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张琬没有越炘这么喜欢看热闹,不解道:只是几杯茶饮而已,她们这样打闹动静,就不怕违规受罚?
越炘稍微收敛些目光,偏头看向不谙世事的书呆子,无奈的叹出声:这哪里是茶饮之争,这两位王女背后的母族多年不合,她们若是忍气吞声,只会被当做笑柄传诵,往后传到族中更是无光,可不得以牙还牙。
哪怕是王亲贵族之女,亦有许多争权夺利之事。
大抵就算是继承皇位的皇女,恐怕都比不得书呆子舒坦安稳。
书呆子的亲王母族无与她争爵之人,而联姻妻族更是王朝权势滔天的祭司力量。
祭庙之内虽有众多流言蜚语,但那些人多是背后非议。
哪怕曾直面言语挑衅书呆子的齐小王女,亦不曾真动手撕破脸皮,何常不是避讳敬畏。
更别提去年还魂蛊解毒一事,皇室宗族以及皇女都献祭大半,本来越炘都以为书呆子性命不保。
谁想太阴圣女就这么及时且凑巧的研制解药,这若不是有心袒护,谁信啊。
当然书呆子跟那位太阴圣女的联姻,亦不全是好事,大抵相当于拜了尊玉菩萨吧。
正当越炘感慨书呆子到底是命好还是命坏时,一队太阳祭卫匆匆穿过廊道,森严林立,顿时周遭陷入安静。
那扭打的王女们各自退开,面上不复先前张扬,寂静中透着危险的意味。
张琬耳间的听到类似丝丝的奇特声响,颇为好奇探目观望,神情一怔!
堂堂诸侯王女竟在国都祭庙闹得如此难堪,真是放肆。太阳圣女燕曦傲慢的踏入廊道出声,面上笑容不减,语气亦不重,却让人不敢大声呼气。
圣女,这是她先动的手!先前还傲气挑衅的王女,满是谦卑姿态。
分明是你先不讲理夺人之物,还泼溅茶饮侮辱在先!另一王女连忙出声驳斥。
太阳圣女燕曦目光鄙夷中透着散漫,悠悠出声:来人,全部拿下按规矩处置,否则就该让人觉得祭庙是嬉闹儿戏之地!
遵令!祭卫手持兵刃,踏步动作。
其中一位王女还不死心,抬眸直视身着赤色衣裳美艳绝伦的太阳圣女,恭敬出声:圣女,我母亲与太阳祭司素来交好啊。
语落,那从太阳圣女燕曦手臂腾升而起的赤焰蛇,忽地发出威胁的警告,随即迅速窜向那王女。
啊!王女顿时吓得瘫到在地,面色发白,不敢再抬眸。
祭庙是天下最神圣之地,还请王女慎言,否则法不容情。太阳圣女燕曦掌心轻抬,赤焰蛇随即乖巧盘旋回到手臂,面上毫无怜惜的出声,暗想一个王女竟敢忤逆教导自己做事,真是不自量力。
是、是见此,王女俯首颤抖的应声,没敢再多言半句。
眼见两位王女被祭卫强行挟制带走,周遭雅间的王女们早已恭顺跪姿,一片诚服。
太阳圣女燕曦抬手抚动挽在手臂的赤焰蛇,自是舒心。
忽地察觉一道余光窥视,太阳圣女燕曦眉头一皱,偏头看了过去。
赤焰蛇更是霎时变换身形,犹如弯弓一般锋利,蓄势待发,频频吐露蛇信子的声音,更是冰冷而危险。
此时的越炘早就机灵的盘旋躲避身形,暗想太阳圣女的热闹,除非自己想死,否则没必要掺和!
可书呆子却没有这么机敏,越炘反应过来,便想抬手去拉她时,很显然已经晚了。
小王女,莫非有意见不成?
没有。
燕曦偏身看向正襟端坐的少女,数月不见,她如今身量抽条高挑不少,脸颊亦不再如过去那未曾褪去稚气般圆润,月眉星眸,玉鼻樱唇,倒是有几分娇美人姿色,眉目神态间亦不似旁人怯弱躲闪,沉稳而淡然。
竟然让燕曦觉得少女气质中有几分秦婵的影子。
对此,张琬若是能听到太阳圣女的心声,必定会如实相告,这都是坏女人的功劳。
但凡经历过坏女人喜怒无常的生死玩弄以及每日锋利言语的斡旋,想来没有人会毫无变化。
所以哪怕方才张琬看到太阳圣女手臂赤焰蛇袭击动作,心中大惊,面上却仍旧能掩饰七八分。
这等雅间到底过于嘈杂,小王女不如换处,如何?燕曦无视周围那些随行的太阴祭徒,堂而皇之的邀请。
少女是秦婵的联姻之妻,而且看起来秦婵对她颇有几分重视意味。
自己若是能得手玩弄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语落,越炘当即听出太阳圣女的花花心思,指腹扯着书呆子衣裳,暗自示意危险。
这书呆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斗过太阳圣女,到时还不得被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如果真发生此事,越炘根本不敢想象太阴圣女会如何处置报复。
张琬看向面上艳丽笑容的太阳圣女,只觉她比坏女人还要坏。
当初太阳圣女捆绑威胁不成,还害得自己差点献祭,现下准没安好心。
多谢圣女关切,但是不必麻烦了。
真是可惜,不过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燕曦视线落在少女桃玉面颊,心间倒也不急于一时,暗想太容易得手,反倒没意思,随即悠悠转身离开廊道。
待雅间之内恢复些许动静,祭徒们陆续往各处奉膳。
越炘探出身小心张望出声:唉,早知就不该看这出热闹。
张琬不解道:怎么了?
你、你越炘迎上书呆子满是纯洁的眼眸,欲言又止的咽下话语。
太阳圣女玩的那些太过肮脏,恐怕说出都会玷污书呆子的耳朵!
张琬疑惑的看着越炘一幅仿佛喉咙卡住石子般的反应,正欲询问时,忽地有一队祭徒鱼贯而入般奉膳。
案桌上很快陈列丰盛的菜肴以及茶饮,为首那赤灰衣袍的太阳巫史恭敬道:这些是太阳圣女特意替小王女安置的菜样,还请慢用。
语落,太阳巫史退离雅间,扇门亦随即合上。
张琬瞧着案桌之上的菜样,眼眸一亮,好多肉啊。
这是坏女人绝对不会给自己安置的膳食。
越炘则是面色沉重,连连摇头道: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语落,越炘还欲再规劝书呆子,没想她已经执筷细细品尝切片酱鸭,好似很是喜欢的出声:很香,你也尝尝吧。
你、你就不好奇太阳圣女存着什么目的吗?
我一没有权二没有钱,那位圣女能图我什么?
越炘无言以对的看着书呆子白净娇俏的脸蛋,心想她心可真大啊!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越炘仰头喝着冰凉可口的蜜水,暗想就算太阳圣女有邪念,总不可能明面抢人。
哪怕不顾及书呆子是亲王之女,至少也要忌惮太阴圣女的手段吧。
可越炘没有想到流言蜚语并不会顾及太阴圣女,反而因为与太阴圣女相关,犹如烈火烹油般燃烧更加的旺盛。
时日辗转,盛夏热浪堆积到令人难以忍耐时,一场暴雨倾覆而下,很是突然。
猛烈的雨水冲刷屋瓦窗台发出嘈杂声响,连同课室长廊里都溅落不少雨水。
王女们聚集在廊道,大多在等待祭徒们送伞接送回住处。
当然张琬并不必急于一时,每日随行的太阴祭徒们自会准备妥当。
所以张琬只是舍不得短暂的凉快,因而站在高廊享受狂乱的风雨,鼻尖嗅到泥腥芳草气息,视线看向其下变小许多的人群,哪怕已经见过很多回,仍旧暗叹神奇。
忽地长廊之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张琬以为是越炘,偏头一看,却是很久没见的王女齐颖。
齐颖周身显露着一种颓靡无力,就像溺水之人般的疲倦感觉,完全不复最初的温润风度。
两人无声对视,齐颖的沉默,更是让张琬摸不着头脑。
请问齐王女找我有事吗?张琬心里对于齐颖,其实远比那位皇长女张妤友好许多,因而才会主动出声。
当然更多的是觉得同病相怜,毕竟都是坏女人取悦的玩物。
我来带你去齐王府见太阴圣女。齐颖的话语很轻,眉目暗淡无光,像是不甘又像是挫败,情绪复杂。
张琬听到话语时,神情一怔,视线见齐颖如此神态,心生不妙!
难道坏女人真出了事么?
从祭庙出来的车马,匆匆行驶过国都街道,激烈的暴雨冲刷着马车,发出仿佛铁钉一般声响,让张琬越发心绪不宁。
前世从来没有听闻坏女人出过什么事故,以至于张琬现在都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实在发生的太突然了。
张琬神情紧绷的端坐其中,好不容易才思量出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