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简文星随手拿起桌上的笔玩了起来，他以前也接触过这种江湖骗子，专门靠装神弄鬼来赚点钱，真要说他害人，他们也不敢。
“哎，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过我为什么要来刑警队啊？我就是给人算算命看看相啊，弄个风水啥的，就算我客人没伺候好报警了，不归刑警队管吧？”
王麻子虽然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显然他对于自己进刑警队这事不可能无所谓。
张勇举起来佘蓬和崔二牛的照片让王麻子看，王麻子溜了几眼，摇了摇头。
“这俩人我没骗过，哦不，我没见过，不过看着面相不是啥好人。”
吐了吐舌头，王麻子两条腿还是不老实，伸得老长，裤腿有点短，脚腕都露了出来。
“看起来身高是没啥作假的余地……”
汪嘉嘀咕着，王麻子听了倒是来了精神。
“身高作假？乖乖，这哪能啊，我又不靠身高吃饭，你瞅瞅，咱这形象，带出去那也是拿得出手的。”
“没问你呢，先别说话。”
“哦……反正不认识。”
“你身高多少？”
“一米八二。”
“你有没有双胞胎？”
听到张勇这个问题，王麻子差点笑出来。
“哎哟，警察同志，我是不能想象出来两个我，我爸妈这日子怎么过来的。”
“……”
“那这个人，认不认识。”
简文星拿起卓妍的照片晃了晃，王麻子眼珠子一转，咧嘴笑了起来。
“这不是卓家的闺女吗？认识，这个我认识，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算立功对吧？”
“你照实说，都有流程。”
“得来，你们听我吹，哦不对，说。”
王麻子清了清嗓子，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卓妍的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
据卓妍自己说，她虽然出轨了，但是她跟老公早就是各玩各的，彼此也都心知肚明，谁知道突然就被抓了个现行，甚至以前约会时候还被偷拍了不少照片作为证据。
相对于自己的夫家，卓家本来就式微，为了防止家里被报复，只能忍气吞声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但是心里肯定不甘心。
回到娘家的卓妍也没有好脸色看，家里的亲戚哄着她，其实是想把她当成替罪羊，于是她只能借酒消愁，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某个凌晨，她正好遇到了还在路边寻找目标的王麻子。
王麻子这个人精一眼看出卓妍不是普通人，三句两句套话就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了他，于是顺杆爬的王麻子就给她出了一套“逆天改命”的风水布局。
卓妍还去过王麻子自己的小店，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带回家“镇宅”。
“就这些咯，不过说起来我好几天都没看见这个人了，我还寻思着再卖点什么给她呢！”
“你这个‘逆天改命’的风水布局，是怎么个布局法？”
出乎意料的，简文星在听完王麻子交代的事情后，最感兴趣的竟然是风水。
“喂……审讯呢……”
张勇小声嘀咕着，现代社会，文明当前，这风水其实本就是古人根据历来的经验总结的一套学说，其中部分甚至在现在看来是有科学依据的，不过总有人相信这东西能改变命运，就有点荒诞离谱了。
“啧，还是这位小哥有眼光，我看你眉宇间气度不凡……不像是应该在刑警队这种杀气重的地方工作之人呐？”
“你还挺会看呢……”
简文星笑了笑，示意王麻子赶紧回答问题。
“这个‘逆天改命’的风水局，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古时候曾经流行过一阵子以人为祭品，行‘逆天改命’之局，后来因为过于残暴被定为了禁局，但是后世还是流传了下来。”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审讯桌前的三人，似乎都在认真听，于是又继续讲了起来。
“其方法就是定一个‘眼’，在其南端每隔固定时日用牲畜之血涂洒，辅以剥了皮的牲畜尸体，再选两人自愿作为火烧祭品，分散于南北两端，待十日之后，用三味真火焚烧‘眼’位，方可逆天改命！当然如果‘眼’位还有祭品，那么效果会更好。”
“说人话。”
张勇翻了个白眼，他觉得这种说话半白不白的最烦人。
“哎，就是选个地方，撒点鸡血狗血还有尸体，再烧两个假人，过几天再给你你选的地方放把火，弄点假人烧一烧，成了。”
第244章 要不要帮你们算算？
“传播封建迷信是吧？”
张勇撇了撇嘴，想起以前还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有一次一个江湖骗子把一个老人的养老金骗了个精光，诈骗手段也是类似于家里风水不好一类的，买了一堆小商品批发市场里几块钱的东西，不过幸亏人抓到了，钱也追回了大部分。
“咋说话这么难听呢……我看这位警察同志一定在想，这个江湖骗子十恶不赦，我可先声明，我也是有原则的，老人不骗，穷人不骗……啊呸，老人的生意不做，穷人的也不做！”
王麻子一边说着，似乎还有点小小的骄傲在里面，竟然不自觉地挺直了胸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当污点证人的。
“你看看，这个是你在论坛里发的帖吗？”
汪嘉之前联系了论坛，找到了佘蓬小弟说的被删的帖子，此时他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向，对着王麻子。
“哎呀，警察同志你们怎么什么都能找着……”
王麻子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心虚，生怕自己之前看的什么不健康的小电影也被抓个现行，毕竟他听说警察啥都能查到，只要想查。
“这个人，你是不是也认识？”
简文星又从一堆资料中找到了第一个死者的生前照片给王麻子看，王麻子睁大了眼睛，端详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这人我也认识，被男朋友甩了，找我买了个护身符，我记得可清楚了，穿着一身名牌，不卖贵点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没了？”
“没了啊！”
王麻子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烦，问来问去跟以前派出所的人问的问题都不太一样。
于是眼珠转了转，王麻子抬头看着简文星，一脸真诚地问了一个自己早就应该问的问题。
“警察同志，我问个问题啊，你让我看的这些人，都活着吧？是吧？”
左思右想，进了刑警队，八成跟人命有关系，但是自己似乎也没有害人。
“俩女的都死了。”
“哎哟我去！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啥都没干啊！”
恨不得站起来的王麻子要不是有椅子在，怕是要一蹦三尺高。
“我们也没说是你干的。”
“等你们说了，等你们说了就晚了！你们问我那么多问题难道能是吃饱了撑的啊！杀人现场是哪？没监控吗！？要不要我帮你们算算？说不定还能把凶手给算出来！”
之前特别侦查小组已经查过案发周边的监控了，但是因为是老城区，很多监控覆盖的范围不大，也没拍到什么值得注意的。
“冷静点！坐好！”
又拍了拍桌子，张勇还在想佘蓬和崔二牛对这个王麻子身高的质疑，人矮了能踩高跟，这人高了还能自己折叠一块不成？
“冷静不了啊！我只想安安稳稳活到老，我可不想……”
留下王麻子在原地“哭闹”，简文星拉着张勇到了审讯室门外。
“你听出来没，幸福圆零食工厂周围的情况跟他说的那个风水局几乎完全一样。”
刚关上门，简文星就直奔主题，无论是动物的血液、尸体，还是两具已经被发现的尸体，都跟王麻子说的别无二致。
“确实，不过我还在想这个身高问题，毕竟目前这个‘风水大师’嫌疑不小……”
二人嘀咕了一阵，又回到了审讯室里，让王麻子把近期自己的出行都一五一十交代一遍。
王麻子说到底还是怕死，他听说牢里的老哥个个说话好听，又待人和善，但还是不想亲眼见识，于是从自己几点起床，几点去厕所，几点吃早饭这种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也归功于他有记行程的习惯。
“成大事者，必然要先能做好时间管理，这是我在成功学的书上看的。”
王麻子这么说的时候，嘴上是带着微笑的。
之后警方按照他交代的情况去进行的调查，结果几乎是排除了王麻子的嫌疑。
在第一个死者的推断死亡时间段里，王麻子食物中毒，在医院急诊室躺着，而卓妍死的时候，他正被债主追债，被十几个大汉从街头追到了街尾，有不少目击者，而且最后他也没跑掉，在债主的公司里待了几个小时，甚至还有监控为证。
最神奇的是，崔二牛说的第一次跟王麻子见面的时间段里，王麻子本人在外地的一个富商家里“驱鬼”，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琴市的酒吧里，佘蓬这边的时间也有类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