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是愚蠢!燕曦见对方竟是想兼得秦婵的圣符,贪心不足,这才着了道!
  秘境,那可是连燕曦亦不敢肆意妄为的圣地,太蠢笨!
  张滢面色难堪的出声:圣女,我对您绝对忠诚,永不背叛您!
  燕曦俯瞰的沉声道:二皇女但凡直接取出太阳圣符,何至于落到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地步?
  如此蠢人,真是让燕曦都感到无比厌弃!
  语落,蛊蚁猛地咬住血肉,屋外狂风呼啸随即吞噬二皇女疼痛惊慌呓语。
  天光微明,风雪亦有所消停,张琬睁开眼,才发现屋内已是通透光亮,微微刺眼。
  张琬偏头看向枕旁,空荡无人,掌心轻触没有半分热意,很显然坏女人是夜里就离了屋。
  因着脚伤,张琬更记着坏女人的警告,更不敢随意动作。
  早间,张琬坐在榻上用膳服药,丝毫未曾发现祭徒们注视记录。
  不多时,张琬用完膳食,转而出声:圣女在忙什么呢?
  张琬发现所谓太阳和太阴,都只是在外才区分,其实只要找相应门下的祭徒就不必细分,对方自会明了。
  回小王女,圣女去祭楼面见祭司,许是处理元日节事宜。祭徒恭敬应声。
  对哎,元日节快到了,王女们可以回府过年节么?
  祭庙考核前五十名者在明日回府休假十日,其余人等只有元日节当日回府,年后初日便要回祭庙提前修习补缺。
  张琬一听,眼露喜色道:那我岂不是可以准备离开祭庙啦?
  祭徒迟疑应:小王女是献祭之人,按例当在祭庙内接受净化驱邪,不得肆意游走国都,再来您脚伤不便,恐怕需要请示圣女。
  闻声,张琬眼眸黯淡,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这事要坏女人首肯才能成呢。
  于是张琬便让祭徒搀扶坐在窗旁矮榻明亮处,不仅可以练字打发时间,还能从窗户看向屋廊动静,方便知晓坏女人何时回来。
  屋内寂静处,炭盆火星旺盛,热意烘托,更容易使人口渴。
  傍晚时分,张琬顿笔,掌心捧着茶盏小口浅用,唇间浸润茶水显出些许淡粉,目光转而看向窗外庭景。
  夜色昏暗,飞雪泛着白亮,更映衬四处的幽暗,庭院花草树木凋败枯竭,山石沉黑如墨点,黑白之间,一副冷寂景象。
  张琬鼻间呼出白雾,垂眸望向茶盏,呢喃道:她好忙啊。
  语落,寒风吹拂屋檐下的檐铃,清脆而空灵,就像是冰块碰撞声响。
  夜幕深处,张琬用膳洗漱,眉眼已见困意,仍旧不见坏女人身影,视线张望那方屋廊,并没看到两盏精美的银制悬灯,暗自叹气。
  如此过了三四日,眼看元日节越发临近,张琬亦不甚淡定。
  圣女什么时候回来啊?
  奴,不知。
  又是一日夜幕时分,张琬实在是烦闷无趣,掌心拄着祭徒准备的小拐杖练习行进,心里琢磨着再不行的话,自己干脆就直接闯出祭庙!
  没想,忽地瞥见窗外屋廊银灯暗影掠过,微弱冷光照落坏女人高挑身影如山林间覆盖晶莹雾凇不可高攀的雪树,疏离冷傲,矜贵卓绝。
  张琬心间积攒数日的勇气,顿时蔫蔫化成一撮灰烬,随风而去。
  唉,自己才不是怕得罪坏女人,只是担心以后一辈子都出不了祭庙。
  思量至此,张琬拄着小拐杖慢吞吞行进到对面屋廊,视线落在门外巫史,仰头出声:我想见太阴圣女商量些事,可以么?
  巫史眼露迟疑道:小王女,圣女现在不便会面,不如明日再说吧。
  张琬正想问询缘由,却见身侧一行祭徒提着水桶等行出屋内,才知坏女人大抵在沐浴,只得面热的打算离开。
  不料,屋内深处却传来一道清冽声音唤,让小王女进来吧。
  张琬顿步,明眸困惑的探目张望,还以为自己听错声。
  巫史暗自敛下眸间惊讶,抬手恭迎。
  见此,张琬才拄着小拐杖蹑手蹑脚的行进屋内。
  待屋门一闭,风雪声静寂,不知是炭盆蓬勃热意烘托的太暖和,还是因眼前主座上由着两位祭徒擦拭乌黑柔顺长发的坏女人,太过姣美,让张琬莫名拘谨发汗。
  坏女人清冷面颊因沐浴而沾染薄红,秀雅眉目轻阖,疑似闭眸养神,白堇色云纹素衫勾勒纤长体态,圣洁而柔美,姿态微显慵懒,周身却仍旧透着不可侵犯的泠然,仿佛一尊散发莹莹光泽的玉像。
  张琬没出息吞咽了下干涩喉间,心跳响动如雷鸣,奇怪的很!
  莫非,自己这是犯病了不成?!
  第24章
  炭火烧的吱吱作响,祭徒们服侍动作却悄然无声,寂静肃然。
  张琬更是恨不得转身就走,用以掩饰自己的异常心跳!
  不知小王女深夜来访做甚?秦婵微微抬动美眸,示意祭徒退离,而后端起茶盏浅饮。
  我、我想出祭庙跟母亲过元日节,可祭徒们说这事要询问圣女,所以才来打扰。张琬避开目光应声,暗自平复心跳,因着脚伤不好盘腿坐席团,只好拘谨的拄拐杖站着说话。
  语落,秦婵放下茶盏,神情不明,淡淡应声:小王女就只是为此事而来么?
  张琬被问的一愣,无辜圆眸轻眨的看向坏女人,暗想她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
  还未待张琬思量清楚,坏女人忽地又问:小王女近来服药用膳如何?
  一日餐食都不曾缺,汤药亦是每日两服。
  可曾出现梦魇心悸之症?
  张琬摇头回应:未曾,这几日都睡得很好。
  语毕,堂内又陷入寂静,张琬还是不明白对方心思,暗想她问了这么多,自己都如实答复,怎么就不回应自己的问话呢?
  烛火摇曳,秦婵探手翻起案前的竹简,好似完全不打算继续言谈话题。
  张琬更是纳闷,单脚站的亦有些难受,只得再度主动出声:那我能出祭庙过元日节么?
  元日节,张亲王会来祭庙参加元日祭祀,小王女到时自能相见,不必出祭庙奔波。
  可我不想待在祭庙过元日节,你是不肯答应吗?
  闻声,秦婵微簇峨眉,幽幽道:小王女这是在请示圣女,还是在命令圣女呢?
  这话说的张琬一下没了底气,只觉此时坏女人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硬,全然没有前些日夜里的温柔宽和,迟疑应:对不起,我已经等上你好些日,所以今夜才有些心急。
  张琬在祭庙待上大半年,到底还是识得些许森严规矩。
  王朝里的祭司与圣女,除却女帝和诸侯王,其余人等基本都是可以任由随意处罚。
  更何况自己一个被献祭的不祥王女,如果惹的坏女人不高兴怕是小命不保!
  堂内无声时,坏女人合上竹简,随意置在一旁,目光看了过来,一瞬都不曾移开。
  张琬被看的更是害怕,连带拄着拐杖的掌心都渗出汗,眉眼黯淡,暗想看来是没希望了吧。
  心间失落的张琬,垂眸掩饰郁闷情绪,便打算告离,不欲多待受气。
  谁想坏女人却忽地出声:明日辰时会派人备车马祭徒护送小王女回亲王府,过时不候,可记住了?
  嗯!张琬难掩惊讶的迟钝点头,眼眸恢复光亮喜色,生怕慢一步,坏女人都得反悔!
  坏女人却神色自若与先前并无多少变化,只是抬动好看的玉手,幽幽唤:过来。
  张琬得了答允,心情大好,移动小拐杖听话的走近主座,眸间略微疑惑的看向坏女人,不解其意。
  秦婵视线观察的看向女孩始终不曾施力的左足,微蹙眉,抬手示意同座主位宽椅。
  见此,张琬倒也没多犹豫,转而坐在一旁,缓解先前站的腿疼。
  张琬瞥见坏女人周身叠层垂落的漂亮裙摆,暗叹雅致静美,因而端坐规矩,不舍破坏半分。
  小王女,可会磨墨?
  啊、我会。
  张琬应声,收敛自己莫名的小心思,不解坏女人话语,暗想在祭庙修习,若连磨墨都不会,那自己还怎么考核?
  又或者,坏女人觉得自己没用到如此地步?!
  秦婵纤纤素手拿起一方砚台,放至女孩面前出声:那就请小王女磨墨,如此才好下令备车马。
  张琬看着眼前一方砚台,而后又看向正经模样的坏女人,并未怀疑,很是配合的挽起宽袖加水磨墨。
  不多时,张琬看着砚台里的墨汁,天真的询问:这些够了么?
  谁想,坏女人翻看竹简,专心致志的并未抬眸,相当轻慢姿态的应: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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