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没有逃掉训练,是父亲说了,会帮我研究一款控制器,放在脑子里就不怕疼了。”黑皮小男孩开心道。
  “哦?”小伙伴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看来你的父亲是畜生。”
  “不是的!”黑皮男孩有些生气,下意识声音拔高,“父亲说了是为我好!”
  “怎么可能?”小伙伴嗤之以鼻,软软小小的手心里还握着一根手术穿刺针。
  “你父亲和那么多女人生孩子,甚至和妓女生孩子,来试验基因的完美,他只是把你当实验品。”
  这里的小孩都是可怜的实验品。
  托帕是可怜又愚蠢的实验品。
  “不理你了。”黑皮男孩委屈大哭,澄银的眼睛里晃荡着透明泪水,泪珠一串串滚落。
  可今天的小伙伴很冷漠,完全没有管黑皮男孩的眼泪,只是玩弄着手里的穿刺针,尖尖针头还沾着鲜红的血。
  黑皮男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脖颈。
  他总觉得被这种金属针伤过,还隐隐约约知道痛感是很尖锐的刺痛。
  “你又杀人了吗?”黑皮男孩哼哼唧唧的哭,一边好奇问道。
  “嗯,有个研究人员很讨厌,老是夸我漂亮,想把我做成标本,我就给了他一针。”小伙伴风淡云轻道,推开门,给托帕看里面被刺穿心口的尸体。
  又把凶器塞进托帕手心,“托帕,你能帮我处理的吧?”
  “好,好吧。”黑皮男孩哭哭啼啼的答应,他是首领之子,父亲不会责问这种小事的。
  “好了,你不要哭了,我陪你玩一会。”小伙伴像是恩赐道。
  “嗯!”托帕擦掉泪花,抬手便要拽上小伙伴的胳膊——
  却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血腥气弥漫的走廊里,托帕怔怔的抬起手,低头看了眼手里空无一物。
  原来是幻觉。
  脑袋的毛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托帕收回手,继续前进,只是路过走廊拐角时,抬起头,银色瞳孔冰冷又残酷的望了眼隐蔽处的监控探头。
  ...
  奇怪,黑皮好像察觉到了监控。
  屏幕前的成美都一手捂着唇,若有所思。
  但应该不影响计划。
  越往楼上走,药水喷雾吸入越多,就越深陷幻觉,不清醒的状态下迎战,那么沙弗莱的胜算就很大。
  只要能顺利挖出托帕脑袋里的控制器,不能狂化的托帕,不一定能打得过变alpha的沙弗莱。
  “怎么样了?”完全看不见的年昭问,“他的幻觉变严重了吗?”
  “唔,应该是更严重了。”成美都饶有趣味道。
  严重到居然站在17楼被破开门的废墟里,就这样仰着面孔,静静站立着,任凭致幻的药水喷雾喷洒着,唇边还带着疯狂不顾一切的笑意。
  ***
  地底下,完全封闭的轿厢内,首领坐在轮椅上沉默的等待着。
  好像不太对劲。
  以托帕的战斗力,即使是半狂化的状态,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破开重重防护门,顺利到达天台了。
  但是沉入地底的一瞬,这专门打造的安全室就开启了屏蔽装置。
  绝对安全的同时,他也无法向托帕发送脑内讯号。
  首领脸色阴沉下来。
  第57章 (结尾增加 )叛徒,决斗
  “他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成美都打量着屏幕里的托帕, 若有所思道,
  监控屏幕上,托帕正跪坐走廊上神色癫狂, 一会对着空气求饶“父亲!请原谅我!我真的怕疼,不想进格斗室!”, 一会笑容羞涩如稚童, 兴高采烈道“陪我一起玩吧!”
  ...
  最后是痛哭流涕的哭求, “父亲求求你了!把他还给我吧!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但是,总觉得这个黑皮在享受幻觉。
  成美都颇觉有趣的轻笑了一声。
  ***
  “父亲!你到底把他弄哪儿去了?!还给我!”托帕委屈质问, 又无助的跪伏地面大哭,等哭累了, 才手脚发软地站起来。
  整个人像漂浮着,神色木然,金属银的瞳孔因为半狂化,瞳孔里像流动着一圈圈血晕,失去焦距的麻木前进着。
  直到来到17楼的防护门前。
  托帕站在一地废墟里,又抬起面孔淋着水雾。
  再多一点,多一点点幻觉。
  他就能想起更多。
  托帕擦了擦湿漉漉的脸,继续前行, 眼底满满的疯狂,笑容狰狞又无所畏惧。
  脚下却越来越软, 直到熟悉的晕眩感来临,嘭的摔倒在地。
  耳边响起一阵哭喊声, “父亲!求求你了!”
  “不可能!他不会死的!把他还给我!”
  接着是一群人的凌乱脚步声,研究人员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声,“小少爷,不要哭了。”
  “你的小伙伴很不幸的手术失败了, 已经处理了。”
  “再找找其他孩子做玩伴吧,别哭了。”
  然后是轮椅滑过地面的声音。
  是父亲。
  托帕意识模糊的想着,努力睁开眼,但眼皮却像粘了胶水沉甸甸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托帕,你怎么又在吵闹着要小伙伴?你最近的格斗训练都没做。”是父亲略带责怪的严肃声音。
  但黑皮男孩听不进去,号啕大哭,声嘶力竭地要小伙伴。
  “算了,控制器手术提前吧。”父亲冷酷的下命令。
  托帕意识昏沉地趴在地面上,听见了研究人员们推着手术床,咕噜噜的把男孩送进了手术室。
  最后是手术死大门砰地合上的一声。
  ...
  又在幻觉里了。
  不,是记忆。
  要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清一切!
  托帕双眼闭着,在眼前一片漆黑里,手按着冰冷地面艰难的爬起来,然后缓缓的握紧拳头,对准耳饰连接后脑处,不遗余力地狠狠砸上!
  一拳,两拳!
  直到砸到唇边呕出大块的血,脑袋痛到炸裂,托帕终于费力睁开了眼!
  嗡嗡。
  一阵嗡鸣声后,像蒙了灰尘的屏幕被涤荡干净,眼前的一幕逐渐变得清晰。
  托帕扶着血流不止的脑袋,重新进入记忆。
  这次他清醒的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了边上。
  父亲面容年轻很多,双腿残废的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的望着手术室推出来的男孩。
  男孩虚弱的躺在手术床上,脑后还缠绕着渗血的绷带。
  因为脑后被安装了控制器,记忆混乱又迷茫,但男孩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还是下意识的问出那一句。
  “父亲,他在哪里啊?”
  “哎。”父亲无奈的叹息一声,不明白托帕对小伙伴的执着,但还是从身后拉出一个男孩,安慰道。
  “在这里,托帕。”
  “是,是吗?”黑皮男孩茫然地望着眼前陌生的男孩,不确定的问。
  “嗯,就是他。因为你很喜欢他,我决定把他的数字代号换成名字,吸纳入组织。”
  “他以后的名字就是——”
  男孩被首领扶着双肩,乖巧站着,轻轻软软抬起眼,眼底是清澈见底的碧绿。
  ......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哈。”冷眼旁观的托帕短促的笑了一声,拳头攥紧,眼底升腾起要破坏一切的欲望,浑身抑制不住的杀戮暴怒气息,忍不住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又恶狠狠挥出拳头!
  下一秒,眼前的一幕像镜子哗啦啦崩碎,记忆里所有人都四分五裂,狂乱扭曲着在空气里蒸发。
  “父!亲!”你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托帕痛苦大喊,如野兽怒吼,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步伐重重的往楼上去。
  要到18楼了。
  沙弗莱就在天台。
  ***
  来了。
  托帕的气息很近了。
  半蹲在天台的沙弗莱握紧刀片,默默站起身来,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砰!
  天台入口处铁锈斑斑的门被一脚踹开,里面走出满身杀戮血腥气息的托帕,野兽瞳孔一秒锁定沙弗莱。
  雨已经停了。
  已是黎明时分。
  远处天边灰白白擦亮,一行行白鸟成群掠过,空气里漂浮着雨后湿漉漉的水汽。
  晨间微凉的风里,沙弗莱站在空旷的灰白天幕下,柔软发丝飞舞,拂动过清纯又姣好的脸蛋,碧绿眼底冷漠,戒备地后退两步,保持战斗距离。
  托帕第一次内心毫无波动地望着沙弗莱,纯银瞳孔渐渐冷下来。
  原来他喜欢的人不是沙弗莱。
  还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
  “沙弗莱,小时候陪我玩的根本不是你吧?”托帕突然开口,唇边笑意残忍,一字一句的问。
  “但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还故意装成是他?”
  “...我没有装,只是听从了首领的命令。”沙弗莱静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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