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说完,巫史觉得自己有些教坏心性纯良的王女,没敢多言。
  而本来还发愁的张琬,一听巫史提的这么详细,脑袋里顺其自然的联想到偷名册!
  虽然没偷过东西,但是巫史说的如此简单,应该不难的吧。
  待黄昏时候,各祭徒长汇报完毕,恭敬列队,退离堂屋。
  秦婵坐在案桌前放下竹简,抬手端起茶盏,视线余光瞥见外面一角衣物,薄唇抿紧,暗笑不语。
  大约两柱香之前秦婵就看见鬼鬼祟祟的俏丽身影。
  可少女又一直不进来,只是徘徊,像是等待,又像是避讳。
  让秦婵的眸间笑意都淡了些,薄唇抿紧,少女她总是这样。
  不知是性子使然,还是真不情愿,从结果来看很显然少女在躲避自己的亲近。
  这一结论让秦婵有些生气以及说不上来的挫败。
  最初秦婵以为少女害羞胆小,脸皮薄,所以多番主动教导。
  可现在秦婵发现少女是真对自己没有兴致,偏偏一时想不出对付她的法子,更是郁闷。
  少女从去年大病一场,对于生死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惧怕,明显不太好拿捏。
  至于傀儡蛊,秦婵碍于少女的病情,轻易不能动。
  再说行那种愉悦之事,若少女是个木头,简直无趣至极。
  如此一想,秦婵觉得自己似乎反倒被少女给挟制为难,神情微冷,掌心放下茶盏,低沉道:你还不进来么?
  现在的相处,很显然不是秦婵满意的状态,所以应该调整才对。
  自己是王朝圣女,那么多人求之不得,少女她实在是不知好歹!
  语落无声,细微处,却渐渐有脚步声温吞踏近,一如其人。
  张琬满面乖巧的迈步走近,却见坏女人玉白面颊冷若冰霜,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顿时心间不妙,紧张唤:怎么了?
  难道是别人惹坏女人不高兴?
  坏女人抬眸看过来,并未赐座,居高临下的凝望,半晌,才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清润嗓音里透着雪一般冰冷颗粒感,让人在夏日里都能感觉到冬日凌寒。
  见此,张琬圆眸转动,暗自思索自己哪里招惹坏女人,好一会,毫无头绪,只能应:我、我听说你屋里收藏好些书,所以想来借阅。
  偷东西,当然不能直说的。
  当然张琬只是想看几眼名册而已,并不打算窃取,自我说服,以免良心作祟。
  没想,坏女人毫不犹豫的拒绝,冷淡道:你想看什么书让人去藏书阁去找就是,我的书不借。
  话语,就像锋利细小的铁钉般清晰撒落至地,张琬顿时连腿都不敢抬动,生怕不小心就被铁钉扎到脚心。
  张琬瞅着坏女人冷淡面容,欲言又止的点头应:好吧,那我不打扰了。
  看来,现在绝对不是偷名册的好机会呢。
  说罢,张琬转身就要迈步离开堂屋,以免触霉头。
  站住。忽地坏女人出声唤住,话语里仍旧异常冰冷,周身寒雾弥漫,仿佛夏日里刚从冰库端出的冰块。
  还有什么吩咐吗?张琬停顿身姿,不敢直视,暗自吸气弱弱的应道。
  高座处的坏女人,抬动纤长指腹敲击着漆木案桌,玉白面颊神情疏淡,不紧不慢的出声:今日我收到皇长女张妤的邀约,你到时可要一同去宴会?
  这过于突然的话题,让张琬一时脑袋险些转不过来,谁?!
  为什么不是身为齐王的齐颖,而是皇长女?
  为什么坏女人跟齐王暧昧,却没跟皇长女断了来往?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坏女人要问自己去不去赴宴?
  满脑袋都是为什么的张琬,目光茫然的看向玉身端坐的坏女人,犹豫且惜命的应:我该去么?
  去,坏女人若是不高兴呢?
  不去,坏女人若还是不高兴呢?
  所以张琬思索一番,选择反问!
  宴会上保不准有多少危险,张琬其实不太想去的。
  语落,坏女人神情平静中透着漫不经心,幽幽出声: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何必问我?
  张琬没敢说,那你怎么还要来问我呢?
  首先那个皇长女张妤没有邀请自己,而且自己曾经说过她的坏话。
  坏女人那么好的记性,她不可能忘记,所以分明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吧。
  许是张琬想的太久,没有应声,坏女人便又继续道:说起来,那位皇长女还是你的堂姐,就这么不想见她吗?
  没有的事,只是我跟那位堂姐年岁相差太多,平日没有什么往来。张琬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对坏女人的情人们发表任何看法,这样最安全!
  呵,你倒是很在意年岁这种事。坏女人语气越发冷淡,轻嘲道。
  张琬听的心间咯噔,莫名想起去年元日节的危险问话!
  真要说起来坏女人才是最在意年岁的人吧!
  第85章
  张琬一想到坏女人如此在意年岁,自然不敢耽搁,连忙摇头,出声:没有,我只是觉得跟堂姐甚少见面,不太熟而已。
  这话里绝无半点虚假,自幼体弱多病的张琬,又因尸胎不祥身份,很少出亲王府。
  至于入宫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所以能见到皇长女的机会并不多。
  想来皇长女亦对自己没有多少热忱心思,前世才会如此狠断弄死自己吧。
  高座之上的坏女人神情自若,视线看着张琬,淡淡道:既然这么不熟,那你当初怎能信誓旦旦的说出我会毁婚跟皇长女结亲的胡话呢?
  张琬一怔,没有想到坏女人的记性这么好!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
  语落无声,寂静处,除却窗棂的光亮流转变化,再无其它动静。
  若如实交待,张琬觉得坏女人必定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觉得荒唐吧。
  张琬只能用最笨拙的理由,解释道:那些是我听来的胡话,你要是因此不高兴,可以罚我。
  总之,自己才不要去掺和坏女人跟皇长女的私会!
  没想坏女人却移开视线,美目低垂,稍显柔和,浅饮茶水,神情散漫的出声:罚你就像处罚一块木头,实在无趣的很,我看还是皇长女更为风趣。
  张琬对于坏女人形容自己是根木头,并不怎么意外。
  只是没想到坏女人竟然会踩一捧一的夸皇长女风趣。
  坏女人向来孤傲不群,张琬认识她好几年都没有听过她夸赞过人。
  哪怕是齐颖,好像亦没有过如此评语,对比之下,真是可怜哎。
  怎么,你好像不太认同?忽地,坏女人目光又看了过来,似乎察觉张琬的心思,质询出声。
  没有,你说的对。张琬表面乖巧的应,实际心里觉得坏女人太过见异思迁。
  明明齐颖不比皇长女差啊,坏女人怎么能这么反复无常呢。
  可张琬没有想到自己说出应承话语,堂屋内越发寒意深重,连坏女人神色亦变得越发冷峻,美目间满是锋利凉意。
  张琬低头避讳凌厉目光,偏头看向窗外明媚日光,有些困惑。
  难道坏女人看出自己藏匿的腹诽心思不成?
  见此,张琬只得硬着头皮,又补充道:皇长女行事周全,通达人情,才华横溢,想来自是比我风趣幽默,强上百倍不止。
  说罢,张琬还不忘尽可能露出真诚微笑,试图让坏女人不要怀疑自己。
  可坏女人只是冷漠的移开目光,薄唇抿紧,不知思索着什么,蛾眉紧蹙,嘲讽般道:你倒是对长者恭顺谦让啊。
  这话说的张琬后背凉飕飕,视线落在坏女人玉白面颊,清冷中凝结薄薄冰霜,分明满是不喜。
  张琬不明白,更不敢问,因为坏女人的性情向来喜怒无常。
  自己已经如此恭维附和,坏女人还要不依不饶,那真是没有半点办法。
  许久,坏女人将茶盏微重放下,一副送客姿态,缓缓出声: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由我独自赴皇长女的宴会,退下吧。
  话语说的平静如水,某些字眼却说的尤为清晰,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惜张琬心里只有忌惮,因而听到最后三个字,整个人如释重负,颔首殷勤应:是。
  幸好坏女人还不至于对自己赶尽杀绝呢。
  不过说起来,等坏女人去跟皇长女私会,那自己不就有偷名册的机会啦!
  张琬收敛心神,步履轻快许多,全然没有注意身后坏女人眼眸里投落的不满。
  时日变化,初夏的热意蓬勃撒落,张琬在藏书阁翻查古籍查询妖兽变人记载,还真找到一则精简的记录。
  [冬末,城镇有多起食人命案,围猎,祭司扑杀一只人形妖兽,体表布满粒鳞,手足长有腺毛,擅爬行,昼伏夜出,喜阴避阳,冬出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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