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对方话语中庞大的信息量让太宰治眉头皱起,没等他更进一步详细问些什麽,花言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你怎麽上来了?”
  “因为看你迟迟没有下去,担心你出了意外,所以我上来看看,没想到这一眼刚好看见你一副深受打击滑坐在地的模样。”太宰治说着想起了黑白熊洒落一地的马赛克照片,“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是什麽?”
  “哦,那个是我在质问黑白熊冒犯了我们隐私时候,它说它有处理,作为证据拿出来的东西。”
  花言语气看似平静,细听却能听出隐藏在平静背后的咬牙切齿。
  太宰治:……
  太宰治觉得黑白熊处理了还不如不要处理,这处理一下显得更加掩耳盗铃了。
  花言在朝三楼走去的同时不忘跟对方确认,“费奥多尔不在吧?”
  “嗯,听见动静来的人里没有他,我出于好奇问了下果戈里,他告诉我,费奥多尔在娱乐室的时候不小心把水弄在手部伤口上了,所以去了医务室换绷带、重新处理伤口。”太宰治言简意赅地跟对方说明了情况。
  花言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太宰治见对方似乎打算下楼,“你已经搜查完了吗?”
  “嗯,差不多吧。”花言思索了一下,还是主动告知对方,“校长室里我处理掉了有关我们所有人的具体文件,里面记录的调查报告都是一些学园的日常碎片,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晚点可以来找我。”
  太宰治对此并不介意,他应了一声,挥了挥手,“那晚点再见。”
  花言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考虑到三楼楼梯口可能会有不少人,他脚步微转,先进了一旁的音乐室。
  等其他人都上来搜查、又或者是转移了目标时,他才从空无一人的三楼楼梯径直去往一楼。
  花言斗篷下的手握住口袋里的通往寄宿区二楼的钥匙,打算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去寄宿区二楼查找更多有关幕后黑手的东西。
  他目不斜视地快步穿过一楼走廊,路过食堂,在即将踏上通往寄宿区二楼楼梯口的转角时停住了脚步。
  他倒退几步侧头看向挂着费奥多尔像素小人图片的寝室门,忽然意识到现在费奥多尔在医务室,那等对方包扎好肯定会去四楼,如果他想弄清楚对方在房间里隐藏的秘密,现在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考虑到这场自相残杀游戏对于对方而言可以获得的收益,以及那台修理好后不知所踪的计算机与黑白熊所拿出来的毕业礼物,花言不太相信费奥多尔会对此什麽都不做。
  哪怕对方之前的无动于衷是为了保险起见,那现在第四层已经被强行开启,距离完全揭秘仅一步之遥,对方再等下去只会迎来一无所获的结局,因此如果对方有所计划,大概很快就要开始实施了。
  寄宿区二楼什麽时候都能去,但探查费奥多尔掩藏的秘密却仅有这一次的机会。
  花言悄无声息地先回了自己的寝室,从中翻找出了一把螺丝刀,他握着螺丝刀刚想出门,又想起黑白熊补充的规则,于是又回来换了根铁丝再兴致勃勃地重新出门。
  他今天非要弄清楚费奥多尔要用的计划究竟是什麽不可。
  第77章
  宿舍门用的锁不算精密,甚至可以说有些古老。
  只不过花言可能是太久没有干过关于这方面的工作了,手有点生,花费了足足三分钟才成功打开。
  考虑到他现在干的事情有点见不光,所以在推开门时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门内一片漆黑,没等他看清房间内的情况,一阵粉末质感的东西猛地袭来,劈头盖脸地洒落在他身上。
  花言原本就提着口气,现在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把空气中漂浮的粉尘吸进了气管里。
  “咳!咳咳……”
  在身体本能爆发出咳嗽的同时,意识逐渐发生模糊,力气也在不断被抽离,一种恍若梦境的有心无力感顺着神经末梢不断蔓延,直到连身体的重量都难以支撑,被迫扶着门框滑坐在地。
  一片漆黑的房间在此刻亮起了灯。
  仅能看清大致轮廓的视野里浮现出大片纯粹的白,顺着白色上移,映入眼帘的不出意料是一名黑发少年,后者稍长的发稍乖顺地垂落在脸颊两侧,哪怕看不清具体面容,花言也能认出对方。
  费奥多尔脑海中回想着对方在视听室与武装侦探社众人商讨的内容,以及在四楼时所发生的事情,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那双紫罗兰色眼眸平静地看着滑坐在门框边不断轻咳的少年,后者如银辉般的长发铺陈在如雪的纯白斗篷上,被纱布缠绕的双眼似乎是由于咳嗽的缘故而濡湿出了些许水痕,连带着那张略微苍白的面容也浮出了一层血色。
  费奥多尔并不意外花言会来撬开他的门,倒不如说,他一直在寝室等对方。
  花言想要咳嗽的本能反应逐渐平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妙。
  如果他只是刚好遇上了费奥多尔在寝室倒没什麽,充其量只有尴尬而已。
  现在对方一言不发、对刚刚的袭击也没什麽解释,显然是说明对方就是在等着自己送上门,已经完全不装了。
  他现在身体有些使不上劲,意识也有点迷离,费奥多尔应该是去医务室拿了什麽麻醉剂之类的药物,不过对方的使用方式有点浪费,对药物的需求量也大,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医务室里应该没有任何麻醉类的药物了。
  对方为什麽不直接把药物附着在布制类物品上偷袭他呢?是担心会被他反击,还是……已经知道了他的“才能”?
  总之先说点什麽吧,一直没人说话还是怪尴尬的。
  “呃……我现在说,我只是想起你没带钥匙打不开房门,而我又刚好会开锁,所以特意来帮你开门,想给你一个惊喜……还来得及吗?”
  由于麻醉的关系,花言说话时的语速比平时要慢上一点点,嗓音也裹挟上了一缕因无力而没能掩藏住的气音。
  费奥多尔眼眸微弯,轻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问黑白熊要了备用钥匙,不用麻烦您的。”
  对方话是这样说,但花言却察觉到费奥多尔似乎越过自己,将他身后的门合拢了。
  甚至对方还吸取了之前他头发被门缝卡住导致惨剧发生的经验,蹲下身细心地帮他把衣摆和发丝挽回屋内才彻底关上门。
  听着耳边门锁落下的清脆声响,花言沉思了片刻,还是问出了这种情况通常会发生的经典剧情,“接下来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麽会呢?”费奥多尔语气有些惊讶和困惑,仿佛不明白对方为什麽会这样认为似的,“只是您的‘才能’有些麻烦,所以我希望接下来您能安静地呆在这里。”
  “你果然知道了啊,是通过那台计算机入侵了监控吗?”花言回想起在数据室时看见的那些屏幕,还是感到奇怪,“可我当时在监控中枢并没有发现异常,黑白熊也没有什麽奇怪的反应。”
  “您果然很了解我。”费奥多尔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黑白熊其实知道这件事,早在您把计算机交给我离开去食堂的那一刻,它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我们做了一笔交易。”
  花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数据室暗门背后被废弃的控制中枢,迟疑地发出猜测,“你成为了幕后黑手?”
  “……没有。”
  不知怎麽,费奥多尔觉得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有些过分了,以至于现在把什麽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想。
  “说起这一点,我倒是有些怀疑您是。”
  “我不是。”
  花言就知道对方在通过监控看清他翻学生文件的那一幕后会产生这种猜测。
  “唔……也对。”费奥多尔意有所指地说道:“您如果是幕后黑手,就不会引开我独自赴约,去跟太宰治他们合作,答应尽快结束这场游戏了。”
  花言:……
  一定要提这种让人尴尬的话题吗?
  “你不是说你去三楼娱乐室了吗?怎麽在监控里悄悄偷窥。”花言试图占领道德高地进行反击。
  “我去了,但是伤口不小心沾到了水,为了避免发炎,我只能去医务室重新包扎。”费奥多尔缓缓诉说出自己的路线,“包扎完有点累想休息,所以才回了寝室。”
  花言没从这番解释里找到可以提出质疑的地方,对方说出的每一个信息都与他所知道的吻合,只能遗憾地放弃辩解,“你都看见了?”
  “也不算都看见了,毕竟这里的监控系统有点奇怪,在楼层开启前没办法看见其他楼层的情况,同样也没办法看回放,只能看实时画面。我在路上浪费了一点时间,当我打开计算机入侵系统的时候,看见的是太宰治问您我们是什麽关系,从这一句话开始,往后都看见了,之前发生了什麽我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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