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说着就要拉着谢宴起身往外,才以御林军疏忽为由结果了刺客事情的皇后怎么能让她去,顿时斥道。
  “好了!”
  被苏皎闹了一通她头隐隐作痛,回头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徐公公更是心口一堵。
  “拉下去打四十大板!”
  徐公公刚要再求饶,被皇后瞪了一眼,只能哭天喊地地被侍卫捂住嘴拉了下去。
  折了这么多刺客也没成事,还差点让苏皎抓住了辫子败坏她仁慈宽和的名声,皇后瞧着苏皎哭了半晌却没一点泪,咬牙欲要发作。
  “皇子妃,你……”
  “臣妾自得知殿下昏迷,一直守在身侧,母后宽仁挂念殿下,臣妾也定会尽心侍奉,天寒雨急,母后前来永宁殿辛苦了。”
  皇后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苏皎噎了回去。
  她又瞧了一圈,谢宴好端端的,苏皎也从头到尾句句为她,皇后寻不到理由,硬生生将这口气噎下去,丢了一句好生歇着黑着脸离开了。
  一群人离开,永宁殿内顿时空旷下来。
  苏皎将眼泪一收,心中畅快了些。
  前世这徐公公没少借着皇后的名头给她使绊子,今儿可算让她逮着机会收拾了一回。
  鼻下的人中穴还隐隐作痛,谢宴略冰凉探寻的目光才落在苏皎身上,便听见她问。
  “殿下方才到底是怎么晕倒的?”
  她才不信自己随手砸的剑能把谢宴砸晕了,这罪她不背。
  本要问罪的谢宴被先发制人,一时陷入沉默。
  年轻俊美的男人一身红衣,面若冰霜地沉默着,然而在苏皎看不到的角落里,他的手轻轻扣在床沿,眉头打成死结。
  想起自己晕倒的原因,谢宴说不出口。
  昨晚永宁殿就来了一波刺客,今日他是撑着伤去迎亲,回来又有了第二波刺客,肩膀上一连伤了两回,又好巧不巧地被苏皎扔过来的剑砸中,他一时受不住疼,所以晕了过去。
  可谁家夫婿新喜第一天就疼晕过去?
  还是被妻子的剑砸晕的。
  谢宴抿着唇,这未免有些丢人。
  “殿下?”
  他不开口,苏皎忍不住有些纳闷地追问。
  她记得前世在永宁殿的谢宴虽少言,却也没到这么沉默的地步啊。
  “殿下?”
  她忍不住偏头凑过来。
  温软身子上的馨香猛地袭入鼻腔,连同她半个小巧的身子都钻到他怀里,谢宴觉得耳根有些热,他猛地后退了半步,语气冷淡。
  “别问了。”
  骤然冷重的语气吓得苏皎一惊,她嘟囔了一句。
  “不问就不问。”
  反正这暴君死不了。
  察觉到她话中的不满,谢宴冰冷的眼中闪过几分什么,抿唇正想要不要再解释一句,就听见苏皎开口。
  “新喜第一天就见红,我听我娘说这样不喜庆,大多夫妻八字也不会合,所以殿下要不要考虑换个皇子妃?”
  第3章
  他还要去找他的新妻
  换个皇子妃?
  这是什么意思?
  民间是有传闻说姑娘们更喜欢健康孔武的夫婿。
  谢宴沉默片刻。
  “是伤了太久没上药。
  我不是因为你的剑砸过来了才昏倒的。”
  他似乎加重了后半句,说完还往苏皎这边看了一眼,待两人目光对视,谢宴又咳嗽了一声避开。
  “我知道啊。”
  苏皎一脸奇怪地看他。
  “殿下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因为被剑轻飘飘砸了一下就晕倒?”
  她这话却没假,前世她第一回见谢宴病着是新婚之夜,第二回就是她死前那暴君躺在床榻上了。
  登基三载,他南征北战,战场上能拖着中了三剑的身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斩杀敌国大将,苏皎就没见他有弱的时候。
  岂料谢宴听罢脸色似乎更冷了,他默了片刻,又问。
  “那你为何还说……”
  “殿下!”
  门外侍卫的话打断了谢宴,两人话头止住。
  “皇后娘娘传永宁殿所有宫人去凤仪宫问话。”
  知晓皇后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苏皎顿时看向谢宴。
  谢宴眉目毫无波澜,轻轻颔首,顿时永宁殿为数不多的下人都出去了。
  偌大的宫殿空旷下来。
  这永宁殿比邻冷宫,说是第二个冷宫也不为过。
  再往前三年,谢宴是嘉帝最宠爱的儿子,三年前的某天,大皇子谋反失败,被嘉帝送上了断头台,满朝上下只有谢宴亲自跪在御前求情,甚至为救兄长险些斩杀刑部尚书,声声喊冤。
  他跪了两日,嘉帝见了他,却不知两人在屋内争吵了什么,嘉帝气得吐血昏迷,再醒来的时候,便冷落了谢宴。
  他命谢宴搬出从前住的宫殿,搬来了永宁殿,父子二人也从那天起再不见面。
  甚至到谢宴成亲,嘉帝也不曾出席。
  前后事宜都是太后与皇后操办。
  人人都说三皇子此番得罪了皇上只怕要这样老死在永宁殿,连新婚妻子都是择了个四品小官的女儿,但苏皎总记得谢宴谋反的那一天,气若游丝的皇帝伏在榻边,那灰败的眼中竟带着一丝欣慰。
  旁边甚至早放好了立他为帝的诏书。
  若真厌弃,又怎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若不厌弃,为何又要他在冷宫数年?
  至亲至疏夫妻,前世到了最后谢宴也不曾告诉她这些,从前苏皎对此一无所知,如今么……
  她只想着早些出了永宁殿,对这皇家父子的纠葛可再没半点兴趣了。
  苏皎坐在妆台前,顺着铜镜看到自己的模样。
  一身大红嫁衣,眉目昳丽略显稚嫩,
  大婚之日她是盛装,那双眸弯弯地盛着一抹笑意,的的确确是五年前的她。
  眼中闪过几分恍惚,她不由得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袭来,她才发觉自己不是在梦中。
  她的确回到了五年前。
  可偏生是在新婚这一天,为何不早……
  “嘶嘶——
  咚——”
  苏皎猛地被人从椅子上推开,身子撞在桌案前,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回头顿时瞪向谢宴。
  是不是大婚前她爹偷偷改了她的八字给钦天监才能测出这天作之合的姻亲?不然为何她碰见这暴君总是没好事。
  “你……”
  “嘶嘶——”
  一道细长弯曲的影子被谢宴的短刀挑着扔在了地上,花纹斑斓的毒蛇挣扎了几下就吐着蛇信子死在了苏皎的脚下,她看见这一幕顿时汗毛直立。
  “谢宴!”
  “还不过来。”
  谢宴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额头已冒出了冷汗。
  他俯身撩开衣袍,中衣下左边的小腿上有一道细小的口子,正淋漓地往外冒着鲜血。
  苏皎顿时就清醒了。
  “它咬了你?”
  这蛇可是有毒的。
  她顿时疾步走过去,蹲下去瞧着那伤口就要俯身。
  可才低下头,她又呆呆地抬头看谢宴。
  “这蛇有毒,我不会死吧?”
  她可才重生呢。
  苏皎一时忘了自个儿的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毒压根不致死,谢宴看见她一脸嫌弃的模样,脸色不自觉黑了。
  他一手推开苏皎,俯下身自己挤出了些血。
  “找药。”
  他冷声道。
  苏皎一扭头往桌案前去了。
  谢宴这永宁殿缺的缺少的少,什么药都没有,苏皎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出一个拇指头大可怜的小瓷瓶。
  这药是化毒的,可苏皎打开,里面也只剩下半次的剂量。
  她起身往外打了盆清水,谢宴坐在桌案前,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羸弱了些,看着苏皎又将伤口清洗,把药洒在上面。
  细微的动作带起疼意,谢宴大掌紧握,压下到了嘴边的痛呼。
  苏皎半蹲在他身前,他垂下头,便顺势看到她昳丽的容色,和认真的眸。
  这位新妻似乎懂得的很多,先是在皇后来之前将他掐着人中掐醒了,后来在他殿中找药也甚是轻车熟路,如今上药清洗也不见生疏,这般年轻的女子,竟有不错的医术吗?
  苏皎垂头上药忙活了半晌,久不见谢宴有动静,忍不住抬头。
  两人目光便落在了一处。
  屋内安静,苏皎看着他的眉目和看过来的视线,一时恍惚。
  那段冷宫的回忆已经是三年前,登基后的谢宴和做皇子时的他已相差甚多,夫妻渐远,至上回他们这样平静坐着,苏皎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想起前世后面那算不上愉快的三年,苏皎阖了下眼,下意识加重了攥他手臂的力道。
  她今生不能再困在这宫中。
  “唔……”
  谢宴终还是没忍住轻呼了一声。
  苏皎回神看见他越发苍白的脸色,又看向那毒蛇被甩出来的方向,想起谢宴推她的动作,不难猜出,那毒蛇藏在妆台后,本是要来咬她的。
  <a href="https:///zuozhe/pfv.html" title="西菁"target="_blank">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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