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戚和音了然。
安静片刻，戚和音问：“你要不要见商闻泽他们？我去帮你叫进来。”
闻言，江言澈瞪大眼睛，再次急得险些跳起来：“谁要见那群狗——”
“呃......”对上戚和音惊诧的目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语调渐低，似是泄气：“反正不用喊他们进来。”
“江言澈。”戚和音盯着他：“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有、有吗？”江言澈似是卡了下壳：“......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上来。”戚和音轻轻叹了口气：“就是感觉。”
“你说话的语调，内容，动作，对我的称呼，甚至惯用手......这应该不是右手在打点滴的原因，因为你有很多动作都下意识使用左手完成。”她一口气说完，略带不解地问：“江言澈，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天雪崩事件的后遗症居然这么严重？
话落，江言澈一时间安静下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交汇，江言澈湛蓝色的眼眸轻轻眨了眨，率先破功般卸下笑容。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终于放弃伪装标志性的上扬尾音，长叹口气道：“怎么办，哥哥，我好像被发现了。”
空气静了静。
“什么叫我表演得太过夸张，你平时不就是这个傻样么？”
“好了好了，你早该想到会败露的，所以要说吗？由你决定。”
看着他语气平淡地同空气对话，戚和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道：“江言澈，你这是......”
“我不是江言澈。”平和的话音轻轻打断她的话。
他看着她，睫毛轻颤，在眼下透出青灰的影。此刻眉目间不再充盈着刻意的活泼，男生的眼神沉静如水：“和音不是已经发现了吗？双重人格。”
“虽然在小时候就已经代替哥哥见过你，但似乎一直欠缺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呢。”
“你好啊，和音。”他笑起来，苍白指尖抚过病床上的蓝条纹，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是江言希，江言澈的......妹妹。”
第83章 笨蛋天才是我抱的他全都要……
“妹妹......”戚和音若有所思，打量着男生笑容恬淡的脸，忽然联想到什么，愕然道：“所以你就是......”
“传闻中江锦的那个神秘私生女，从没公开露过面的江氏候选继承人。”江言希扬起唇角，言简意赅：“我知道帝都关于我的说法有很多，但那都不是真的，只不过是江家对外抛出的烟雾弹。”
“而真相是......”戚和音深吸一口气：“你和江言澈其实是同一个人？”
“bingo！”江言希打了个响指，淡然道：“总不能让他们知道江家的继承人脑子有问题。”
“原来如此......”戚和音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江言澈居然是双重人格，这似乎是原书中从未提到过的设定。她这是又发掘了什么隐藏剧情吗？
不过也好理解，当小说落地成为世界，人物走出平面，所有背景故事和缺失的人设逻辑，都理应随之自动补全。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戚和音已经深刻意
识到了这一点。
——通过原书来完整认识和判断一个人，并不准确。
戚和音看向病床上面目沉静的身影，与江言希交流的短短片刻，她便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格与江言澈本人的诸多不同。
江言希更成熟内敛，也更......聪明。
“和音是更喜欢天才妹妹还是笨蛋哥哥？”江言希忽然发问。
“？”戚和音惊讶低头，对上她轻浅的笑容：“你应该已经发现，我和哥哥很不一样了吧？”
“怎么样？和音更喜欢谁？”
......居然也有点调皮吗。戚和音笑了下，刻意道：“更喜欢江言希。”
“欸？”似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回答，江言希肉眼可见地呆滞了一下，面颊飞速涨红。
待心情逐渐平复，方才在戚和音疑惑的眼神中偏过头，话音闷闷道：“抱歉。和哥哥一样，我的防御力比较低。”
“不过......”她话音一顿，微笑道：“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和音。”
话落，江言希眨了下眼睛，补充道：“但哥哥快气炸了。”
“江言澈能听到我们说话吗？”戚和音想起他刚刚和空气对话的事，有些好奇。
“他当然可以。”江言希语气揶揄：“多么好的单独见面机会，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想他绝对会自己出来见你的。”
“特殊情况？”
“嗯。”江言希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大概来说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和哥哥暂时换不回去了。”
“我们的情况暂时不能被外界知道。但我和哥哥的性格差异太大，刚刚和音你也看见了，我伪装得不太好，一旦多说几句，便很容易在熟悉的人面前露馅。”
“......所以你刚刚才没让商闻泽他们进来？”戚和音面露恍然。
“是有部分这方面的考虑。”江言希道：“他们虽说与哥哥明面上是好友，但帝都几个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存在，不可忽视。”
“好吧。”戚和音低低地叹了口气，又问：“可既然是这么重要的秘密，为什么偏偏告诉了我？”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学生会意外撞破祝会长家族丑闻的事......
这样的遭遇又要重演了吗？树洞可不好当啊。
“这是哥哥的决定，不过，我也很意外他会这样轻易地说出来。”江言希斟酌了一番措辞，看向戚和音：“他似乎对你有一种特殊的信任。”
“不过和音，你不必对此有所负担。哥哥他不是想让你帮他做什么，只是见你意识到了异常，不想隐瞒而已。”他的语气很随意：“你就当听个故事吧。”
说完，江言希伸手拿起床边柜上的通讯器，敛下眉眼，重新做起刚刚没完成的数独。
“好像又卡住了。”他撇了撇唇。
戚和音探过头，思考片刻后，指向其中一格空白：“你不是已经推完一半了吗？三是这里的隐性唯一解。”
“对哦。”江言希定睛看去，漂亮的眉眼很快舒展：“和音，你真聪明。”
两人凑在一起，很快解决了一整道数独。戚和音低着头，柔软的发丝垂落在江言希耳侧，带起几分微妙的痒意。
感受到脑海中躁动的情绪，江言希扬了下眉，开口道：“哥哥说我们好无聊。”
“真是个笨蛋。”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几天我一有空就教他做题，本来是想让他感受一下知识的熏陶的，可惜他的大脑皮层像镜面一样光滑。果然之前是把智商都分给我了。”
“还好这次面对期末考核的是我。”江言希语气感慨。
“难道之前的期末考核，都是你哥哥自己做的吗？”戚和音很惊讶。
“当然。”江言希想了想说：“以前我也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百分之十的概率出现，不一定能随机到他参加考核的时间。”
“在法罗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和音不是已经看过哥哥的试卷了么。”她忍俊不禁：“三百分的卷子考二十分，那可不是我能做出的成绩。”
戚和音确实想起了这件事。当时她第一天到公学，江言澈那张成绩离谱的试卷，给了她极大震撼。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同情，她同意了他加好友询问题目的请求。
“原来你之前不是随时都能出现吗......”听到江言希的说法，戚和音不禁心生疑问：“那在这次意外发生以前，你和你哥哥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
“和之前比起来，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确实很不同。”江言希回忆道：“从前我和哥哥彼此独立出现，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脑海中潜藏，虽然能够通过他感知外面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像这样随时与他进行沟通。那时候我们想要联系彼此，只能通过哥哥的日记本。”
“如今我们变得能够互相交流，哥哥却进入了持续的潜藏状态。”她摇摇头：“自从雪崩那天后，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就一直是我，哥哥说他想了很多办法，但就是无法再次出现。”
“好奇怪的情况......”戚和音问：“你们咨询过医生了吗？”
“这几天秘密地见了很多专家，但都给不出答案。我和哥哥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按理说他是主人格，不应该被我替代这么长时间。”江言希无奈道：“我也希望他能快点出现。毕竟他的那些同学、朋友和亲人，我实在是应付不来。”
“原来如此。”戚和音看了眼面露难色的江言希，真诚提议：“那这样，如果之后出院，你要代替你哥哥来公学的话，我帮你掩饰。”
“......真的吗？”江言希抬起头。
戚和音“嗯”了一声：“你哥哥的座位在我旁边。正好最近快要期末考核，万一有人找你，你就说要向我请教问题，不答应他们的邀约就好了。”
“谢谢和音。”江言希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