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不知道,”宋安之轻轻挣开江扬的手,喃喃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一起滴血认亲吧。”他闭着眼睛,疲惫的说。
……
这一日几乎成了整个武林最难忘的一日。
静河论剑被再次打断,竟然在半途中来了一个滴血认亲,认得还不是别人,而是——谁才是已故江玄风大侠的亲生儿子。
出来的结果,众人却也不知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了。
他们追捧赞扬了这么许多年的江扬少侠,竟然并不是江玄风的儿子;江玄风真正的儿子,竟然是十几年被终山派踩在脚下,甚至被整个江湖欺凌折磨的易沉澜!
荒唐又荒诞,真正该被作践糟蹋的魔头之子,被奉为如珠似玉的芝兰公子;而想要尊重追随的名门之后,却活在人间炼狱中生不如死。
没有人敢去看易沉澜的表情,沉默而压抑的氛围几乎叫人喘不过气。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叫易沉澜?”朱瑶对滴血认亲的结果毫不意外,从看见易沉澜那一刻起,她心中翻涌的的情感之深,和刚才见到江扬时格外不同。
她不懂的是,为什么她和江玄风的孩子,却叫做易沉澜。
朱瑶深深的看了几眼易沉澜,转头看向宋安之:“宋先生,您能解释么?”
宋安之仿佛突然被人刺了一剑,他虚弱的摇摇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却还在艰难的开合:“我……他……应该、应该……”
“别说了。”忽然易沉澜淡淡开口。
他抬眸望着宋安之,平静的说道,“这事……”
“不……你让我说吧,阿澜,你让我说吧,”宋安之的嘴唇颤抖得很厉害,他看起来就仿佛淋了一场雨,从骨到心都湿透了,“阿澜,孩子,你让我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知不觉走向完结,很感谢菇凉们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嘿嘿嘿~呐,我上来推个预收,求收藏呀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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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时灿是一位优秀的地府驻人间代理人。
明面上是恃颜行凶的时家大小姐,暗地里处理阴阳两界各种大事小事琐事,业务能力堪称一绝。
七月十五这天,她在十字路口出公务的时候,发现聚鬼闹事的老大是她的前男友殷栖寒。
时灿感慨万分:“你……你什么时候与世长辞的?”
殷栖寒神色复杂:“我死之后是你接我的班?”
2.
曾经殷栖寒把时灿甩了,销声匿迹了三年,此刻重逢,他成了一个任她捏圆捏扁的魂。
时灿抓住机会公报私仇,使唤殷栖寒使唤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不过对着这个喜欢了n年的竹马,时灿余情未了的装大尾巴狼:“想投胎可以跟我提,你们家在地府面子那么大,怎么一直任由你当孤魂野鬼啊?”
殷栖寒一脸明媚的忧伤:“有后妈就有后爸,别说投胎,一张纸钱都没收到过。我在殷家被人从小欺负到大,能活到二十五岁死都是因为有灿灿你护着我。”
有保镖职业病的时灿立刻不干了:“他们怎么没完没了的欺负人?!你等着,我要上报给鬼王告状!”
3.
鬼王殷栖寒身上背负着五千年的罪咒,行走在阴阳两界,神秘孤绝。
世家对他谈之色变,地府见他惶恐不安。
时灿却有点懵:“??新任老板?是你?”
时灿看着他手腕上的罪咒:“你生前到底犯什么事了,怎么背了这么多孽?”
殷栖寒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一守法好公民,犯过最大的事就是十九岁那年强吻你,不过你哭了我不就住口了嘛。”
时灿:“你现在也住口。”
4.
传说殷家二少化为厉鬼回来复仇了。
这年殷栖寒祭日,时灿借酒撒风,扬着明艳动人的脸揪住殷栖寒的衣领:阳间那些狗老娘来收拾,你赶紧去地府给我填还阳申请表,回来找我盖戳!
殷栖寒眉眼带笑,俯身在时灿唇上印下一吻:是这样盖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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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迟来疼爱
他状态太差, 周远蹙眉走上前轻轻拍了下宋安之的肩膀,“安之,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你难受,可你的身体还不能让你这样挥霍。”
宋安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慢的点了点头, 认真的将目光投在了朱瑶身上:“我可以解释。你与大师兄的孩子江扬当年、当年被舒戚调换了。他一直是以易衡的儿子易沉澜的身份存在的。”
“他为什么要调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朱瑶目光深深的追问道。
这次宋安之是怎么都无法再开口了。他没有办法回答朱瑶,舒戚之所以将孩子调换,是为了作践她的孩子是为了糟蹋她的孩子, 是为了欺凌、辱没、折磨他。
他没有办法说,因为这足以将世上任何一个母亲的心撕碎。
宋安之沉默, 周远也没有说话, 朱瑶愣愣的看着他们, 心中似乎有所感觉一般,她的眼睛中慢慢积聚的泪水, 终于再要开口时,忽然被易沉澜打断了:
“别问了, 从前种种其实没什么好问的。你……”易沉澜顿了一下,他没有办法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叫出这世上最柔软亲密的称呼,只好生硬的干巴巴说, “你现在只需做个选择,一个是留在终山派,因为江玄风的牌位在这里;另一个……你可以与我回雪夜山, 我现在是雪夜山的主人。”
易沉澜说完这段话便沉默了,他不喜欢待在这里,他不可能在这里跟什么人诉说自己这些年来的委屈或痛苦,更不可能忽然间就与这里的所有人变得亲密无间, 他只想像完成任务一般的离开这儿,他想回到雪夜山过曾经那样的平静日子,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光。
如果朱瑶愿意跟他走,他的雪夜山不愁养着她,如果她不愿意,他也无所谓。
“别、别走好吗?”朱瑶还没有说话,宋安之却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他不由自主的佝偻着背脊,看上去竟有些可怜,双手不安的握在一起,恳求道,“阿澜,你快要到生辰了,你……你还没有……我能不能给你过一个生辰啊……”
宋安之的声音很轻,话一出口,他都觉得自己心口是被扎了一把尖刀。易沉澜的生辰,他大师兄江玄风唯一孩子的生辰,从来都没有好好过上一次。
他与所谓的“江扬”生日是同一天,现在想想,这到底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但有一点千真万确,舒戚拿这个事情折磨易沉澜的同时,也在折磨江玄风。
每一年,舒戚都会领着江扬去江玄风的牌位前上香,而他真正的孩子则要跪在冰冷的地上,以赎罪的名义,跪足整整十二个时辰。前面是八方来贺热闹非凡的生辰宴会,而他却比所有人矮了一头,一个人冷冷清清伶仃无依的跪在祠堂里,一天下来,只怕双腿都要废了。
曾经他看着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可怜巴巴的跪在那里,心头也曾有过不忍的;那双粉雕玉琢纯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用稚嫩的声音喊三师叔时,他的心中不是不喜欢啊!可是一想到他的父亲害死了他最敬爱的江师兄,便总是狠下心来冷眼看待他受着种种折磨。久而久之,那点不忍心和自以为错误的喜爱,也就烟消云散了。
“阿澜,三师叔……三师叔能给你过一个生辰吗?”见易沉澜沉默不语,宋安之只有再次恳求,堂堂八尺男儿,一代名侠,声音竟也染上了哭腔,“阿澜,你可以恨我……可是、可是……让三师叔疼你一次,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宋安之苍白得像一片枯叶,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微风吹倒一般,舒晚看的不忍心,不由得开口劝道:“三师叔,你先坐下再说好不好?你的脸色看着很虚弱,而且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完,不要情绪起伏太大,会伤了身体的。”
“我不坐,我不解毒,我不怕伤身体,”宋安之喃喃着摇头,目光有些伤心欲绝的恍惚。他缓缓的转过身去,一双枯瘦的手死死地按在心口,仿佛这样就可以让那里的疼痛减轻一些,“我还活着干什么?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见到大师兄,可以向大师兄赎罪了。”
他的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流下来,声音哽咽得几不可闻,“大师兄一定在天上怨恨我,我是如此的愚蠢无知……连他的孩子也认不出。这些年来他在天上看着,该有多心疼?该有多心疼……”
从小看着江扬,他心中的怜惜像海一样深。他有多爱江扬?他有多恨易沉澜?全都错了,全都错了!
周远急急的抚他的背:“你这是干什么?你、你不会和沉澜好好说话?哭什么?你的身体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宋安之神情哀绝的看着周远,他一向不馋和江湖是非,从来没有对易沉澜有过什么折辱打骂,不曾说他半句不是,甚至曾教过他医术,替他出过头。他怎么会懂自己的锥心之苦,彻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