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刘彦昌又推了一把沉香，“你去就好了，快去。”
“好吧。”对于这样粗鲁的刘彦昌，沉香也没有什么不满，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听隔壁的大娘说，他小的时候还被喝醉了又粗心的爹带出去，摔在了地上，差点就摔死了。
对于自己差点被摔死的事情，沉香都接受了，所以他也能接受刘彦昌偶尔的粗鲁。他很会安慰自己，反正现在自己没有受伤已经很不容易了。
沉香迈着步子上山，他一路跟着人流往上走。他心想，自己跟着他们一定就能够找到阿娘的庙了，那么自己也就能够找到阿娘了。
刘彦昌定定地看着沉香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弯到山的背后的山路上，他自己转身离开了华山。
三娘，我们的孩子就交给你了。我要去考科举，回到我本该过的人生。刘彦昌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了。实际上，他酗酒多年，根本就快不起来，只是他自己觉得很快而已。
而沉香呢，他不知道自己被刘彦昌给抛下了。他跟着人流上山，心里眼底满是期待、忐忑和欢喜。他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的阿娘会不会喜欢他。
虽然沉香的心中对于刘彦昌的话还是怀疑的，但却是忍不住去相信。因为他从小就没有阿娘，一直都在羡慕别人有阿娘疼爱。现在刘彦昌告诉他，他的阿娘就在山上的庙中，哪怕这是一个再荒谬不过的谎言，他也要秦亲眼去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但若是假的，也不过就是他爹再一次的不靠谱而已。沉香这样想着，一步一步往上爬。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有人在和沉香搭话。
沉香朝着来声处看去，有一个穿着粉色衫裙的少女正在跟他搭话。她看起来大概是十三十四岁的年纪，扎着两根长长的辫子，头上还戴着粉色的花簪。她不仅打扮得不错，而且面色红润，笑容阳光，一看就是备受家人宠爱的那种孩子。
其实沉香都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因为这说明她一定有一个好阿娘，才能被照顾得这样好。但是他又会忍不住想要靠近这样的人，和她成为朋友。所以，这个时候他被搭话，是有一点开心又有一些不开心的。
“嗯，我一个人来的。”沉香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她说话了。
“你好厉害啊，自己一个人就能上山给娘娘上香了。”少女脸上的笑容阳光，“对了，我叫宝珠，你叫什么呀？”
宝珠就是当年被姜令璇救下来的宝丫，她现在长大了，不能再用宝丫这个小名了。她一直都是被家人疼爱着长大的，如宝如珠，于是就取了宝珠这么个大名。
虽然听上去没有什么如兰若兰来得清雅，但却是宝珠的真实写照。她就是家人手心上捧着的宝珠，甚至因为她幼年被姜令璇给救过，所以整个金水镇都觉得她有福气，都疼她宠她。
不过宝珠的性情却没有变得跋扈，反而阳光可爱，讨人喜欢得很。就像现在，她才和沉香说几句话而已，就让他愿意和她说话了。
沉香说道：“我叫沉香。”
“这个名字真好听。”宝珠笑了，“你跟着我一起去娘娘的庙吧，我从小就在庙中烧香了，我会的蛮多的，我教你啊。”
“好。”沉香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不过你说你从小就在烧香了？”
“是啊。”宝珠笑着点了点头，“我们的镇子以前被妖怪袭击过，那个时候娘娘救了我们镇子，还救了我，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给娘娘烧香了。我可是被娘娘亲手抱过的呢！”
说到这件事情，宝珠就满脸骄傲。她从小就很为这件事情而骄傲，因为这是她和娘娘之间的缘分，她当然骄傲，当然自豪了。
“你被娘娘亲手抱过？”沉香惊讶地看向宝珠，“是真的？”
“当然啦，当时我们镇子上好多人都亲眼看到过的。”宝珠随手指着身边的人，“他们都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她虽然热情，却不是不懂戒备的人，她在和沉香搭话的时候，身边都是自己人。
沉香看向宝珠的眼神满是羡慕，“真好啊。”他还从未被阿娘抱过呢。不，也许在他还是襁褓之时是被抱过的，但是他不记得了。
“是吧。”宝珠骄傲不已，双手叉腰，“我也觉得非常好。”少女娇俏可爱，虽然骄傲却不骄横，十分灵动可爱。
周遭的人看到宝珠这样，都投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沉香一路上漫不经心地跟着宝珠上山，到了半山腰之后，便见到一座香火鼎盛的庙。他抬头，便看到上头有匾额，上书“华山娘娘庙”。
这就是阿娘的庙？他来认娘，但是阿娘会愿意认他吗？沉香的心中的期待被忐忑给盖了过去。
而此时在山腹之中出不去的杨婵猛地抬头，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只是这山腹之中的阵法太强大了，杨戬为了保护她们，一层叠一层。现在的杨婵只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却不能弄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但是姜令璇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华山，只要在华山的地界内，她想要知道什么都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她和沉香没有什么关系，便无法得知他的到来，但是她也准备去自己的庙中一趟。
见到姜令璇起身，杨婵就将心中的那一点微妙抛在了脑后，“令璇，你要去哪儿？”
“我去一趟庙里。”姜令璇说道，“我感觉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适合成为我的庙祝的人选。我得去问问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再问问她的家人愿不愿意。”成为她的庙祝之后，在百年之后，若是有足够的功德，便能够踏上修行这条路。
这对许多凡人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姜令璇却不确定这对那个小姑娘来说到底是不是好事，于是便决定还是且先问问再说。
杨婵说道：“你的确是应该有一个庙祝了，不然你可太忙了。”
姜令璇当即给了杨婵一个眼神，“我现在那么忙，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
杨婵心虚笑笑，而后马上理直气壮起来，“这可不能怪我，要不是二哥把我关在这里，我早就能够出去，也能够自己处理我庙中的事务了。”她将责任都推给杨戬是丝毫不心虚的，谁让他是当二哥的呢？
姜令璇：“……”
说真的，要不然这个姐姐还是她来当吧，真的。“行了，我走了。”话音刚落，她就消失在原地了。
“早去早回啊。”杨婵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而后便盘腿坐在蒲团上修炼起来。
那一边，姜令璇在一息之间就到了华山娘娘庙中，附到了自己的神像上。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她在十年前救下来的小姑娘。她弯了眉眼笑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每个月都会来烧香至少半个月呢。
“阿娘，是我。”
在姜令璇准备跟小姑娘搭话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低头一眼是一个少年在对着自己的神像说话，差点一个踉跄就从神像中摔出去。
第52章 错了
姜令璇当人当了二十几年，当山当了十年，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当娘。好家伙，这人谁啊，上来就喊她阿娘，不太好……嗯？
她从神像之中探出身子来，弯下腰去看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的模样，这长相实在是太熟悉了。她是不会忘记这长相的，因为这长相再长得开一些，就是那个时候劈了她的人啊。
已知劈了她的人有两个，一个就是她二哥的少年版，一个就是沉香。所以，眼前这个小小少年肯定就是沉香了。姜令璇的手指虚空一点，一道金光在沉香的周身转了一圈，带来了属于杨婵的血脉气息。
还真的是沉香啊。姜令璇看着沉香，有些头疼，不知道应该对他怎么样才好。不过话说回来，二哥不是有让人看着沉香的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华山呢？还认错了阿娘，这可真是离谱啊。
“阿娘，是你来看我了对不对？！”沉香惊喜不已地伸手去触碰那道法力，虽然他的手还是只能穿过去，但是他却开心不已，“阿娘，果然是你！”
他居然看得到。姜令璇有些惊讶，但再一想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到底是杨家的血脉，是杨戬和杨婵血脉相连的人，果然是不一般。至于刘彦昌，他就没有在她的脑子里出现过，当然就被她忽略了个彻底。
“沉香，你怎么了？”宝珠奇怪地看着沉香，“你是发疯了吗？”
“噗！”姜令璇没有忍住笑了。虽然宝珠只是很单纯地问了这么一句，但是加上她那清澈疑惑的眼神，实在是太好笑了，她真的没能忍住。
沉香对上宝珠清澈疑惑的眼神，也是一时间被噎住了，“我……我在和我阿娘说话”。
“哦，我懂了，你是在祈求娘娘可以让你和你阿娘再次说话是吗？”宝珠找了个理由，还说服了自己，“你阿娘是不是和你走散了，你想要求娘娘保佑能找到她？放心吧，这种愿望娘娘一般都会实现。真的，我们华山娘娘是最慈爱的仙子了，她最见不得这种人间疾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