不知这平安符不是顺手,而是特意求的。
  朝天宫的平安符向来一符难求,更何况这还是朝天宫最德高望重的道长亲手制作,亲自开光加持的紫金砂,无疑更加珍贵。
  陈樾心里十分熨帖。
  他就知道她是记着他的。
  然后立即就想戴给棠袖看。
  但此刻他身上只有中衣,这紫金砂穿的绳子也不是能戴脖子上的那种,陈樾便在掌心里攥紧了,说:“这份生辰礼特别好,我特别喜欢。”
  棠袖哼了声。
  她花那么多工夫才请到的平安符焉能不好。
  却道:“年年都给你过生日,该说的早说完了,今年不知道祝你什么,就祝你平平安安好了。”她看眼他左肩,先前地震时受的伤她还记着,“人这一生,能平平安安就最好不过了。”
  陈樾低声应好。
  她既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亲人,他的家人,因此所求不过平安。
  他也希望她能一直平安。
  陈樾仰头看棠袖。
  看得很专注,很认真,他目光里尽是渴慕,迷恋,与沉溺。
  棠袖也垂眸看他。
  她知道的。
  他对她的感情一向如此,厚重浓烈,甚至是炽热的痴狂的。
  她相信他比任何人都爱她。
  察觉到按在后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棠袖很顺应地贴近。呼吸一瞬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唇亦在同一时刻碰在一起,陈樾一手仍牢牢握着那块紫金砂,另一手顺着棠袖衣摆向下,实质性地表达他的感谢。
  棠袖再吸口气。
  这次她没拒绝了。
  便由着他深入,也由着他拥着她改变姿势。
  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手,于是他手上来握住她的,十指相扣,他人却向下。她纤腰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手也无意识揉他长发,迷蒙眼尾几度潮了又湿,棠袖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然而有些东西不是想忍就能忍得住的。
  陈樾便听着上方她半是隐忍半是溃散的泣音,备受鼓舞般全部吮去。
  到最后,两人虽没真正敦伦,但大清早的也出了不少汗。
  陈樾抬起头,唇角微湿,眼底亦泛着些微的红。
  他上来,温温柔柔地吻棠袖脸颊。
  心知再继续下去就真一发不可收拾,棠袖看看不远处的自鸣钟,对陈樾说她该起了。
  “今天事多,”声音有点哑,她清清嗓子,“你也去上值吧,就这最后几天了。”
  今年朝廷是腊月廿四放假。
  连着除夕、正旦、上元等年节一直放到正月二十,天数十分可观。
  陈樾当然知道他该停了。
  今天锦衣卫里的事,还有皇帝那边的事都很多。
  便再深深一吻,陈樾强行命令自己停住,深吸一口气说:“我等你回棠府。”
  到时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看他一脸不爽,棠袖抿嘴笑了下,伸手够来帕子给他擦汗。
  陈樾二十四岁生日便以棠袖这罕有的温柔小意为开头,在锦衣卫和皇宫不停的穿梭中度过。
  及至最为忙碌的时段结束,棠袖回了棠府,朝廷也于廿四正式放假。
  不过陈樾没能立即去找棠袖。
  概因宫里还需要他这个长公主之子兼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除众所周知的巡查缉捕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项职责,即担任皇帝的侍卫亲军和仪仗队。
  按祖制,每年过年,皇帝都需前往太庙祭祀。但当今早从不上朝的那年开始,就一直没再去过太庙,今次也照旧由瑞安长公主的驸马都尉代行,皇帝仍呆在宫里不出去。
  皇帝不出宫,跟着皇帝的陈樾自然也得留在宫里。
  他佩着绣春刀立于皇帝身后,四周宫灯明亮,照得他一张脸冷若冰霜。
  皇帝侧眸。
  瞧他形影单只的,脸上也毫无过年的喜庆,皇帝干脆一摆手。
  “走吧。别在朕跟前杵着了。”
  陈樾终于得以出宫。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棠府。
  棠府里,棠袖刚跟一大家子吃完饭回来。
  雪下得正大,听到熟悉的破空声,棠袖边拍落斗篷上的雪,边循着一看,这大晚上的陈樾飞鱼服没换就跑过来,估摸着也没吃宫里的小家宴,一个人在雪里冷冷清清地站着,瞧着可怜死了。
  棠袖问:“吃饭没?”
  陈樾说没。
  得知他在宫里连口水都没喝,棠袖刚想叫厨房给他做点什么填填肚子,却忽然记起先前她发完钱就让包括厨房在内的所有人都放假了,这会儿那群人早不知道跑哪撒欢守岁去了,棠袖便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袖子刚挽起一点,就又放下。
  棠袖突然回过味,是他不请自来,凭什么她给他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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