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长公主是本王的女人!”裴见戚说着一骨碌坐起来,“快拿笔墨!本王给长公主写密折!快!”
  “你又说什么胡话!”差役一把拽住他,“你醒醒吧,是摄政王的时候肖想一下长公主倒罢了,如今你一戴罪之人,就别做这种美梦了!”
  这时,又进来一个差役,见裴见戚还睡眼惺忪的,直接抄起旁边的水壶,把里面的冷茶浇了裴见戚一身,“这下清醒了吗?清醒了赶紧换衣服上路!”
  裴见戚反手就给那差役一个耳光,“放肆!等本王和长公主的误会解除,本王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你们……”
  他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块抹布。
  “这人又不知做了什么梦,在这里胡喷。”
  “跟太后不清不楚就算了,还惦记长公主,是嫌自己命长吗?”
  两个差役骂骂咧咧的给裴见戚套上衣服,拉着他往外走。
  接下来几日,裴见戚经常把“长公主是我的女人”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押送他的差役觉得这样下去容易出事,眼下他们已经到了湖南一带,这边的百姓可不知道太后寿宴的事儿,听他喊什么“长公主是他的女人”,容易当真。
  而且,“长公主是他的女人”和他爱慕长公主是两回事,他爱慕长公主那是他的事儿,还不直接影响长公主的清誉,但“长公主是他的女人”则等于说二人私通过,这可真成皇家丑闻了。
  如今长公主监国,若是让这样的流言传到民间,他们这些差押送裴见戚的人恐怕小命难保。
  可这事儿直接汇报给陛下和长公主,他们也容易被灭口。几人一商议,不如先在此地停留几日,派人去京城向长公主汇报,就说裴见戚疯了,看朝廷如何处置。
  自从当了监国公主以来,韩若年每天都在面对新的挑战,虽然有弟弟在后面出谋划策,还是忙的脚不沾地。因为许多官员汇报朝政,是会先求见她。她决定不了,才去和小皇帝商议。
  这日,她刚与几名官员商议完政务,就听说押送裴见戚的人在外求见。
  韩若年还记得弟弟说的,裴见戚的命要先留一下,留到谢党彻底倒台,留到定北军接受裴见戚获罪,他的命才彻底没了价值。
  如今两件事都有了结果,裴见戚的死期也该到了。
  韩若年听那人汇报说裴见戚疯了,说一些不利于朝廷的疯话,毫不犹豫地道:“这样的人留不得,百姓们容易把那些疯话当真。”
  她说完看向那风尘仆仆的差役,“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宫教你吧?”
  “微臣明白。”差役忙道。
  韩若年摆摆手,让他下去,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半月后,差役回到裴见戚停留的县城。
  裴见戚得知差役回京见长公主了,以为事情会有转机。
  在梦里,她那样被自己强迫,最后都爱上了自己。如今自己并无那般轻薄羞辱过她,她没理由那般狠心。就算不让自己回去当摄政王,恢复自己定北王的爵位总是可以的吧。
  再不济,让他回到京城,做个闲散驸马也好,只要他回到京城,总能找机会东山再起。
  这几日,他倒是老实了不少。还与那些留下看守他的差役讲当年老定北王为国出生入死的事迹。
  几人听了,倒是纷纷露出对老定北王的敬佩,但转头就啐他一脸,“老定北王和舞阳公主那样的忠义之人,怎么就生了你这样败坏门庭的儿子,你联络安国公、武平侯他们谋反的时候,就不想想老定北王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高祖和先帝?”
  裴见戚:“……本王是被逼的!”
  “跟我们辩解没用。”
  好不容易等去京城的差役回来,裴见戚期待的等着让他回京的谕旨,却等到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饭。
  这一路上差役们虽没让他饿肚子,但吃的肯定算不上好,有时候为了赶路,他还没吃饱,就要上路。这次难得让他安安稳稳吃一顿。
  裴见戚又不禁幻想,或许是长公主交代的,要这些人善待自己。
  虽没有即刻让自己回京,但让人照顾自己,也说明她心里还是念着自己的,不管是恩情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
  裴见戚就在这样的幻想里吃了一顿晚饭,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驿站客房。
  消息传回京城时,朝廷正忙着抵御北边突厥人的骚扰。
  韩昼派了王成孝去,而安国公赵昌元则负责粮草之事。
  这回没了裴见戚捣乱,还有查抄谢党官员收缴的那些银两作为军费,定北军大败突厥,突厥不仅签了降书,还把之前掳掠的马匹粮草全部归还。
  韩昼白天和两个弟弟一起在尚书房读书,晚上处理那些长公主不知如何安排的奏折。第二年罗景明被安排入阁,韩昼了解政务就更容易了。
  转眼两年过去,韩昼对朝政愈发熟悉,大朝会上经常发表自己的看法。渐渐地,没有群臣再说小皇帝资质平庸,只说从前是谢文升和裴见戚安排的那些师父没教好。
  长公主韩若年处事公允,也能听得进群臣的意见,却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一开始想在长公主眼皮底下偷奸耍滑的官员,都被长公主处置了,大家这才收敛。
  除了有姐弟俩坐镇,如今的内阁也各个不是好糊弄的。罗景明不说了,眼里不容沙子,还是陛下心腹,卫钧是大理寺升上来的,对大周律法了如指掌,敢糊弄他就等着大理寺监牢伺候吧。
  剩下两位阁老也都是韩昼和韩若年精挑细选提拔上来的,一位是翰林出身,在文人中有名望,另一位是地方上摸爬滚打过的,有经验。
  四位阁臣配合的十分默契,在长公主监国这两年,朝中再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吏治也日益清明。
  等韩昼十三岁的时候,有人上奏请他亲政。
  但也有人说小皇帝要大婚才能亲政。
  “朕大婚倒是不急,但姐姐的婚事不能拖了。”
  韩若年来和韩昼商议此事时,韩昼笑眯眯道:“今年春闱在即,到时候长姐可以从新科进士里挑一挑。”
  韩若年闻言,脸颊微红,嗔了弟弟一眼。但这话倒是没错,她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这些年宗室勋贵没少透露出想尚公主的意思,都被她拒绝了,可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韩昼笑道:“长姐若是觉得他们太文弱,也可以看看乾清宫外那帮御前侍卫。那些人长相都不错,家世也好。”能选座御前侍卫的,韩昼自然都仔细调查过,家世虽不算显贵,但也不是平头百姓,大多是祖上跟着高祖打过天下的。
  韩若年想说,这种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有她自己挑的。
  但这些年弟弟常和她说,公主身在皇家,就有一些特权,而且如今太后失势,无法在婚事上拿捏她。她若放弃选择的机会,别人给她选了不合心意的,她后悔都来不及。
  韩若年于是没有推辞,而是认真的思考起自己要找一个怎样的驸马。
  第29章
  若是三年前,韩昼让韩若年自己选驸马,是在为难韩若年。
  那时候她深居内廷,没见过几个男人,否则在原剧情里也不至于看上裴见戚。
  但这三年里,韩若年天天和男人打交道,既有宗室王公,也有无品小吏,她很清楚,对于这天下大多数男子来说,权力财富比什么都重要,女人可以是获取权力和财富的手段,也可以是彰显权力和财富的物品。哪怕是罗景明这样的正人君子,对发妻的要求也只是打理好后院,相夫教子而已。
  可女人不能这样想,大多数女人手里的权力和财富都来源于男人,所以归根到底,选择一个好的夫君对她们来说尤为重要。
  可如今的长公主不是大多数女人,她的权力财富来自于她的家世出身。既然如此,她的心态有一种质的改变,她不用从驸马身上获取情感以外的其他东西,自然也就不用那般患得患失,就算哪天彼此相看两厌,她也有能力换一个驸马。
  韩若年能有这样的改变,是韩昼给了她底气。
  韩若年有时候甚至在想,就算父皇在,也未必能这般给她撑腰。
  韩若年十八岁时,韩昼命人给她建造了一座公主府,其中后花园还是从之前的摄政王府划过来的。毕竟当年的摄政王府是京城位置最好的地方之一,闹中取静,离皇宫也近。
  这事儿还有朝臣反对,说历来都是公主出嫁了才有公主府。
  韩昼道:“公主生下来就能享受这一切,只是从前年纪小,住在宫里更方便照顾,也方便给长辈尽孝,和嫁不嫁人没关系。”
  小皇帝发了话,再没人敢吭声了。
  韩若年住到长公主府后,想来攀附的官员和他们家中的女眷就更多了。
  韩若年开始为自己挑选驸马后,还特意见了几名年轻官员。
  今年的新科探花年轻俊秀,文采斐然。二人聊起诗词歌赋甚为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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