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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第69节

  嗯?
  秦王不解,但还是照做,他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窈妹身上挪开,往旁边一看。
  嗬,真是好黑一张脸!
  “首辅大人不是告病在家了吗?怎么有空跟在窈妹后面纠缠?要不是窈妹提醒,我还没注意到你,只当是不知道哪家的臭狗那么不懂事,非要追在漂亮小姑娘身后摇尾巴,等着吃巴掌呢。”
  秦王不知道,谢纵微此人,就喜欢吃巴掌。
  自然了,这一条前须得加一个前缀,须得是施令窈亲自打的,他才受用。
  谢纵微面沉如水,瞥了秦王一眼,淡淡道:“秦王殿下说笑了,毕竟你使劲儿把你那张三十几岁的粗糙老脸往阿窈面前凑,还能忝颜让阿窈唤你哥哥,也不怕吓坏阿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厚颜无耻之人么,今日尤其多。”
  看着他们俩又开始刀光剑影地怼上了,施令窈施施然进了小院,时刻注意着她的谢纵微立刻停下,对着秦王微笑道:“我们一家人还有事要谈,秦王殿下,不太好继续留在这里吧。”
  “谁跟你是一家人?”秦王嗤笑一声,又放低了声音,“我虽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叫我母妃点头,让她愿意帮忙替窈妹遮掩一二……但这份情,我替窈妹承了,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向我提。休要用此事要挟窈妹,让她又忍辱负重地和你在一块儿!”
  秦王不是没想过让卢太妃出面,但他的母妃因为他多年未娶之事,对窈妹颇有些微词,无论他怎么相求,都不肯答应。
  他谢纵微一出马,事儿就成了,凭什么?
  秦王很不高兴。
  忍辱负重。
  谢纵微讨厌这个成语。
  “我记得殿下也曾在我岳父座下读过几年的书,怎么您的文学素养,如此堪忧。”谢纵微面无表情,声音亦冷冷淡淡的,“今后出去,可别扯着我岳父的大旗给你面上增光,免得有损老人家桃李满天下的金字招牌。”
  “少一口一个你岳父你岳父,你现在叫两声,人家会应吗?”
  秦王本就看不惯谢纵微这副清冷到不近人情的样子,就是再热情的小太阳,遇到这块儿冰山都得被冻伤吧。
  谢纵微神情微僵,但他绝不可能在秦王面前露出败相,正想再出言讥讽这位昔日的手下败将几句,却见有一把大扫帚横空出世!
  两人皱眉,同时望了过去。
  压力很大的绿翘战战兢兢地解释道:“二位大人别吵了,娘子让婢用扫帚把你们都扫出去。”
  秦王不可置信:“连我也要扫出去?”
  他何其无辜!
  绿翘弱弱地点头:“娘子说,咱们这儿又不是百兽园,不需要老牛和花孔雀……”虽然绿翘没望见娘子口中说的牛啊雀的,但娘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因此,不顾谢纵微和秦王二人的脸色有多难看,她仍铁面无私地拿着扫帚把人给扫地出门了。
  谢纵微和秦王断不可能和绿翘一个小丫头计较,又不想扫帚真的打到自己身上,痛不痛是一回事,在对方面前丢了面子,这才是他们不能忍的。
  两人退到了门外,抬起头,遥遥看见一抹丽影正立在阶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看到他出糗,她一定很高兴。
  谢纵微定定地迎着那道视线,微微笑了,唇瓣无声翕动几下。
  施令窈扭头就跑。
  秦王还在一旁抱怨:“都怪你,我今日可真是无妄之灾!”
  他越想越难受,先生他们知道他和谢纵微吵嘴,不会又加深了对他幼稚不堪大用的印象吧?
  谢纵微淡淡睨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秦王气得跟在他后面骂个不停。
  绿翘关了门,又扫了扫门口的灰尘,一瞧,很是满意。
  娘子说得真对,没了什么牛啊雀的,家里看起来干净多了!
  第43章
  施令窈步伐轻快地进了屋, 施朝瑛往外面看了一眼:“都处理干净了?”
  施令窈默默一窘,总觉得长姐这语气很有些杀人越货的意思……
  见她点头,施朝瑛轻轻笑了一声:“到底秦王也曾是阿耶的学生, 虽说不怎么中用, 但一片赤子之心也算难得。他向阿耶阿娘问过好之后,赖着说要与你打声招呼再走,我也不好直接赶人出去。还是你得力些,一下子就赶跑了俩,今后这唱白脸的事儿, 你做正好。”
  姐姐打趣她!施令窈气哼哼地坐到罗汉床的另一边,接过苑芳递来的紫苏饮子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先前被谢纵微那一眼盯得怦怦直跳的心迟迟安静不下来。
  “我看你这脸红扑扑的, 就知道谢家老太君没吓着你,倒是给了谢纵微那厮机会,又逗得你芳心大乱了吧。”
  施令窈连忙否决:“哪有!没有的事, 长姐胡说。”
  她想起谢纵微提及她十年前坠崖的真相, 犹豫了一下,挪到姐姐身边, 亲昵地靠在她散发着温暖香气的肩上:“长姐,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见妹妹小脸紧绷, 带着一片极难见的严肃深沉之色,施朝瑛心头微沉, 面上却带着笑, 伸出手替她理了理缠绕在发髻上的几缕珠穗:“什么?”
  施令窈紧紧抱住姐姐的手臂,感受到那片温软正紧紧靠在她身边,那颗怦怦乱跳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低声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施朝瑛面色渐冷, 握住妹妹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热裹住那阵令人心碎的颤抖:“别怕,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儿,那些魑魅魍魉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伤害耶娘。”
  施令窈顺势伏在姐姐怀里,和阿娘一样温热柔软的怀抱让她觉得安心:“长姐,我现在觉得汴京变得有些陌生。这里的天随时会变,小院万里晴空,一走出去,可能就会是霜雪寒天。”
  施朝瑛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像小时候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妹妹的背,轻声道:“从前咱们是吃了亏,但风水轮流转,如今咱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了,一家团圆,阿耶和阿娘每日都高高兴兴的,白老大夫也说了,阿娘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再继续好好疗养下去,她会好起来的。”
  “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不必咱们出手,他们自个儿不就倒霉了吗?”施朝瑛声音里带着安抚的笑,脸上神情冰寒彻骨,“那几位皇子近来为手足内斗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惹了君父不喜,他们看得最紧的储君之位与现如今能握在手中的权势可不是十拿九稳的东西……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慢慢受着吧。”
  施朝瑛平复了一下心情,倒是有些好奇谢纵微未被绿翘那小丫头风风火火闯进来求救的事打搅的话,他之后的计划又会是怎样的。
  有谢纵微一力主导,加上卢太妃、苦缇大师等人从旁助力,窈娘重新回来的事儿,在如今一滩乱象的汴京,也不算特别惹眼。
  加上阿娘对假身份这一事出奇地介意……施朝瑛也不想再为这件事刺激老迈孱弱的母亲,只能综合全局,选择谢纵微递过来的梯子。
  “好了,不说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儿了,总之你记住,有我们在,绝不会让害了咱们家的人再舒舒服服,风风光光地继续过日子。”施朝瑛想起今早上谢纵微递来的消息,脸上的寒意消退了些,“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你姐夫要调回汴京了,届时你也能见到家里那两个淘小子,还有你外甥女儿了。”
  想到许久未见的大姐夫和外甥们,还有她从来没见过面的外甥女,施令窈脸上带出了些笑模样:“都说外甥类舅,不知道珠姐儿会不会长得像我这个姨母?”
  施朝瑛拧了拧妹妹的面颊肉,只觉得像掐住了一块儿羊脂暖玉,滑腻腻的,手感很不错。
  “像不像的,到时候你自己亲眼见到就知道了。只不过我能确定,珠姐儿臭美的性子是真的随了你。你要是没事儿就去多做些香粉,到时候送给珠姐儿当见面礼。少去街上乱逛,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施令窈早已习惯了姐姐的训导,闻言笑吟吟道:“我就知道长姐疼我,特地给我省银子置办见面礼呢。”
  眼看着施朝瑛举起巴掌就要往她背上拍,施令窈一骨碌爬了起来:“我这就去做!”
  这几日为着这般那般的事,把她的香粉大计都耽搁了,很是不该。
  看着妹妹重又恢复朝气蓬勃的背影,施朝瑛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压在她们头上的那片阴霾已经积得够久了,终归冤有头债有主,偌大的汴京,风云变幻也只是顷刻之间而已。
  她望向窗下那一片翠竹,幽影摇曳,快到五月下旬了,汴京夏日的前浪已经让人开始浮躁起来。
  ……
  话说这边,秦王在谢纵微身旁喋喋不休地骂了有小半炷香,仍不见那张冰块脸上有半分不耐之色,秦王实在是心疼他的窈妹,喜欢一个木桩子都比喜欢谢纵微好啊。
  踢一脚木桩子,起码有回应——脚还会疼呢。
  踢一脚谢纵微,看见他冷冷清清不为所动还要用那种睥睨又不屑的眼神看过来……
  身和心,都痛!
  秦王叹了一口长气。
  谢纵微睨他一眼:“有怨气别往我这儿叹,我怕染上晦气。”
  淡淡然的神情姿态,偏偏说出的话比冬月里的风都要刮人耳朵,刻薄劲儿收都收不住了。
  秦王这会儿也学乖了,他想起施父施母对着他时和煦慈爱的表情,他已非从前吴下阿蒙,从前纨绔轻狂时犯下的错,绝不能再犯第二回。
  不管母妃是为了什么,应承了谢纵微的请求,愿意帮窈妹遮掩,终归是窈妹受益,秦王乐观地想,他再努力些,说动母妃到时候多多照拂窈妹,有他在,不怕窈妹会为婆媳关系发愁。
  “首辅大人总是这般高姿态,可惜了,如今的女郎啊,都娇气得很,得靠哄。届时我与窈妹成亲宴客的时候,你可千万记得上门来喝一杯喜酒。我不像你,我度量大,不嫌你那冰块脸晦气。”秦王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一场,我也不忍心见你夜夜独守空房,趁着这张皮囊还没垮,趁早收收心再娶一房吧。”
  “奇怪,如今正是青天白日,阳气最盛的时候,怎么秦王就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鬼魂上了身,尽说些让人听了发笑的糊涂话?”谢纵微睨了一眼跟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一脸狰狞的秦王扈从一眼,“赶快找大师给你家殿下驱驱邪吧。”
  笑话,他哄阿窈的时候,秦王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捧着他衣服上那几十颗宝石擦灰呢。
  想当他孩子们的后爹?痴人说梦。
  山矾在一旁也等了半晌,见两个位高权重,偏偏又在这件事上格外幼稚的男人犟着脾气,互相甩刀子,面上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大人的疯劲儿都发出来,挺好的。
  邪火都朝着秦王发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底下人可不就能少受些牵连么。
  山矾乐呵呵地打着算盘,见谢纵微淡淡睨过来一眼,他立刻会意地上前,将超光的缰绳递到他手里,一板一眼道:“大人,您该回去喝药了。”
  谢纵微今儿告病,没去衙署,也不算是欺君,因他前两日心绪起伏过大,吐血又失眠,整个人瞧着病怏怏的,一股子阴郁劲儿看得令人心惊。
  生怕丢了这份工的山矾忙去请了白老大夫给他开了几贴药,好说歹说劝着人喝了下去。
  “为了夫人,为了二位小郎君,大人可得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不能给别人可趁之机啊!”
  山矾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劝的。
  效果么,自然也是很好的。
  原本还一脸苍白好似下一瞬就要羽化登仙的人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对,我没闭眼之前,那只老花孔雀休想近她的身。”
  诚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秦王也不是什么良配。
  这会儿听得山矾说起喝药的事,秦王狐疑地瞥了谢纵微两眼,目光轻快地往下三路的方向飘了飘。
  可别是什么不正经的药吧。
  想起军营里那些男人说的粗话,年过三十仍是清纯童子鸡一只的秦王有些担忧。
  他还没用过呢,该不会就不行了吧?
  谢纵微没搭理他,翻身上马:“走吧。”
  看着他们离开了,扈从忙道:“殿下,咱们也回吧?几日后就是马球赛了,咱未来的王妃娘娘也要去,您可得打扮得精神些,不能让别家儿郎给比下去了。”
  “笑话!”
  在比美这方面,秦王很是自信,汴京城比他还会打扮自己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他自小就和窈妹一起打马球,他们是天生一对的拍档。
  将定情之地选在马球场上,也别有一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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