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相比于她的癫狂,太宰治的平静显得越发深不可测,“我知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所以我才会这样子做。”
  “我喜欢过你啊!!”她嘶吼着说:“你懂什么是喜欢过吗?!!过去完成式,te gustaba,ba!!”
  “你这副可怜样又是给谁看啊?!我才是受害者你懂吗太宰治!我!过去十几年遵纪守法!遇见你之后呢?被绑架被威胁被迫参与走.私被害得在医院icu里苟延残喘!!!你到底在不满什么啊?”
  山崎荣嘢崩溃着说:“我的人生要被你毁得一干二净了啊,你要彻底让我变成一个整日颓靡的废物吗?你喜欢的就是那样子的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
  她痛苦地蹲下身,过于激动的情绪让她喘不上气,手不停得发抖,双唇发麻到快失去知觉。
  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在今晚崩塌,后悔和不甘的想法席卷了她整个大脑,止不住的恨意从内心爆发。
  “你喜欢我什么啊,你是舔.狗吗?亦或者说,你爱我?”山崎荣嘢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抬起头用那双充满疲惫神情的杏眼看向他,到处都是被他折磨过的痕迹。
  太宰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可能是他自己也不明白。
  两人对视着沉默,山崎荣嘢看着他茶褐色的眼睛只觉得心冷,她闭上眼像是已经到了极限。
  而等再次冷静下来时已经是在家了。
  是家,不是酒店。
  室友们都睡了,山崎荣嘢一个人独坐在客厅,在黑暗中与自己独处。
  忽的,一阵风吹来,皮肤上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随着风来的方向看去,是阳台的门被风吹开了。
  山崎荣嘢起身,慢慢地走向了阳台,她扶着冰凉的黑色金属栏杆眺望着楼下暖黄色的街道。
  低下空无一人,连一辆车都没有经过。
  她将整个上半身前倾着,同时放开手闭上眼,晚风将她的黑发吹的飞舞起来,如同摇曳在一片野草丛中的一朵白花。
  “荣嘢?”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你在干什么?”
  山崎荣嘢回头看去,她声音毫无起伏道:“门被风吹开了,就出来吹吹风了。”
  室友看着她无机质的双眼感到了一阵寒意。
  就像是死人一样的神情。
  第593章 癫狂之中
  山崎荣嘢第二天没有去学校。
  她这一晚上都没有休息过,大脑吸收了太多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运转了一宿不知疲惫地想到了天亮。
  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昨晚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天马行空时不时冒出的奇怪想法罢了。
  然而她用一整晚确定了那件事情的存在是真实的。
  那么,作为普通人的她的存在又有什么必要呢?
  山崎荣嘢找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的处方药,她将里面所有的药丸都倒在了瓶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色的药粒。
  一分钟,两分钟……过了许久,她才再次开始动起来。
  她拿起一颗椭圆形的药思考良久以后送入了口中,就着水,她一粒一粒地吞下了所有的药。
  山崎荣嘢没数她自己吃了多少,只是大概估算着这应该是三个月的药量。
  舌根处发苦,喉咙里全部都是药丸的腥味,肚子很胀,呕吐感也随之而来。
  她捂住自己的嘴咬紧牙关阻止胃部的排异反应,似乎是就想这样死去,再也不受世俗烦恼。
  理智已死,肉.身却还活着。人的求生欲远远比山崎荣嘢想象得还要大,大脑控制不住想要继续存活的躯体;胃部挤压出药物通过喉管反刍,还未完全消化的药品带着胃酸的味道重新出现在口腔,而胃痉挛着清理,直到缺氧了才勉强给了主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山崎荣嘢双眼通红,眼泪无声地顺着脸庞而下。
  好痛苦。
  为什么要我承受这样子的苦难?
  好不容易熬过了最难的一关,连新生活都来不起开始的就迎来了下一波折磨。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明明曾经是最虔诚的信徒,明明她从不做恶事!明明她忏悔、祈祷、以最友善的脸面对世人,为伤害所有事物都感到抱歉过!明明她有在尽最大努力地帮助所有人!!!可是所有的不幸还是降临在了她的头上。
  那既然如此自己的坚持又有什么用?!什么好人好报全部都是笑话!!早知如此就应该在很久以前去杀人,去做一个恶人,把所有讨厌的人全都剁成肉泥,把让她如今遭受这一切的人血抽干,啃他骨。
  山崎荣嘢趴在地板上流着泪。
  她恨现在的自己做不到,更没有勇气去做这些。
  所受到的教育与她现在脑海中的想法背道而驰,好人理念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中,接触过另一个世界的她也知道坏人的下场是什么。
  会比现在的她还要惨一万倍。
  好人和坏人都不能做,一定要在灰色地带如鱼得水才会过得开心一点吗?
  但山崎荣嘢其实希望的是自己能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一身纯白终究是会被污染的。
  越想脱离,陷得也越深。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如果是真实的世界,那这里一定是地狱吧。
  既然是在地狱,那就要活得肆无忌惮。
  山崎荣嘢贴近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很空。
  倏的,她突然大笑了起来,捂着脸笑得不能自己,“这是地狱啊,这里是地狱!”
  第594章 迎新
  第二天。
  再缺席就影响成绩了,山崎荣嘢这次哪怕是旧病复发了也得爬起来去学校。
  她喝着苦涩的咖啡,眼里满是疲劳,动作麻木地拿着杯子往自己嘴里送,整张脸上只写着厌倦二字。
  这样的生活只能用死亡才能画上句号。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人生就已经被完全颠覆了,可现在细细想来,都不如前晚那一事件来得刺激大。
  如果不知道的话,或许能逃掉。
  异能力,这种力量的出现到底是为何?
  世界为什么又要隐瞒这种能力的存在,又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管理协会约定不能让普通人知晓呢?
  山崎荣嘢不知道理由。
  她起身去厨房冲洗了自己的杯子,拿上书包就出门上学去了。
  一到学校不是被问昨天为什么缺席了,就是问她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山崎荣嘢没有心情编谎只是敷衍地用‘对对对、谢谢关心’这样的话搪塞过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在被拒绝了几轮后就没有同学敢上去搭话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节课,山崎荣嘢心情不好的消息也传到了隔壁班的安卡斯耳中。
  他推了和朋友的聚会,铃声一响就飞快地去了理科班教室门口等着,因为他知道心情不好的山崎荣嘢是不会等任何人也不会去找谁的。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山崎荣嘢这次甚至连门口站的是谁都没看一眼,穿过走廊就准备走人。
  安卡斯叫住了她:“奥利维亚。”
  山崎荣嘢回过头。
  “我们去散步吧。”他如此提议。
  她一想觉得自己也有事情要和他说便同意了。
  安卡斯昨天发现她没来学校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但显而易见的,她没回。
  其实她的心情经常不好这一点他知道,只不过他一直都不清楚她不开心的原因是什么。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后的安卡斯也同时发现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他对于山崎荣嘢的生活了解得太少了。不知道她平时干什么,有什么朋友,她私底下又偏爱穿什么衣服?父母又是谁,是干什么工作的。
  荒谬的是安卡斯到现在都不知道山崎荣嘢的真名是什么,他只是一直喊着‘奥利维亚’这个不存在于任何证件上的名字,直到最近和朋友聊起亚裔的姓氏和复杂的名字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带着想要了解她更多地问:“奥利维亚,你的姓氏是什么?”
  “问这个干什么。”山崎荣嘢语气平淡地说:“奥利维亚这个名字就足够了。”
  “世界上有很多奥利维亚,只能通过姓氏来区分每一个奥利维亚,而我想知道我的奥利维亚叫什么。”
  “……”她看着他许久,还是对他那一双蓝绿色眼睛于心不忍了,说:“山崎,s,h,a,n,q,i。”
  “olivia zanqui?”
  “……”山崎荣嘢就知道安卡斯会念成这样,但也不想去纠正,便点点头说对。
  看了眼手机时间,山崎荣嘢觉得自己需要速战速决,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影响他的心情,但她更不想毁了他接下来的周末,便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看着她郑重的表情,安卡斯的内心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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