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张琬体内的傀儡蛊竟然正被旁人在运转控制!
  霎时,秦婵心间浮现无止境的恐惧,原来比起张琬被旁人控制,自己失去对张琬的控制,才更是不安。
  此时心思复杂的秦婵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突然动作!
  白刃浮现时,鲜血飞溅,莲白衣物缭绕殷红,触目惊心。
  琬儿秦婵掌心握住张琬的手臂,将没入半寸血肉的尖刀借力拔出,美目间并没有怒火,只有无尽的担忧。
  可此时另一人却不为所动,反而试图施加力道,仿佛要置之死地。
  秦婵目光里的殷切渐而冷却,薄唇泛白,掌心力道一刻都不敢松懈,嗓音微颤,出声:你真不认得我了吗?
  语落,营帐之内却没有任何话语回应,秦婵美目低垂,满是灰暗,只得用另一手袭击动作!
  尖刀滑落在地,发出清脆冰冷声音,眼前人随即向后倾倒,秦婵连忙抬手拥入怀中。
  此时外边巫史和祭卫亦听到异常声音,连忙冲进营帐。
  可眼前的景象却令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巫史看着太阴圣女洁白衣物上显目血迹,先行反应过来,连忙命祭卫退离营帐。
  今夜之事不得泄露半句,违者处以极刑,绝不放过。秦婵眼眸冰冷如霜刀,低低的出声。
  遵令!众人闻之,纷纷面露惧色,退离营帐。
  深夜里,巫史奉伤药纱巾入内,视线看向沉默守在昏迷王女身旁的太阴圣女,暗自惊诧。
  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阴圣女,此时满面忧虑,美目愁绪如乌云般明显,周身阴郁难测。
  明明论伤势,太阴圣女才更为严重,这若不是喜爱到极致。
  太阴圣女怎么会连王女伤人都会偏袒隐瞒呢。
  唉,不过这对王女而言,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第120章
  早间霜寒雾重,枯叶低垂,其间凝结晶莹露水,更添冷意。
  灰白旌旗于雾中招展,若隐若现,祭卫列阵巡逻,越青召集将领听候吩咐,视线看向太阴圣女镇定面色,无法窥视半分心神,只得暗自猜测。
  莫非利用王女张琬的计谋已经败露失效?
  根据消息,楚王主力兵马不日将途径此地入国都,诸位届时当依令行事,不可耽误战局。
  遵命!
  午后,太阴圣女举行祭祀卜卦仪式,随即越氏军营多支兵马出动,天色苍白中透着灰暗,阴霾沉沉。
  越青回到营帐思索踱步,目光看向泰然静坐的人,询问:傀儡蛊莫不是出问题了?
  否则这些时日,太阴圣女怎么会一点异常动静都没有。
  傀儡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它可是百蛊之首。幕后主使神情从容不迫的应声。
  那有没有可能是太阴圣女破解你的蛊术?越青只得转而思索其他可能。
  如果不能尽快拿捏对付太阴圣女,越氏兵营的掌控权一定会脱离自己的控制,到时辛苦一场,白白为她人做嫁衣!
  幕后主使微蹙眉,苍凉眉眼显露戾气,言语不善道:你这是在质疑不成?
  语落,越青来不及反应,体内剧痛难忍,整个人猛地倾倒在地,脸侧血脉膨胀,其间有血虫爬行,变化明显。
  顷刻之间,密集的冷汗如雨滴一般顺着越青额头滑落地面。
  越青面色大变,不复先前颐指气使神态,卑微的畏惧道:我并非此意,只是太阴圣女手段厉害,若是拖得太久,难免会夜长梦多。
  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真是心性无常,连越青都不得不忌惮避讳。
  幕后主使满目鄙夷,抬手自顾自从袖中取出木匣,将其打开,露出无处动弹的人偶,出声:傀儡蛊并未出差错,那位太阴圣女只是封住王女的行动,所以才会没有动静。
  越青艰难的爬坐起身,视线看向匣中之物,既好奇又警惕,提议道:那看来太阴圣女还是察觉到不对劲,王女张琬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倒不如解决她?
  我从未说过要杀王女,你也不许忤逆行事,否则后果自负。幕后主使抬眸看向毫不掩饰杀意的越青,满是警告意味。
  是。见此,越青悻悻地应话,不敢妄言。
  真是令人意外,莫非张琬跟此人有什么交情,竟然能得这般宽和待遇。
  越青心间暗自存疑,只能转而询问:可现下失去对付太阴圣女的机会,若接下来一举击败楚王兵马,那太阴祭司将会是最大的赢家,您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
  对此,幕后主使不以为然,目光饶有兴致的看向匣中不能动弹的人偶,其间有蛊虫蛰伏其中,操控行动,神情淡然道:以你的心思想要破坏一场军事联盟,应该并不难吧。
  真是没有想到这位太阴圣女对于傀儡蛊虫的了解,已经到达如此地步,现下不禁有些期待她会如何抉择。
  闻声,越青微愣,视线望向眼前阴晴不定的人,仍旧不懂她的最终目的。
  现在整个王朝兵荒马乱,几乎都是她一手催化引导,先是皇族成员被挑拨内斗,而后是诸侯王族爵位之争,可她却好像没有任何图谋,简直就是个疯子。
  越青顾虑着先前的痛苦惊险经历,没有多言,只得颔首应:是。
  不多时,越青离开,营帐之内落得安静,幕后主使关闭木匣。
  一旁静默不言的单雪视线轻移,犹豫道:主人,王女落在太阴圣女手里,当真不会有危险么?
  危险,那也是王女咎由自取,当初可是给过她机会。
  不知主人此话何意?
  单雪脸色微变,目光忐忑的看向主人,却并没有等到解释。
  从席座起身的幕后主使,手里撑着木杖,不急不缓的行进,宽袖之下的双手已然犹如树皮一般的干枯,嗓音透着沧桑道:你要记住,人一旦有所在乎,那就是她的死穴,任何人都可以痛下杀手。
  单雪不言,视线望向主人仿佛垂垂老矣的身段,心思浮沉,指腹捏住系挂身侧的佩囊。
  当初冬日里盛放银钱的银袋,单雪也不知为何一直戴在身侧。
  明明那件狐裘才更是紧要物件才对。
  秋风萧瑟,近月之内,越军同楚军数次交战,并未获得大捷,双方僵持不下。
  初雪飘零,夜幕深处,营帐之内炭盆烧的吱吱作响,火星子若隐若现,整洁地面溅落杯盏汤水,分外狼藉。
  从外入内的秦婵视线落在其间神志不清的人,只能抬手示意巫史退离营帐。
  秦婵视线迎上满是提防的圆眸,心间更气,冷冷出声:你不吃是想饿死不成?
  语落,榻上角落的一人,并没有应答话语,探手自顾扯着链条,明眸只有无尽的提防。
  见此,秦婵微叹,视线流转在她眼底浓郁青色,抬手解下自身的锦白披风,将其包裹严实。
  可这动作很显然并不让她满意,当即奋力挣扎,试图钻出宽大锦衣。
  你再敢不从,我就杀了你。秦婵连忙抬手钳制动作,美目冷冽,低沉道。
  说罢,她才终于畏惧的片刻消停,秦婵替她整理衣着,梳发擦洗。
  现在秦婵可以确定张琬并不是痴傻,而是她的记忆被封,就像自己当初抹去她那夜的记忆一样。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不多时,巫史重新送入汤药膳食,目光见太阴圣女正固执的捏住王女下颌,给王女擦脸,只得默不作声放下物件退离营帐。
  这些时日太阴圣女再如何忙碌,总是会回来亲力亲为的照看王女。
  可太阴圣女从来都是被服侍的份,照顾起人,难免生疏。
  更何况王女失去记忆,总是不太顺从,太阴圣女因而更是强势冷硬。
  本以为太阴圣女昨夜被王女赶下床,今日必定会气的不会来。
  毕竟太阴圣女昨夜面色,冷的可怕,任凭是谁看见,大抵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巫史守在营帐外听候吩咐,心间诸多感慨。
  王女若是一直不见好,太阴圣女该不会要守一辈子吧。
  正当巫史心思纷飞时,营帐之内忽地传来王女微弱抽泣声,呜呜
  榻上一人泫然若泣,明眸凝聚水雾,宛若清泉涌动,白净面颊分外娇嫩,因而更显出几处指痕突兀醒目。
  秦婵迎上眼前楚楚可怜的绵软目光,心有不忍,犹豫道:你非要躲,我才不得不如此,很疼吗?
  进食尚且还算顺利,可每回服用汤药,张琬总是恨不得咬紧牙关,一副绝食模样。
  所以秦婵只能用蛮力钳制逼迫她服药。
  语落,眼前人不言不语,只一味防备疏离姿态,整个人缩在角落,目光却一直盯着秦婵不放,仿佛在看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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