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谢欢只得作罢,也许谢苏是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也不一定,毕竟人的情绪瞬息万变,上一秒欢快,下一秒沉默也实属正常。
  但除了谢欢、贺疏朗外,剩下的三人都一副情绪不高的模样,这顿饭没吃一会儿便结束了。
  原本谢欢是抱着出来见见世面兼能找到未来娘子的美好祈愿出来,结果却狼狈不堪的被薛时堰从人堆里救了出来。
  这乞巧节日后不管能成多少对恩爱鸳鸯,他也再不参加了。
  想着被数只手扒拉的恐怖场面,谢欢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我们先回去了,”谢欢对薛时堰、贺疏朗道。
  薛时堰脚步未动,道:“我送你回去。”
  谢欢摆手:“我又不是哥儿,哪用的着你送,何况我们一行四人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招惹。”
  而且他已经见识过木溪以一挡十的实力,很是放心。
  “你可是忘了方才被众人围堵的时候了?”
  一句直戳心窝,谢欢讪笑两声,干巴巴道:“那好吧。”
  毕竟乞巧人太多了,街上、桥上全是人,马车不宜进来,停在离这比较远的位置。
  “那我也一起去。”贺疏朗道,“正好今夜我歇在表弟府上好了,省得我娘唠叨。”
  薛时堰呛他:“王府里哪儿有给你住的位置。”
  贺疏朗撇嘴,抱胸大声道:“没位置我就睡谢欢之前住的屋里!”
  谢欢接嘴道:“也行。”
  薛时堰:……
  他谁都不想理,兀自推开门,往外走去。
  贺疏朗和谢欢相视一眼,两人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心有灵犀的偷偷笑了出来。
  好久没见薛时堰吃过瘪了。
  爽!
  几人刚下楼不久,便看着楚丰朗怀里的人又换成了个身娇体软的哥儿,那哥儿双手攀着楚丰朗的肩头,两人谈笑风生,好不亲昵。
  见着谢欢一行人,楚丰朗还笑着朝几人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并未过来,而是揽着那哥儿直接走了。
  谢欢:清霜姐,这么猛的嘛?
  结果他一转头就看见谢苏死死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拳头捏紧,口中愤愤不平道:“鞋底高什么样儿了还让人扒拉着,也不怕一会儿摔个大跟头。”
  话音刚落,谢欢便瞧见楚丰朗趔趄了一下,好在很快稳住了身形,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谢欢:……他三哥这乌鸦嘴还挺灵。
  -
  圆月高挂枝头,夜色隽永。
  随着马车轱辘声响起,繁华长街上的喧嚣声逐渐遥远。
  到达谢府时还不算太晚,谢欢、谢苏、虞清潇、木溪四人下了马车,坐在后头马车里的薛时堰也跟着下来。
  谢欢朝他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
  虞清潇拉了拉还在生闷气的谢苏,二人朝着薛时堰行礼感谢道:“今日,多谢煜王殿下相助。”
  薛时堰走到谢欢身前,将袖子里的绢帕拿出来放在他手里。
  月光下,谢欢看不清薛时堰的神情,只听见他柔声嘱咐道:“你的绢帕,收好,莫要丢了。”
  “好。”谢欢随意的将绢帕别回腰间,并未太过在意薛时堰的嘱咐。
  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张普通的绢帕,更何况今夜没送出去,以后也就是当做普通帕子用,丢了便丢了,有什么好重要。
  双方道别后,薛时堰坐上王府的马车同贺疏朗离开,谢欢也转身与谢苏、虞清潇回府里。
  几人刚回了府里,谢苏就忍不住扯着虞清潇,埋怨道:“清潇,你看看那楚丰朗像什么样子,她、她一个……怎么能跟哥儿这般亲热!岂有此理!你下次见了面一定要说说她!”
  虞清潇面色有些疲惫的拍了拍谢苏的手,温声道:“苏哥哥,阿、楚丰朗要做什么定然有她的道理,我又怎能指手画脚。”
  经历过阿姐消失的六年,又得知阿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虞清潇并不打算对虞清霜的行为追根究底,更何况就算虞清霜当真喜欢哥儿,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人生在世,阿姐高兴便好。
  担心谢苏跑去找虞清霜打乱计划,谢欢插嘴道:“是啊,三哥,你可别去楚丰朗跟前乱说。”
  心里就憋着气的谢苏,眼见着一个两个都不帮自己,他恨恨的一跺脚跑走了。
  木溪瞧谢苏跑走,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起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道:“苏哥儿慢着些。”
  眼见着谢苏任性跑走,谢欢无奈摇头:“清潇,你明儿记得多跟三哥说说话,别让他闹到楚丰朗跟前。”
  虞清潇道:“我晓得。”
  两人走到分岔的小道分开,各自回了院里。
  好不容易多得一日的假期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夜,谢欢抻了抻肩膀,唤了下人送来洗澡水。
  这乞巧节太过热闹,身上也不知沾了多少尘土。
  待下人将浴桶灌满热水,谢欢打发人出去将门关上后,迷迷瞪瞪的将腰带解下,一张帕子轻飘飘的落在了脚面上。
  “唔?”
  是薛时堰还他的绢帕。
  谢欢弯下腰将绢帕捡起来,待把绢帕拿在手里时,半眯的猫眸倏地睁大。
  “这……”
  手里的绢帕赫然已经变了模样,上头的绣样从双蝶翻飞花丛变作两只并行南飞的大雁,绢帕的颜色也成了朱红。
  这不是他的绢帕。
  谢欢冷静的想。
  肯定是薛时堰弄错了,将他的绢帕给了自己。
  可这当做定情用的绢帕在自己心里没什么用处,在薛时堰眼中也没有用处吗?
  脑海里闪过薛时堰在花灯下温柔看他的眉眼,星目里的灼灼情意究竟是他的错觉,还是薛时堰当真……
  还有临走前的嘱咐,薛时堰会是拿错了吗?
  可若不是拿错了,那么答案就是……
  谢欢不敢继续深思下去。
  将揉皱的绢帕放在桌上,谢欢像被下了咒一般,一直喃喃道:
  “是错觉是错觉。”
  “先洗澡,睡一觉说不定就知道了。”
  “他是拿错了吧。”
  “改明儿还给他应该就行了。”
  ……
  煜王府,书房。
  薛时堰手上拿着信纸正仔细研读着,这纸上没有文字,而是画着奇怪的字符,字符组合在一起像是去某个地方的路线图。
  “你的人都准备好了?”薛时堰眼也未抬,沉声道。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贺疏朗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凳上,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凤眼浮现一丝醉意,咧嘴笑道:“都备好了,再过几日我便领人进山去。”
  修长的手指夹着信纸放在燃烧的烛火上,灰烟阵阵升起,好在这纸品相不错,味道并不算难闻。
  薛时堰道:“嗯。”
  烛火映照中,星目闪过令人胆战心惊的危险冷光。
  窗外大风吹过,带来不属于盛夏的凉意。
  第45章
  第二日傍晚,谢欢从刑部散值后便催促车夫直奔着往煜王府而去。
  昨个儿夜里他拿着薛时堰那绢帕几乎半宿都没睡好,今日来上职时眼下还挂着两团青黑,一整日都心烦意乱,恼人得紧。
  这绢帕不还给薛时堰, 只怕他还要烦恼好几日。
  谢欢不是个能心里装事的人, 这事儿一日不解决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可惜待到了煜王府,让他失望的是, 今日薛时堰并不在府里。
  谢欢问门前站着的王管家:“他作什去了,何时回来?”
  王管家一脸为难道:“这、王爷他有要事处理,这几日怕是都不会回府。”
  谢欢蹙眉,他本以为薛时堰这几日能够赋闲在家休息几日, 没成想竟然又忙活了起来。
  罢了。
  既然他人不在, 这绢帕让王管家放回去也成。
  将袖中的绢帕拿了出来,谢欢递给王管家,解释道:“这帕子你给放薛时堰屋里去,天色已晚,我急着回家就先不进去了。”
  绢帕?
  王管家本想抬手接过,结果一眼便看见绢帕上一双大雁相伴南飞的绣样,手一抖又很快的收了回去,并且怕谢欢强行给她,王管家悄悄把双手拢在袖中。
  这大雁自古以来便有忠贞不渝的寓意,因着它们一生只会一位伴侣,并且此生不离不弃,终生相守。
  他本就知道王爷对谢公子的心思,这王爷好不容易才在乞巧节将这绢帕送了出去,他又给收回来,那不是嫌命太长了嘛!
  见王管家把双手紧紧在袖子里捂住,并不打算接过的样子,谢欢纳闷道:“你拿着呀!”
  平日里王管家也不是拿乔的人,今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哎呀,谢公子,王爷的房间哪儿是我们这些下人能进的,您快别为难我了。”王管家苦着脸道。
  谢欢不理解只是放个帕子怎么又是为难人了,歪头道:“那你先收着,等薛时堰回来再给他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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