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梵因轻唔了声,上牙齿尖嗑在下唇上,碾出一道白痕,松开时下唇浸润出更深的殷红色泽来。
他拿起一边的书,翻到上次看到的那一页。厚重的硬壳书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眉在外面,眼尾微微挑着,清滟秾丽,有种直白而鲜明的漂亮。
“等我看完这本书,就告诉哥哥答案。”他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书,摊平在书案上,托腮垂眸认真地看起书来。
……行。
克弥斯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半本书的时间而已。
只是————
两刻钟后,克弥斯汀从工作中一抬眼,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雄虫支颐垂首,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往书案上砸下去————
没砸成功,而是摔进了克弥斯汀的掌心。
小阁下支起一点眼皮,入目是一段劲瘦紧实的手臂,腕心有一颗淡色的痣。贴在脸颊边的温度也很熟悉,他放心地重新合上眼,本能蹭蹭。
克弥斯汀:“……”
掌心温热柔软的一团,触感绵软细腻,跟捧着一块儿嫩豆腐似的。克弥斯汀感觉自己稍微用点力就能戳碎。
他没忍住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梵因眼下那块儿皮肤。
克弥斯汀就着这个捧脸的姿势,艰难地、缓慢地往梵因那边挪动着。
……
梵因这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才醒。
一睁眼,是两羽黑色蝶翼,替他挡住了窗外漏进来的天光。蝶翅上海蓝色和浅金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里流转着微淡朦胧的光泽,皎净柔和,漂亮的让梵因有片刻的失神。
有那么几秒,他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午后,也是和今天这般,他看书看累了就歪歪克弥斯汀腿上睡觉,哥哥会自发地扬起蝶翼,帮他挡住光线。
蝶翼隔出的一方昏狭空间,对梵因来说是最佳的午睡场所。幽淡清冷的雪檀枝气息似有似无地萦绕包围着他,让小阁下在睡梦里也觉得踏实安心。
但是现在……也好像没差。
一直都是克弥斯汀。
七年的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就模糊起来。
有时候想通似乎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也可能他没有想通,只是随心而为。
克弥斯汀正支颐浅眠,忽然感觉自己的领带被谁轻轻勾住,他的眼神瞬间清明,随即意识到什么,顺着这股力道前倾俯身————
颊边贴上两片温软微潮的唇瓣,离他的唇角只有微寸距离,却又没有真的吻上来。
一触即离。
克弥斯汀滞住,下意识偏头,神色愣怔地看着梵因,表情难得的透出一点懵。
“虽然书还没有看完,不过……这就是我的答案。”梵因微微弯眼,睫尖在昏暗的光线里近乎透明,似两尾雪羽扇,轻轻翕动两下。下眼睑卧着两晕长睡而起的潮红,湿漉而潋滟。
克弥斯汀轻咪了咪眼,眼瞳微缩了下,却还是竭力克制着没有兽化。
“可以给我一个更确切的答案吗?”
“更确切的就是。”梵因松开他的领带,微微仰脸看着克弥斯汀,雪颈拉出的线条柔薄而脆弱。几欲让人生出一股用手扼住的冲动,完全掌住漂亮猎物,看他因为窒息红脸,泪涔涔地虚着嗓声哀求讨好。
可漂亮宝贝此刻却在蛊惑着猎人,并自以为能掌控主导权。
“先这么不清不白着,没有名分,不对外公开。”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克弥斯汀的眼睛,看着那对竖曈,半点不怵。
清冷一把的嗓音,稍稍软和了语调出声时,就有种说不出的蛊:“先这么处着,会很委屈噢……哥哥愿不愿意?”
第97章
“愿意, 不委屈。”克弥斯汀微微俯身,把小阁下整个笼入自己的身形下,侵略性十足。
梵因眨眨眼, 面上没什么表情,透着一股子清冷的无辜感。
安静半响, 没等到克弥斯汀的下文, 他开口:“怎么了?”
光线随着蝶翼的收拢愈发昏暗起来, 克弥斯汀垂眸,眼神淡静地盯着他, 语调稍起温和波澜:“我在想, 这个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期限会是多久。”
“这个……”梵因掩唇打了个哈欠, 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盐水, 泪珠子缀在睫尖, 要掉不掉。雪檀枝的气息盈在鼻尖, 他又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哥哥不是说…只想陪着我就好了吗?”
“这不冲突。”
梵因轻唔了声,阖眼侧身, 绵密柔顺的银发淌了克弥斯汀一腿。他感觉到克弥斯汀一下一下顺着他的长发, 语调愈发懒倦起来:“哥哥…哪有你这么快就得寸进尺的?”
“得寸进尺可不是这样。”
克弥斯汀手指一顿, 捻上小阁下薄白细腻的耳垂, 软绵绵的,他忍不住揉捏两下,眼见着那上面的颜色由白转粉再整个红透,似雪玉生晕,漂亮得不像话。
“这样才是。”
梵因微微僵住身体,这下睡意全无,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一咕噜地从克弥斯汀腿上爬起来滚到一边坐好,耳朵的温度烫得惊人。
小阁下微乱着一头银发,像是有些奓毛的漂亮猫咪。只是眼梢红红的瞪人模样,却着实没什么威慑力可言。
“抱歉,是我没忍住。不该对你动手动脚。”克弥斯汀从善如流地认错,他抬眼轻笑时上眼褶线会随之轻扬上挑,笑意端得是温柔无害,落在梵因眼里,却像极了摇着尾巴诱哄猎物的大狐狸,“作为道歉礼,晚上我给阿音做脆橙芙芙挞可以吗?”
他像是那种用一块小蛋糕就能骗到的吗?
小阁下绷着漂亮脸蛋,轻抬了抬下巴。
“哥哥,你拿我当三岁的虫崽哄呢?”
“再加一份糖渍雪柑果?”
“直到你放假前,每天中午给你送一份不重样的甜食?”
梵因险些没绷住,“为什么都是吃的?”
他在克弥斯汀心里是什么特别好吃的人设吗?
“因为阿音最喜欢我的厨艺。”克弥斯汀微微弯眼,“当然不止吃的,还有别的礼物。”
“道歉赔罪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诚意?”
沉默许久,小阁下轻咳一声,道:“其实,那么点诚意也是够的。”
他往克弥斯汀那边膝行两步,试探着伸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背。
容易炸毛、但是又特别好哄的漂亮猫咪伸出棉花爪子扒拉了一下坏心眼的饲养官。
“我挺好哄的。”小阁下的声线清软,压低时有种黏糊的甜,“脆橙芙芙挞、糖渍雪柑果……换成其他的小蛋糕都可以。”
“但是。”他顿了几秒,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很好哄‘的头衔对象仅限于你。”
他的下眼睑还残留着浅淡的晕红,眼里盈着两汪雾泽,水殷殷的,抬眼看过来时有种清冷而天真的诱,且不自知。
双膝并拢规规矩矩地坐好,乖得要命。
克弥斯汀手掌上翻,把小阁下的手拢进掌心,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的指关节。
“你对你的前任雌君,也说过这样的话吗?”
指根处被揉蹭得酥酥麻麻的,感觉略怪异,梵因尝试着把手抽回,但没抽动。闻言他有些忍笑不住,可语气还是一本正经:“哥哥…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都说了,仅限于你。”梵因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句话的意思是,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有你。”
“我是有点喜欢过谢尔利特,但已经是过去式了。”
银发随着梵因前倾的动作滑至身前,拂在克弥斯汀手背上,凉凉滑滑的,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但是他从来没有越过你去。”
他弯起眼眉,笑眯眯的:“这个回答,哥哥还满意吗?”
何止满意。
简直是……要命。
天然撩,且撩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觊觎多时、恨不得咬着喉管吃拆入腹的猎物,此刻却仰着一张白里透粉的漂亮脸蛋,笑眼浅浅、软和着声调哄着你,全然不设防的对你翻开柔软的肚皮,把致命的喉管暴露在你视线里,无知无觉地勾着、诱着。
克弥斯汀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声音微哑:“满意。”
他松开梵因的手,指关节那一块儿已经被他揉搓得泛起薄薄的红,像是雪瓷上晕着桃花脂。
因为隔得近,他能嗅到一缕似有似无的冻荔酒信息素,清冷中汲着丝甜。
真是———
“哥哥。”
小阁下轻声唤他,尾音泠泠,清软而干净,不带一丝的旖旎和引诱。
“你真的没听出来吗?”
“我在哄你。”
“你怎么就这个反应啊。”
一句比一句软,含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嗔。
“……”克弥斯汀睁眼,他的睫毛生得浓而密,乌压压的敛在眼尾,薄薄的眼皮一掀,眸光淡淡、不带什么情绪看人时压迫感和侵略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