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光点？从？克莉奥开裂的皮肤间逸散，在暗夜中化作点？点？萤火。
“怎么会......”
精灵王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恋人？脖颈处蔓延的灰白纹路，那些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位置蚕食。
他突然扯下颈间的翡翠吊坠捏碎，蕴含着生命精华的绿雾腾起？，却在触及克莉奥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灼烧声。
叶蒙突然看到克莉奥藏在背后的右手——她的指尖正死？死？抠进？掌心？，暗紫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
按理说，光明属性会带来一些副作用，但是却依然有治愈的效果？，可这具身体在排斥所有光明属性的治愈术！
“别白费力气了。”克莉奥握住德拉斐尔的手腕，裂纹已经爬上她的嘴角。
德拉斐尔突然暴喝，黄金弓重重砸进？泥沼。
他发？疯似的撕开自己的披风，露出心？口属于精灵王的纹章——此刻那枚缠绕藤蔓的金色图腾正在褪色，德拉斐尔突然俯身吻住她，精灵之泪坠落在克莉奥开裂的眼睑上。
无数金色符文从？他们相贴的唇齿间涌出，在空中交织成古老的献祭法阵——他竟在强行剥离自己的神格！
“你疯了！”克莉奥瞳孔骤缩，枯化的左手突然划伤德拉斐尔的图纹。
鲜血喷溅在法阵上，暂时打断了仪式，“强行失去光明神格，你会变成堕精灵！整个？精灵族......”
德拉斐尔不是不顾全族死？活的王，他从？未这么痛苦过，仿佛心？被生生撕扯成两半。
德拉斐尔攥住她的手腕，任由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当年？加冕时我就说过，王冠是你这位第一勇士替我戴上的。”
他沾血的手指抹过克莉奥褪色的唇瓣，在沼泽上画出符咒，“我已经做了太久的王了，我对得起？每一个？精灵族的子民？——自然也要包括你。”
叶蒙突然感觉四？周空气变得粘稠。
那些被枯树根系翻出的泥沼正在渗出黑雾，沼泽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德拉斐尔额间的精灵印记开始渗出黑血，他正在强行逆转光明与黑暗的法则！
克莉奥突然笑了。
她摘下无名？指上的德拉斐尔之戒，戒圈内侧的精灵语刻痕泛着微光：“这个？。”她将戒指按到德拉斐尔的图纹上。
你说，我们能相爱，是奇迹之上的奇迹。
拉斐，你就是奇迹。
沼泽突然陷入死寂。
德拉斐尔惊觉克莉奥的力量正在消散，渐渐聚集到戒指上，又穿过戒指，流入他的图纹——她在戒指上施展了刻印法阵！
“不要......”
精灵王的声音第一次染上哀求的颤音，他试图阻止，却发？现？克莉奥的枯化躯体正愈发？脆弱，经不起？一点？压力。
“停下来！这样你会......”
“会成为你永恒的王冠。”
克莉奥完全枯化的左手抚上恋人？脸颊，她的身体开始从？指尖向上消散。
“在过去的所有岁月中，无论我是虚假还是真实，我都？是那样热烈的仰慕着你……我的爱人？……”
【……永远的精灵王……德拉斐尔……】
去吧，去解放所有暗精灵，你的……子民？。
德拉斐尔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跪在泥沼中，他心？口的戒指正在将克莉奥最后的灵魂碎片融入，那些光点？在他发？间凝成永不凋零的月光花冠。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霭时，精灵王的心？口多了一个？月亮的纹样，一直散发？着莹莹月光。
德拉斐尔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却从？来没有如此痛苦过。
叶蒙看着他双手捧起？一节枝丫——这是克莱奥唯一剩下的。
他走到树枝当中，周围大地震动，渐渐下陷，叶蒙立刻跟了过去。
越深入底下，眼前的一切就越熟悉，叶蒙沉默着最终落在地上，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他是来过的。
地宫。
德拉斐尔手中的残枝，一直稳稳的在他手心？，他一步一步走到地宫深处，那个？他曾经和伙伴们进？入过的地方，那个？时候，这里的墙上有一块看不懂的石碑。
叶蒙看着他将残枝埋葬，瞬间，这附近从？土地中钻出无数粗壮的藤蔓，它们纠缠、延伸，变得无比巨大看不到尽头。
【卡利特，从？今日开始，你在这里守着她。】
叶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这里的两年？时间，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旁观者的角色。
也曾经想过，外面的世界过了多久，时间是不是停止了，发？生了什么吗，沈凌臣……一切都？好吗？
此时，真相一个？个？的在他面前摊开，他却已经不在意了。
好像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想要解密的人？，他也变成了这个？故事的一部分，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强烈，让他隐隐回想起？那段被卡利特关住的日子。
太久了，久到仿佛要与周身的一切融在一起？。
他也是轮回中的一环，他……
眼前一黑，熟悉的感觉袭来，他睁开眼，熟悉的洞穴，眼前过于巨大的藤蔓层层叠叠围成的囚笼就在他眼前。
【……他来到了故事的起？点？。】
黑影在身后出现？，叶蒙没有回头，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卡利特。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类的感受真是奇妙，不久之前，我还认为它只是个？魔物，是魔王的眷属，我厌恶它，觉得它是一串不可理喻的数据。此时看着它，心？境却已经不同了。”
身后的黑影走到他身侧，也在看着这里的卡利特：“……他是为守护而生的。”
叶蒙想起？克莉奥，眼中染上一丝悲伤，为了挥散这种情绪，他转过头，看向黑影。
“那么当初让他把我困在这里，你是为了守护什么？永恒的精灵王……德拉斐尔大人？？”
面具后传来一声低笑，黑色的斗篷和面具一点？点？消失，露出隐藏在下面的面容。
与叶蒙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他是见过他的“尸体”的，可惜在记忆中没认出来。
此时……就像他说的一样，人？的感受，真奇怪啊……
他此时看着德拉斐尔的脸，看着他疲惫的双眼，就像是与多年？不见的挚友重逢，心？中无限感慨，有无数的关心？和想说的话，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还是叫我拉斐吧。”
德拉斐尔看向卡利特，“你会知道？答案的，这里还不是真相的终点？，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一时间，叶蒙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在那之后……身为精灵王的你，都？做了什么？”
德拉斐尔的脸上，难得露出这么明显的惊讶，毕竟这种事，他想知道？的话，以？后有时间去看资料，去过剧情都？能知道？。
此时他竟然有些开心？。
“很多事……我在与兽人？族的战争中和族人？们并肩作战，培养了合格的继承人？后，用克莉奥和我的力量……重塑了所有暗精灵的血脉，让他们虽然无法适应精灵族光明元素，但再也不会被它摧毁……”
叶蒙低头，看见那枚戒指，已经重新戴到了德拉斐尔的无名？指上。
他想起？地宫里德拉斐尔的骸骨，想起？同样埋在哪里的克莉奥：“克莉奥的墓碑上，有我看不懂的字，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眼前的男人？眼神骤然温柔。
“啊、你回来的早了些，没看到。”
【最璀璨的光明，最温柔的黑夜，克莉奥。
——丈夫德拉斐尔立。】
叶蒙许久没有说话。
“你让我经历这一切，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想让我做什么了吗？”
德拉斐尔这一次沉默得有点？久，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颤。
“替我去跟人？类谈判。”
叶蒙记忆中第一次，能从？一句话中听到复杂到说不清的情绪，而这种情绪，竟然不属于人？类。
“我想得到……真正的死？亡。”
第85章
陆闻天办公室的落地窗外，霓虹灯在暴雨中晕成模糊的光斑。
沈凌臣的掌纹在窗上留不下任何印记，他？盯着楼下蚂蚁般大小的车流，第八次按下全息屏上的通话请求。
失败。
他？联系不上叶蒙。
机械女？声戛然？而止，陆闻天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凌晨三点闯进？大厦——你当？自己还是十六岁逃课打游戏的毛头小子？”
沈凌臣转身时碰歪了正在工作的机器人，咖啡撒了，褐色的液体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怎么了？”
“你问谁？”
“别装傻！”
沈凌臣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文件投影惊起一片蓝光，“上周三，叶蒙神经信号波动率下降37%，记忆区出现异常重组，今天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