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叫我的名字,塞西,他说,无论你遇到的是什么,只要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顺着他靠过来的势头,默默地靠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
  他也抱着我,身上的气息平静又微弱,但是却不容置疑地彰显着存在感。
  房间里一直很安静,世界好像突然缩小到只有这个房间这么大。
  伊尔迷的心情显然很不错,而我在他松开我的最后一秒前,脑子里都在数数。
  一、二、三二百七十八三百四十九好无聊,快点结束。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我从他身后一瞬因转场而黑屏的电视屏幕里,看见自己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那一刻,我在满意自己的坚定意志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既然我不会被伊尔迷许诺的安全感迷惑心智,作为一个和我脑子有病得不分上下的家伙,他肯定也不会被我所谓的爱冲昏头脑。
  我下错指令了。
  伊尔迷在演我。
  就像我正在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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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10
  我开始怀疑我是否真正地成功催眠了他,虽然一切步骤看起来都很完美但对面的这个家伙,实在不能让人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
  但是这份怀疑又无法轻易得到确认,我总不能直接问他,你有没有被我催眠。
  只能找个迂回的方式试探。
  在早晨那个虚情假意的拥抱过后,我们很有默契地假装普通情侣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
  冰箱里有食材,屋外有树林,树林里还有湖泊,我准备完早餐,在用餐地时候问伊尔迷要不要一起去树林转一圈。
  一直待在房间里,我会觉得很可怕。我是这么解释自己的突发奇想的。
  他表示了赞同。
  饭后,我没有指望伊尔迷会来帮我收拾残局,自己默默地收拾了桌子,清洗餐具,他果然就坐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真是位大少爷。
  不过也就只有他能在我面前这样了,换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白白享受我的劳动成果,肯定会被我扒得连皮都不剩。
  我也不是不想让他去干活,可惜事实摆在眼前,我可能打不过他,所以只能选择暂时低头。
  没关系,来日方长,这口气先忍着。
  我挂着虚假的微笑把碗筷都摆进了消毒柜,找出雷诺安放在小屋里的钓鱼用品出了门,伊尔迷跟在我身后,迟了两步,走得慢吞吞的。
  直到我锁好门,提着桶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才从几步之外走上前来,意味不明地道:
  你力气还挺大的。
  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
  只会说风凉话还不如过来帮我拿东西。
  我假笑:是吗?可是这些东西也不是很重啊?
  他这时才伸出手,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从我手里接过去,这回轮到我放松下来,跟在他背后。
  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帮忙了,我实在搞不懂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要是累的话,可以留一些给我拿。我违心地说出关怀的话语。
  不用了。伊尔迷道,你一副再拿下去就要杀人的表情。
  我吃惊:怎么会呢?
  我的演技明明就很精湛!他从哪里看出来的?
  伊尔迷睁着死鱼眼、语气轻松地对我道:别看我这样,我很会观察人的哦。
  这句话听起来本来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他用这么得意的口气说出来,总觉得让人心情很不好。
  伊尔迷补充:所以,塞西,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我全都可以看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在他面前撒谎的风险很大,但我这个人就喜欢雷区蹦迪。
  于是我扬起嘴角,发自内心地开心着,笑眯眯地回答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才不会对你撒谎呢。
  他对这个答案应该还算满意,没有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
  我们就这么和平地共度了一路,到了树林里的湖泊旁。
  啊,好怀念。他用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棒读着,抑扬顿挫地道,好久没有来钓鱼了。
  我一边整理渔具,一边问:你以前经常去钓鱼吗?
  嗯,伊尔迷说,小时候经常和弟弟们去野营,有很多很开心的回忆。
  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不相信。
  于是我顺口问道:是吗?比如说?
  伊尔迷伸出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认真地想了想。
  过了一会儿,他回忆着道:
  有一次忘记带桶了,但是鱼已经钓上来了。
  我捧场地问:唔,那怎么办呢?
  伊尔迷用开朗的语气说:
  正好他们当时穿了带帽子的卫衣,我把鱼塞进了弟弟们的帽子里,他们很小心地兜着鱼走了一路回去能和小动物亲密接触,开心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呢!
  你是魔鬼吧。
  你的弟弟们真的不会对鱼产生心理阴影吗?
  我很难控制自己的表情,勉强地挤出吹捧的话语:
  哇你真是有心,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肯定很有教育意义吧。
  嗯,伊尔迷自我肯定地道,他们在家里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老实说,这偶尔还会让我有点困扰呢,弟弟们都太爱我了,我很难安心把他们扔在家里不管,独自出去工作。
  我敷衍地道:小孩子都需要长大,你就不要太操心了。
  他:没错,应该适当给他们成长的机会。
  话题又这么恢复了平静。
  我若无其事地开始钓鱼,同时忍不住瞥了眼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运动套装太好了,没有兜帽。
  我可不想体验帽子里兜着鱼回去的感觉。
  伊尔迷钓鱼的时候很安静,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似的,我打开伞,他默默挪了个位置,和我挤在了一起。
  我拿出饮料,递过去,不用开口,他就自觉地接过了饮料,拧开,仰头喝了一口。
  不怕我在饮料里下毒吗?
  还是说他不怕毒?
  我好像听说过揍敌客家的杀手会进行毒药训练之类的传闻
  我发起了呆。
  为什么不当医生,反而去大学里教书?他突然问我。
  我的职业规划,的确一开始是毕业之后用家里的钱开心理诊所来着,实习的时候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但后来更改了规划。
  遇到了一个案件,我机械地回答,实习的时候认识的一个病人有犯罪倾向,我没有开导好他,让他产生了错误想法,从那之后就很自责,觉得自己不适合干这个。
  我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几乎每个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段过往,履历上也是这么显示的。
  伊尔迷不应该对这段经历产生怀疑。
  我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我极力掩饰这一点,但是虚情假意可以伪装,真情实感却很难抹消。
  我转移话题: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他平静地说:之前就很好奇。
  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没有说话。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我开始动脑子想,伊尔迷嘴里的之前,具体可能是指什么时间段?
  我猜他在来找我之前就调查跟踪过我一段时间,但应该不长,他只是来确认我有没有危害;接着我连续戳穿了两次他的伪装,终于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来找我了。
  我想他这里指的,对我产生怀疑的时间段,大概就是他在第一次被我影响任务,试着调查我的时候。
  我竟然能让这位杀手界的特别人物对我产生了这样的疑惑,该说荣幸吗?
  我以前的学校也有一片湖,我和伊尔迷说,在我准备毕业的那年,湖里淹死了个学生,他刚通过毕业答辩,前途一片光明,大家都说可惜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伊尔迷很配合地露出了疑问表情:?
  我压低了声音,放缓了声调:是揍敌客。
  揍敌客的名号在外可能没有那么响亮,只有相关行业人员对他们的名声如雷贯耳,但在巴托奇亚,他们就是笼罩在国家上方挥之不去的阴云。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目睹过他们造成的惨案。
  我也很好奇,我说,揍敌客会不会真的来杀我,如果会,我能不能问他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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