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夜里休息时,白玦便与韩冽说了这事。
温声与韩冽道,“明天我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但肯定能在我们成婚日赶回来。”
韩冽一把反握住他。
沉声道,“你不会是想逃婚吧?”
白玦哭笑不得。
在他脸上亲了口,“别乱想,你的新人跑不了,我也不会给其它觊觎你的人机会,我也想要你名正言顺做我的人……”
韩冽听到他亲口保证,终于放心。
抱着他扑倒。
次日白玦就奔赴魔界赴宴。
到了魔尊宫殿,果然看见四周都是喜气洋洋。
来祝贺的客人各界人士都有。
白玦以着一个看客,见证着魔尊娶妻拜堂,以前他不懂,现在却能对冷玄脸上的喜悦感同身受,因为他也要成亲了。
“冷玄,恭喜你。”白玦上前亲自敬了魔尊一杯。
冷玄往常冷酷的脸上,今日要柔和了许多,这大概是他生平笑得最多的日子。
见了这位旧友,脸上笑意更深了些,“白司主,本座一直以为你是无情无心之人,倒是未想到,原来你也是个情种,竟屡次思凡,上次你侥幸轻罚,这次又当如何?”
白玦表情微变。
僵硬道,“什么屡次,本司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与那叫子衿的小子,转世了还跟他勾搭在一起。”冷玄见他脸色难看,又挑眉一笑,“本座倒是不想管你的闲事,只是你终究逃不过天罚……”
白玦脸色大变。
握紧玉箫,冷声道,“什么子衿?”
冷玄看他这表情,有些意外。
啧啧了声,“原来你果真都忘记了吗,六十年前你嫁给一个叫子衿的小狐妖,过两天你要成亲的那个男人是他的转世,你当真不知?”
白玦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却是突然想到朱慎说过的话,难道这事是真的?
冷玄勾了勾唇,又叫来个手下耳语了几句,那手下应了声,匆匆去了,没一会儿又前来,手上多了个细长檀盒,冷玄递给了白玦,“你应是喝了忘忧池的水,所以忘记了前尘,这里面是一株断肠草,它可以让你恢复记忆,只是可能你要受一些痛……”
白玦颤抖着手,犹豫的接过。
僵硬的说着谢谢。
来时轻松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了。
参加完冷玄的婚礼,白玦早早就回了,这时天还没黑,韩冽应该还在药铺。
白玦坐在床边,拿着那株断肠草,心中反复琢磨后还是整棵服用了。冷玄说,他这是第二次思凡,还说他两次爱上了同一个人。
他必须弄个明白。
断肠草刚吃下,白玦就感觉到心脏一阵抽搐的绞痛。
头也痛得似要爆炸。
他一手揪着胸口衣衫,一手拽着头发,痛苦的在床上翻滚,嘴里发出压抑的喘息,但那让人发疯的痛苦,却是折磨得他将床上被褥撕了个粉碎。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但那疼痛总算是慢慢缓解了。
一身冷汗却是浸湿了衣衫,他大口的喘着气,脑中涌起了许多熟悉的画面,喝了忘忧水忘记的前事,点点滴滴都回到了脑中。
白玦眼中泪如泉涌,一时心痛如绞。
他又哭又笑,又觉酸涩,又觉欢喜,子衿,君尘竟是同一个人么,连着两次自己都逃不开他的情网,再次的跌进去了……
再过一天,他们又要成亲了。
他本来很高兴,但这时,却再也笑不出来。
白玦想到了他的眼睛,这是帝君对他的惩罚,他本不应该承受这些的,因为他思凡,他被毁了修为,成了个普通人,还盲了眼睛。
这全都是因为他。
若自己再次与他成亲。
天帝再次知晓,他又会受到什么惩罚?
白玦不敢去想。
但他害怕了。
“君尘,我不能为了自己私欲,再害你一次。”白玦来到了书桌前,拿着墨开始研磨,泪水却是一滴滴落在砚台中,与漆黑的墨汁融合一体。
白玦忍着揪心之痛。
给韩冽修书一封,便再不敢多留。
立刻飞回天界。
白玦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倾云宫。
可人回来了心还在人界。
他控制不住,用着无心镜偷窥着韩冽一举一动。
这时天已大黑。
打烊回家的韩冽,没见到白玦,去书房找他,却是没有他的身影,而叶安眼尖的发现了书桌上的书信,抢过来一看,登时变了脸色。
叶安颤声道,“少爷,白公子留了书信……”
韩冽听出叶安声音不对。
一把抓着他,“信上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叶安嗫嚅着,在他催促下只得老实告知,“少爷,白公子在信上说,说他不能嫁给你,他后悔了……还说,还说,说他还是忘记不了以前的旧人,说他对不起你,让你忘了他……”
“什么?”韩冽脸色铁青,一把抓过书信撕得粉碎。
一拳狠击在书桌。
那书桌被他锤了个大窟窿出来。
叶安吓一跳,颤声道,“少爷,少爷你冷静点……”
“滚出去!”韩冽怒吼一声。
吓得叶安白了脸,赶紧的跑了出去。
韩冽坐在桌前,双拳紧握,脸色因愤怒而狰狞扭曲,他们再过一天就要成亲了,请帖早已经送出去,白玦却突然走了……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废物男人!
极度的失望和愤怒下。
韩冽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笑声,“你终究,还是更爱你那死去的丈夫,我终究,也只是他的替身是吗,所以才这样绝情,临阵逃婚,让我成为京城的笑话是不是……”
第223章 诱仙(31)
白玦从无心镜里,看见这一幕,看见他目呲欲裂,双眼通红惨笑的样子,心狠狠揪成了一团,其实他可以再次抹掉他的记忆的。
这样他就不会痛苦了。
可是,他还是有了私心,他并不想他真的忘记自己。
他也还记得,曾经他发现自己清除他记忆后,有多么的生气。他知道,韩冽宁愿记着他,恨着他,误会他,也不会希望自己让他都忘记了。
只是看见他这样,白玦也心如刀绞。
“君尘,对不起,对不起。”白玦目中泪光闪烁。
可他必须这么做,他不想再害他一次,就让他以为自己还忘不了旧人,是个绝情的负心人吧。
新人临阵脱逃,叶家却未取消婚礼。
韩冽心中终究还有丝期待,觉得他可能只是开了个玩笑,或者白玦只是一时冲动,在大婚当天还是会重新回来,所以还是让婚礼如期进行了。
等到了大婚当日,叶府宾客满门。
一直到天黑,到深夜。
白玦身影始终都没出现,韩冽心中那丝微薄的期待终于落了空。客人们带着或同情或嘲笑的心情走了,叶家父兄不放心他,但韩冽却只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谁也不想见。
其它人也知他心情不好,不敢来打扰。
朱慎却是不放心,自请前来敲响了他新房的门,“师……叶公子,你还好吗?我是朱慎……我想与你说说话……”
朱慎本以为自己要被轰走。
韩冽却开了门。
朱慎闻到房中酒气,又见他一身红色喜服,但却满脸阴郁,心知必是在借酒浇愁了。
他叹息了声,进了屋。
韩冽心情恶劣,但表情还算冷静。
给朱慎倒了杯酒,自嘲一笑,问道,“朱道长,你能不能给在下讲讲,你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想知道,他输在哪里……
朱慎表情僵硬。
他本来以为,两人能再续前缘,实在没想到白玦会临阵逃婚。
虽是韩冽表情很克制,但他也能想像他的心情,朱慎叹息了声,与他轻碰了下杯,“其实我与师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朱慎知他心情不好。便也想尽力开解,他想听,他便也缓缓道来,但他很多都没有说全,关于叶惊鸿的事更是不敢多说。
韩冽一直听着,始终一语不发。
“叶公子,我相信白公子这样逃婚,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虽是朱慎不明白真正原因,但他深信白玦是不会无缘无故就突然离开了。
韩冽冷笑一声。
心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么。
“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韩冽抓着壶又倒了一杯,与朱慎干了下,“既他对叶某无情,叶某也早晚会将他从心里摒除!”
朱慎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什么。
却说不出口。
白玦从无心镜里看见这一幕。听着他说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从此以后,韩冽对他恐怕只有恨了吧……
他紧攥拳头,脸上带着凄凉的笑。
这样似乎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