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等打开……下面铺着一条华贵非凡的、动人心魄的、嫣红似火的裙子。裙子上还放着对应的首饰,但塞莱斯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凤冠霞帔。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不敢再触碰裙子上细细密密的针线和纹路,那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才这般合她心意。
  “红色的裙子很衬你,我一直都想看你再穿上。”
  塞莱斯特停顿了一会儿,“你……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钟离对着她笑了笑,似乎在笑她的迟钝,“嗯,我知道。我在戏台上见过它多次了,只是……他们的恐怕不合你心意,所以我自己请人另做了一件。”
  “塞莱斯特,我想你穿给我看,可以吗?”
  他说着,那双眼睛潋滟生辉,公子容色动人,倒是比这凤冠霞帔更勾人心魄。
  塞莱斯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无路可退了。
  恐怕……就连街上的人都认为他们早就结发不移了。
  她回过头,看这间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那是她的房间。但现在这里已经塞满了摩拉克斯赠与她的东西,有时是玉坠,有时是花草,有时是胭脂。
  而就连他送给自己的鹦鹉也是那么烦人,那只鸟儿不断嚷着,“答应他,答应他,塞莱斯特。”
  塞莱斯特终是一个没忍住,把这扰人的鸟儿丢去了隔壁钟离的房间。她松了一口气,却发现钟离笑得快要直不起腰。
  “有这么好笑吗?”
  钟离摇了摇头,他就连催促别人,都是那么温文尔雅,“不。只是就连鸟儿都知道我的心意,你……”
  别的话他没有说,只是就用那双潋滟生辉的眸子欲言还休地注视着她。
  而等塞莱斯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已经晚了。
  她试图回忆起钟离的味道,但嘴唇却被钟离咬了一口,他咬得不算重,却能让她回过神来。
  “别分心……”似乎在责备她心神的冷落。
  接着,他们重新又亲在了一起。这下,塞莱斯特不用再回忆钟离是什么味道了,她的唇齿之间全是钟离的气息,她很难具体形容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只是有些迷醉在亲吻之中,大脑晕乎乎的,除了钟离,再也想不起旁的其他事。
  “钟离…钟离……”
  她嗫嚅着,靠着他身上,手扯着他的衣服,口中还只能叫他的名字。
  钟离似乎在笑,明明他的衣襟都被扯乱、揉卷了。
  “嗯,我在。”
  于是,塞莱斯特的意识便更放心地沉醉其间。
  恍惚之间,她似乎听见钟离一边**着她的耳垂,一边对她说,“我心悦你,塞莱斯特。”
  一下又一下的,说得极其动听。
  她想回复他,可是嘴中还含着他的手指。
  只得把钟离抱得更紧,身体纠缠着,勾着钟离和她亲吻,舌尖缠着舌尖,发丝缠着发丝。
  这就是耳鬓厮磨吗?
  塞莱斯特恍惚之间这么想。
  等到一个空隙,塞莱斯特问钟离,“那我们……这样还算私相授受吗?”
  钟离没有放开她,只是露出了一些羞赧的神色,白玉的脸庞上多了一分霞光,便是冷玉做的人也活色生香了起来。更何况,他现在衣襟散了一大半,隐隐约约可见裸露的胸膛,喘息之间那衣襟还善解人意地散得更开了。
  “算。但契约之神会惩罚不按契约来的人。”
  塞莱斯特的手顺滑地从衣襟间进入摸着他裸露的胸口,“你不是说会求契约之神放过我吗?”
  钟离按住她不断上下作乱的手,“别乱摸……是,但我现在不想放过你了。”
  他贴近塞莱斯特,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右胸上,似乎在鼓励她多摸摸,好做个罪孽更深重的人,“你可想好,怎么对我负责了吗?”
  这个人……明明他什么都想好了,却在这里装无辜。
  塞莱斯特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中了钟离的圈套,但是如果无人强迫她,那就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就像现在她的手还按在钟离右胸口,他的心脏还在她掌心跳动,鲜红又炽烈。
  钟离看她只是害羞,又不答话了。
  罢了,就由他做主动的人吧。
  “那换我问你,你可愿嫁给我?”
  “自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115章 登仙路(11) 行云横碧落,冷月到帘……
  响遏行云横碧落, 清和冷月到帘栊。
  ——《闻笛》
  “你……当真要嫁给他?”
  清冷的月光钻进了塞莱斯特的屋子,他身上还带着夜晚固有的冷凝,眉头紧皱, 就像在眉心上也凝结了一轮月色。
  塞莱斯特摇了摇头,“是, 也不是?”
  她放下手中正在绣的婚服,那不是给她自己的, 而是送给钟离的回礼。接着,塞莱斯特施了一个诀,将屋内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秘密。虽然……钟离应该一早就意识到了, 隔壁屋子飞入了一只鹏鸟。
  “那你为什么?”
  金鹏看上去有些不属于他的焦躁,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焦躁。
  塞莱斯特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仅限于钟离和九方?”她笑了笑, 指了指隔壁, “他和我都有意于此。至于摩拉克斯和塞莱斯特,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朋友。”
  “……不,你不明白那位大人。”
  金鹏辩驳着,现在不应该叫他金鹏了, 应该称呼他为魈。那是摩拉克斯赠与他的名字, 一个割断过往的名字。
  “魈。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被摩拉克斯拐跑了吗?”
  闻言, 塞莱斯特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我绝无此意。但是钟离,或者说摩拉克斯……”魈不擅长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摩拉克斯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强大, 太过完美。魈望了一眼就知道……那会是高悬璃月的太阳, 是威严神圣的君父。但塞莱斯特,她不一样,她应该像轻柔的风一样在林间跳跃。她是轻快的, 轻盈的,漂浮在花香和天空之上的,自由的风,“那位大人绝不会动摇,他的意志始终如一,就如不变的契约本身。”
  但魈的话被打断了……塞莱斯特不想再听了,“你说的话我都懂,或许那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说不定。”
  她拿起婚服,鲜红的,像是血一样,如若违逆它,也势必会付出如血一样的代价,这就是摩拉克斯,他宽宏但绝不软弱。
  想到这里,塞莱特斯不禁笑了笑,背负这样的契约,她的心里却毫无恐惧。
  塞莱斯特只是说,“钟离让我忠于自己的心。我决定相信他,不管未来和过去会发生什么,此刻我的心里……唯有他一人。”哪怕……自己并无这个资格,过去她爱上过其他人,她与他们柔情
  蜜意,那些珍贵的记忆从未褪色,那是属于塞莱斯特的宝物。
  这是否是一种不忠?
  塞莱斯特不知道答案。她厌倦了长久的等待,连爱本身她都快遗忘……但钟离,她本来只是想远远看着的人,却直接叩开她的心门。
  不,我想更理智一点。
  塞莱斯特警告着自己,她尽量不去想那些缠绕在这段关系上的麻烦事……她应该专注在她的事业上,而不是男色。
  话虽如此,等塞莱斯特抬起眼睛,才发现月亮都变得黯淡了。
  “魈,你还好吗?”
  魈看着不太好,他的眼里全是慌乱和无措,虽然他极力想掩盖这点,但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落寞的理由。就像他从来都觉得,塞莱斯特和摩拉克斯应该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摩拉克斯会回他的归离原,塞莱斯特则会和他们一直呆在一起。
  但那样的未来……却要被夺走了。
  “你会离开吗?”
  魈问道,其实他是想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但他莫名开始赌气……他承认摩拉克斯很好,但客人不应该闯入他们的家,将女主人也一并掳走。
  “离开?去哪里?”塞莱斯特摇了摇头,“别担心,魈。我还记得我的使命,我的沉玉谷,我的人民……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那……摩拉克斯呢?”
  塞莱斯特轻柔地笑了,“他会离开,在我们成后。”她笑着,柔情之下是冰冷和决绝,“他答应过我,他实现心愿就会离开。”
  ……这才是塞莱斯特的心愿,爱是短暂的沉迷,但她早就学会了责任。如果她想完成她的心愿,那么就得让摩拉克斯早点离开。
  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摩拉克斯看出来了吗?塞莱斯特不清楚。但是,她许诺过她做的事绝不会波及沉玉谷和归离原,所有的所有……她愿一人承担。
  魈摇了摇头,“你恐怕无法如愿了……摩拉克斯大人比任何人都在乎契约。这些时日,我也了解过一些民间的婚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契约的重量,这是契约,也会是他赋予自己的责任。”
  “所以婚约上会是钟离和九方。”
  “你在钻契约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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