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山崎荣嘢根本不明白太宰治到底在纠结什么,她的一切动机都很明显,只是因为中间参杂着安卡斯的存在,就要因此否定她的一切所作所为吗?
  无力感席卷全身,她烦躁得又想要杀人。
  还是说……其实你很早就已经怀疑我对你毫无感情的事情了?所以才在种种之下,对我说出‘不想看见我’的话?
  极端的情绪下,山崎荣嘢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将身周的所有都扫到了地上,画框被砸了个稀巴烂,纸屑漫天飘扬,似是在房内下了一场雪。
  不被理解的痛苦如潮水袭来,她几乎快要溺死,窒息在这积压的情感中。
  无人发现她的绝望。
  而另一边,太宰治浸在公务之中,刻意地回避了关于山崎荣嘢的消息,同时也是在给自己重新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的时间。
  他需要冷静地分析这一段扭曲的感情。
  这不是他最初想要的状态。
  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以心理学手段去追求,当激素消退之后,那被误以为是心动信号也随之消失,而其中一方却想要继续下去,这才导致了后来的一切,使得他们都在其中不停挣扎。
  他和她都是受害者,同时也是加害者。
  用手段编织的情网如同沼泽一般将不断挣扎的他们往下拉,最后深陷其中,如何也无法逃脱这牢笼。
  梳理清因果关系,在太宰治醒来的第一周,他出院了。
  第764章 赌气
  太宰治不想坐轮椅,何况他只是一只腿上打了石膏,也犯不着像个要终身残疾的人一样大动干戈。
  嗯……但前提是他的手也没有骨折。
  在手脚都有问题的情况下,太宰治冷着脸,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顶层走廊的尽头。
  刷开房门,玄关处放着几双女鞋,证明了这段时间内还有人一直住在这里。
  她没地方去这一点太宰治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意外。
  换做别的时期,她早就跑了,想见一面都难。
  太宰治拄着拐在大床上坐下,他环视一周,套间内很整洁,没有太多的生活痕迹;这张床也是冷冰冰的,他推测山崎荣嘢一周前回来后就没躺过。
  他并不打算立马去找她。
  如果山崎荣嘢有什么生活需求,一定绕不开客厅区域,到时候她出来就不得不面对他。
  现在就是看谁更能忍。
  他知道她也生气。
  太宰治更多的是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期待落空,那种不确定的、从未在她身上得到的安全感让他变得敏感多疑。
  当时说不想见她的话是真的,他知道以山崎荣嘢的性格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明面上的抗拒,与自己冷战是必然的。
  但是这一次,太宰治希望她能主动来找自己。
  之前的解释在一周的思考后让人明白了那是她不得不做的选择,只是从心理层面上,太宰治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所以这次,他不会低头。
  太宰治起身去了书房,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干,只不过办公地点从医院换成了酒店而已罢了。
  门并没有关上,方便有什么动静他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
  然而遗憾的是直到天黑,整个套件都只有他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声音。
  难道是知道他回来了,故意不出来?
  他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很有可能。
  以山崎荣嘢那倔脾气,以往都是他哄她,这次还在犟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太宰治坚决不主动的原则。
  窗外的天气多云,沙滩边没什么人,海浪汹涌,快要下雨了。
  太宰治收回视线,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看了眼时间,他知道她今天是不会出来了。
  不知道是听到了他回来的动静还是在故意躲着自己,房间内一丝声响都没有。
  要不是真的确定山崎荣嘢没地方去,太宰治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判断错误,她其实根本不在这里。
  第一天无事发生。
  太宰治睡眠浅,觉少,天没亮就自然醒了。
  睡着的时候也没有出来……
  他心想。
  没胃口吃饭,想出去透透气,但又怕错过。
  太宰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骨折的手臂和腿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身上的伤口也早就结痂,可以说是昏迷的一个月正好把最难熬的时间给度过了。
  只是行动上不太方便。
  他的脑袋看向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
  “……”
  算起来,除了医院的那一次,从二月份离开后一直到现在,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他其实很想她的。
  不然也不会加急在墨西哥那边的出差,急匆匆赶到奈罗塞了。
  一切的一切想的太宰治心烦意乱。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拿起电话拨打内线叫了早餐。
  很快就有人准备好推着餐车敲响了房门。
  按下开门的按钮,太宰治坐在餐桌前眺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今天是很暗,很阴郁的天气。
  昨晚没有吃晚饭就睡了,饿一晚的胃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始闹了起来,但就算如此他也毫无食欲。
  食堂的人转移着餐车上的东西,是根据太宰治的习惯准备的日式早餐,一人份。
  “需要再准备一份西式早餐吗?”
  太宰治抬起眼帘盯着人:“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不…只是上一次叫餐是四天前,我以为山崎小姐也需要食物。”
  “什么……?”太宰治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四天前?”
  第765章 抑郁
  太宰治推开套件里侧的房门,空间不大,一眼便可以看清全局。
  屋内的光线近乎没有 ,只有丝丝亮色透过百叶窗射入房内,带来微薄的照明作用。
  靠墙的床上,白色的被单下鼓起一个大包,布料层层叠叠堆在一起杂乱得几乎分不清床单和被单。
  太宰治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他抬手拉了几下根本分不清正反的被子,想找出山崎荣嘢的脑袋在哪里。
  黑色发丝交叉打结覆盖全脑,现在不仅是被单分不清,她的正反面也分不清,若不是有心理准备,换做别的人来都已经吓得尖叫一声跑开了。
  撩开遮挡住她脸部的头发 ,映入眼帘的是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是快死了。
  瘦了很多……
  与一周前看到的相比。
  其实那个时候太宰治就觉得她瘦了,而她现在这副样子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骨头上贴着一层皮,跟骷髅似的。
  他拍拍她的脸,后者毫无反应。
  山崎荣嘢睡觉是很死,但到这种有人摇晃她都不醒的地步倒没有。
  是昏过去了。
  在太宰治预想的范围内,她是会生气,但是绝对没有到绝食的程度。
  是在装样子给自己看吗?
  这种怀疑很伤人心,可是在她做的种种之下,太宰治却又不得不这么猜测着。
  明明说好的要完全相信彼此而已。
  他看着她的脸,眼里是他自己也不懂的迷茫。
  你的心底,脑海里,到底装着什么,又在想着什么。
  太宰治打了两通电话。
  私人医生很快就提着医疗箱赶了上来,还有跟在身后来自食堂端着糖水的人。
  “这是营养剂。”医生从箱子里抽出一支玻璃瓶道。
  太宰治将山崎荣嘢抱在怀里,他伸手拿过,同时抽出一支注射管吸入药剂,拉着她的手臂,对准手肘内侧的经脉扎进皮肤。
  白皙的皮肤下针头的形状清晰可见,像是下一秒就要撑破皮肤撕裂开来。
  点点血迹顺着拔出的针出现,太宰治皱着眉头将注射剂放下,拿起棉花块按住。
  任务完成,多余的人也都退下。
  房间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没有离开,静静地看着她。
  说起来也是好笑,一个身上打满石膏算半个残废,一个营养不良饿晕过去,看起来都惨兮兮的,还互相生对方气。
  但他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很委屈。
  虽然理智明明知道她的选择是对的,但举动在他看来无疑是放弃自己的行为。
  哪怕拖得再久一点,能看出其中的犹豫也好,但她却是干脆利落地选择了出卖情报。
  似乎她早就有想好这个选择,心里已经排好了要抛弃他的顺序。
  太宰治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或许自己应该去办公?而不是在这里头脑风暴等着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的人醒来。
  然而山崎荣嘢却很快醒了。
  胃部灼烈的痛感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可是她却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嗓子似乎也被火燎过一般,干得能冒烟,最让人不适的则是头部,沉睡了许久的大脑已经分不清此刻是白天黑夜,双眼模糊得也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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