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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而且还有一点引起了黎渐川的注意。
  那就是这次的故事比之前两个,都要长且描述较详细,也没有局限在某个视角,反倒是或正或侧地点出了枪击和火灾之外的一些东西,引人好奇探究。
  同上次一样,金色钢笔书写完故事,没有立刻停下,而是继续写道:“今天或许出现了玩家凶案,也或许没有。但不论有还是没有,我都从在座的各位身上感受到了消极怠工的油滑,和不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小心思。”
  “我们的惩罚将会继续。”
  “除优秀读者外,我将在每张餐桌上都随机选择一位,惩罚他失去身体的某个功能。”
  “希望各位读者努力制造凶杀,勿要心存侥幸。”
  字迹抵达末尾,黑皮笔记本自然闭合,金色钢笔也躺去了另一侧,安然入眠。
  两者还是一如既往,在履行过自己的使命后,就失去了短暂存在的生命力,恢复成死物。
  这个由死物主持的晚餐流程,已经让人颇为熟悉了。
  但黎渐川经历过圆桌审判那场真正由死物主持的对局,与之相比,最近的这两顿晚餐,却让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不和谐感。
  不等他将这不和谐感的源头琢磨出个一二,一贯比较活跃的七号就再次率先开了口。
  “看来昨天晚餐随机到惩罚的就是那位优秀读者,不然说明人大概不会提起赐还功能这一点,可惜我当时问他,他没有回答。”
  他叹气:“难道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吗?面对这局游戏,所有玩家求同存异,同舟共济,才是通关的捷径啊。”
  黎渐川瞥了七号一眼,怀疑这人现实世界是个烂剧演员,这表演风格也太浮夸了。
  但他这样表现,也必然是有他的目的存在的。
  “所以今天呢?”
  七号环视一圈,求知若渴般问道:“今天受到惩罚的是哪一位?”
  围绕木桌的剩余四人无人回应他。
  黎渐川端起粥喝了口,正思考着等下怎样开口交流情报,靠左那扇红木门里却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笑声。
  所有玩家都被这笑声,举目看去。
  一道裹着黑斗篷的身影从那张大圆桌前转过头,不可见的目光穿透略显虚幻的门,直直望向杂物间内:“你们那张餐桌受到惩罚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我们这张餐桌受到惩罚的是我,失去嗅觉。”
  “之前不知道,但现在我可以肯定,你们就是第三条线的玩家吧。”
  他笑道:“在三线互通前,我们的晚餐可没有这劳什子惩罚,大部分规则看似没有变化,可还是以你们第三条线为主的。”
  话音落,几乎全部视线又都落回了这处逼仄阴暗的杂物间,七号更是被施以古怪审视的目光。
  他不可能是蠢到无意间暴露了所在时间线,只可能是故意的。
  “这么算的话,你们两条线的剩余时间天数也都变长了吧?”七号好似对周遭的目光变化全无所觉,只单手支着下巴,偏了偏头,“仔细算起来,这可是让你们占了大便宜,但魔盒游戏应该还没有不劳而获就安心得到的好处吧?”
  “你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让我猜猜。”
  七号低低笑着:“第一样代价,应该就是不论是否完成谋杀,都无法逃出身体功能丧失这一惩罚的随机范围,且惩罚程度高于我们第三条线的玩家。你说只是简单的嗅觉失灵,我可不太相信呐。”
  “第二样呢,有点难猜,应该和副本本身有关,是隐形的代价。”
  “按你所说的,从这次晚餐就能看出来你们前两条时间线无论怎样发展,似乎都是要以第三条线为主干的,第三条线虽然是距离一切秘密的源头最远的线,但却也是唯一一条能纵览全局的线。可以说第三条线才是这局游戏的主线,而另外两条线,则只是支线。”
  “支线自然是没办法跟主线比,缺失的东西应该不少,也算是付出的隐形代价了。”
  “但以魔盒游戏的惯例来看,事无绝对,支线也拥有通往结局的方式,只是难易不同而已。所以嘛,我推测如果各位来解谜的话,估摸着是第三条线最佳,第一条线次之,第二条线最难吧。”
  他抬起头,隔着一片稀薄如雾的黑暗,同一双双来自兜帽下的眼睛对视,最后落在红木门里。
  “你这么急着回应我,餐桌边的坐席也最多,难道是在第一条线?”
  七号的语气轻描淡写,吐出了这个判断,用的虽是疑问句,话音传递出来的意思却相当确定。
  “红木门,宴会厅,大餐桌,看样子你们第一条线的玩家可以使用的镇民身份,绝大多数都是富贵人物。第二条线……有洋人?还是有比较多留洋的贵少爷贵小姐?”
  他随意说着,笑道:“唉,我胡乱说说而已,各位不用急。就算我现在不说,待会儿只要稍微套两句话,动动脑子,谁还不能把这三条线分出来?那点差异显而易见,瞒来瞒去,未免太蠢。”
  “我们都是为解谜而来的,多多交流才是好事呀。”
  其他玩家表面上无甚大反应,似在各自沉思。
  黎渐川拧了拧眉头,七号突如其来的这番强势表现并非是没有任何前兆,但无论怎样的前兆,好像都不能为七号的言行铺垫妥当。
  他说了很多话,给出了很多分析和情报,看似坦诚,但实则让人倍感危险。
  这让黎渐川回想起了在god实验室初见宁博士时的感受,但很显然,七号和宁准是两类人。
  一者像高智商的疯子,一者则更像还存留着几分温柔的小怪物。
  “有些人是为解谜而来,有些人则不一定吧。”
  一道声音在靠右的半面银丝帘子里突兀响起,透着冰冷的讥讽,隐约似乎还有掩藏得不够干净的恨意:“一局游戏解谜只能拿到一个魔盒,而杀害其他魔盒持有者,收获可就不止这点了。”
  “魔盒捕手,我不信你们没有听说过这类玩家。”
  “我想,如果现实生活中的玩家杀戮同样可以获取到对方的魔盒的话,那这个世界或许早就已经被战火淹没,面临毁灭了。”
  闻言,红木门内的第一条线有玩家出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局游戏内有魔盒捕手存在?”
  “你遇到了?”
  第二条线那名玩家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只是嗤笑了声,道:“何止魔盒捕手,说不准还有几位猎杀者混在其中呢。”
  黎渐川注意到了这名玩家的措辞。
  第三条线的玩家应该都基本确定第三条线有猎杀者存在了,而第二条线只剩下了三名玩家,厮杀激烈可见一斑,如此这样,却还是不能完全确定是否有猎杀者存在。
  若真有,那么那名猎杀者一定隐藏极深,没有直接出手杀人,响出击杀喊话。
  这时,旧木桌旁的二号忽然接道:“猎杀者在游戏内外都有,和魔盒捕手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他们可不为魔盒,都是无差别杀人,只是更热衷于杀死高排位玩家和资深玩家。”
  “他们在游戏内拥有的优势太大,再大型的副本也不太可能出现超过三个猎杀者,大部分都只有一个。而且他们本身就喜好单打独斗,彼此之间都怀有敌意,能痛下杀手,所以我个人认为,这局游戏内的猎杀者如果有的话,也不能以几个几个这样来论,最多只有一个吧。”
  “他们对god实验室来说,还是挺珍贵的,数量不多,一般都投放在大型副本里。”
  “朋来镇比起真正的大型副本,还差一些。”
  听起来,二号对猎杀者颇为了解。
  黎渐川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
  因着第一顿晚餐的表现,二号在黎渐川眼里更偏向于一个狂妄无序、冷酷毒辣的凶手标签。但现在,他却好像忽然换了张面具,给人一种沉稳老练的踏实严谨感。
  如果不是黎渐川因亲眼目睹二号战斗的场面与其玩家名字已经怀疑二号就是第三线的猎杀者,恐怕还真要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
  妈的,这些老油条。
  黎渐川习惯性地丢弃了自己不高的素质,在心底爆了声粗。
  “魔盒捕手和猎杀者,是有点麻烦,但也只是一个小麻烦。”七号摇头道,“相信我,这局游戏的主线解谜才是最大的麻烦。第一第二时间线玩家可以通过遗留的后手来到第三时间线,但第一不能去第二,第二不能去第一,第三不能去第一第二,这也就意味着魔盒捕手和猎杀者的战场被划分控制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劣势。”
  “总不能真就那么巧,这两类玩家都恰好在第三条线,或恰好都留了后手,从第一第二时间线来到了第三线吧?”
  “以我对魔盒游戏的了解,概率为零。”
  他叹道:“当然了,这也限制了另一个通关条件,仅剩三人可选脱离当前游戏与否。”
  “跨时间线的杀戮,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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