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兰斯特温声说了“好”,又细致地帮蔺安之整理了衣物上皱乱的部分,这才放他离开。
  蔺安之一出门,直奔忏悔室,这是圣子在简短的即时通讯中所说的约定地点。
  他推开门,刚迈进一步,身后的门砰地一下就关上了。
  蔺安之试着拉了拉,门板却像是完全与门框严丝合缝地嵌上,完全拧不开。
  再转过脸,忏悔室面积狭小,陈设简单,可以说的上是一目了然。
  除去一尊光明神的神像,座下的一块软垫,就再无别物,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是唤他过来的圣子。
  此刻,蔺安之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不大对劲了。
  他直打退堂鼓,后背抵着木板,正想施展法术破门而出,冰冷而黏腻的触感随之攀上了小腿,游弋着探向腿根。
  怎么会、那魔物怎么会在白天正大光明地出现?!
  蔺安之咬着唇,心里还有一丝祈望,圣子很快就会来的,他会过来救自己的。
  然而魔物的声音贴在耳际,慢条斯理地延长了音,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在你面前的,就是你所信仰的神,如果现在我当着祂的面占有你,你猜祂能不能看得见?”
  “......”
  反应过来它说了什么,蔺安之不可置信,声音也因此变得尖锐: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蛇尾好像一点也没有被体内的温度浸染,有了冰寒的对比,体表更是滚烫了起来,魔物的语调也多出了戏谑,“就凭你与那个金发的骑士厮混,就凭你抑制不住浪荡的本性,背叛了我?”
  “是你强迫的我,怎么还有脸要求我为你守贞?”
  蔺安之说着都觉得滑稽,又有点害怕。
  那魔物好像知道自己隐藏的身份,可是怎么会呢?
  他再也想不下去了。
  魔物用行动展现了怒气,任凭蔺安之哭泣、尖叫,亦或是求饶,都没有放过他。
  就在蔺安之以为要被玩坏之际,一道轻轻的叩门声倏地响起,克制有礼。
  是圣子!
  蔺安之想要开口,但嗓子眼里就像堵着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魔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会是圣子的对手,解除了对他的禁锢,随即消失无踪。
  关上门,希里尔的视线扫过勉强直起身,坐在软垫上的蔺安之。
  “有在忏悔室好好等我吗?”
  仿佛看不到那些奇怪的细节,诸如湿润的眼角和凌乱的鸦发,他立于原地,柔声问道,一双紫色眸子压下来,竟有种深重的压迫感。
  蔺安之迟缓地点着头,眼看希里尔走了过来,就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羞耻心了,满含希望地问道:“圣子大人,有魔物能够避开您,进入光明神殿吗?我好像被缠上了。”
  希里尔俯下身,垂下的银白长发擦过蔺安之的脸,整个人圣洁得有如身后那座塑像神性的流出。
  他的神色也是温柔无比的,眸底深处却跃动着点点冰冷的光,手上也掐着蔺安之的下颔,迫使他抬起头注视自己:“当然不会。”
  “你以为,每天侵/犯你的都是谁?”
  第45章 圣子与骑士的修罗场(7)
  “......您是在说笑吗?”
  蔺安之强撑着支起笑容, 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即便不愿相信,希里尔的回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圣子蛊惑似地说道:“看我, 看着我。”
  两人眼睫交错,如此近的距离,蔺安之将那双近乎挑不出瑕疵的眼眸看得一清二楚。
  紫罗兰一样的色泽,瞳孔却是同蛇类一样细长, 那份泽被万物的悲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如同抽离了所有浮于表面的、为人的情感。
  “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希里尔慢条斯理地道,“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每次你被摩挲着脸颊的时候都会颤抖得更厉害, 你达到最极致的快感都会做出同一个动作, 也就是将手攥起来, 手背贴着嘴唇,还有......”
  “别说了!”
  蔺安之急促地制止,胸膛不住地起伏,紧紧抿着嘴角, 像是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他不想听到希里尔口中听到更多更过分的话,那是他那么多年来最崇敬,也是最仰慕的人。
  而希里尔恍若未闻,继续平稳地说了下去, 又按着蔺安之纤细的手腕, 拽下他捂住脸的手,凑过去,吻去眼皮上缀着的泪。
  “这就受不住了?”希里尔的语调仍是那样的轻柔,隐含在一身好皮囊中的恶意却不再遮掩, “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还会对你做更糟糕的事。”
  他念着蔺安之的名字,垂眼笑了笑:“你迟早要学会接受的。”
  月华般的银发与浓墨倾泻似的黑发交织纠缠,长长的蛇尾圈住了四肢,细小的鳞片刮擦着皮肤,使得泛起浅浅的薄红。
  与此同时,不同于以往的那些夜晚,落在身上的还有柔软而细密的吻。
  只是希里尔的举动不像是享受情事,而是发泄,他还记恨着所谓的“背叛”,在蔺安之耳边低低说道:“那个骑士是叫做兰斯特,对吗?”
  “整个神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做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了如指掌。”
  蔺安之闷哼一声,后背抵在某一坚冷的事物上,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神色也愈发羞怒了起来,耳尖也红得像是能滴血。
  头顶仿佛凝着一道莫名的视线,来自于光明神高大的神像,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似乎也在为这样的事叹息。
  “他把你喂得很饱......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在其他人那里吃得那么开心呢?”
  希里尔蹙了眉,似是疑惑。
  蔺安之:“???”
  他震惊了,他不知道希里尔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说出这么不知廉耻、每一个字上都透着浸猪笼的影子的话的。
  但这不妨碍他强打起精神,在顶点断断续续地争辩:“我喜欢他,我们会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倒不如说,你同我有什么关系?”
  希里尔轻抚着蔺安之的脸:“很快就要有关系了。”
  他平静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有魔物私自混入王都,给民众带来了威胁,作为光明神殿的圣子,我动用手中的权力把它禁锢在神殿底下的监牢中,却好心地没有杀死他,而是以神力加以净化。”
  “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那么仁慈、善良,就是对待邪恶的魔物也能报以怜悯的态度。”
  蔺安之怔住了,神色变得错愕,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心底成形。
  希里尔验证了他的猜想:“同时,没有人会注意到神殿中少去了一个生面孔,一个微小得不值一提的随侍,即便有人问起,也很容易搪塞过去。”
  ……
  圣子说到做到,他说要把蔺安之的存在从世上抹去,就真的马上动了手。
  一个小小的随侍从此不见了踪影,神殿监牢里则多出了新关押的魔物。
  或者说,名义上,那是关押魔物的牢笼,可任谁见到屋里奢华的景象,都会觉得是生活精细的贵族所拥有的寝居。
  ——柔软平整的床、鎏金细栏的雀笼,还有脚踝被链条锁住的,长着一副勾人面孔的年轻魅魔。
  毫无疑问,这里盛放着圣子所有的不可言说的欲望。
  但无人知晓。
  神殿中的众人看着圣子在监牢进进出出的频率都变得频繁了,每回出来也只带着温和的浅笑,只以为他是在净化魔物,还纷纷感慨他的好心。
  事情发展得太快,也太令人错愕。
  直到身临其境,真正站在了希里尔精心打造的金丝笼里,蔺安之才找回了自我意识,本着仔细谨慎的态度,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经过。
  他对自身处境不大关心,一心只有任务和剧情线。
  蔺安之拧着眉,冷静道:“不是说圣子一旦破戒,就会失去光明元素的亲近吗?为什么希里尔还是那么强?”
  系统:“不知道。”
  蔺安之又道:“按理来说,作为光明神殿的圣子,希里尔应该是正常人类才对,为什么他真正的形态会是人身蛇尾。在我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中,只有魔物才会长成那样。”
  系统:“不知道。”
  蔺安之:“......”
  “你都知道些什么?”蔺安之闭了闭眼,复而睁开,冷冷道,“下一次开口,我希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一句有用的信息。”
  “基本上一无所知。”系统利落承认,声音里也充斥着困惑,“剧情线所描述的都是整个世界主观认知的事实,也就是说,存在其他力量人为干涉,从而导致世界意识看到的只是表面事实的可能性。”
  蔺安之不说话了。
  一人一统陷入深深的沉思。
  其他力量人为干涉?
  ......可是,有什么力量能比世界意识还要强大呢?
  眼下没有具体资料可供分析,也来不及细想,希里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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