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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 第25节

  他照例接到了那个宴会的请柬,犹豫再三,选择了走出房门赴宴。
  那场晚宴的主题不出所料又以对特招生的戏耍展开,他躲在角落逐渐冷汗淋漓,背后沾着潮冷的黏意。
  那群富家子弟们会这样对特招生们,就也有同样的可能对待现在毫无反抗能力的他。
  那些人情绪上头起来荤素不忌,脱离了权势的保护,他没办法承受那些曾经同阶层同学的手段。
  他想借着二楼走廊拐角的备用楼梯从后门溜走,走了几步,没遇见以前的狐朋狗友,反而遇见了裴屿。
  裴屿这个人过分冷清,从前那些贵族们欺负舒逸尘的时候,裴屿经常会及时赶到护住舒逸尘,用狼一样锐利的眼神厌恶地盯住他们。
  原身那时候擅长狐假虎威,跟在大部队后,偏偏胆子小一对上裴屿的眼睛就会被吓到,可以感觉到裴屿对他们、对他的恨意。
  他和裴屿狭路相逢,以为裴屿会沉默不语。
  没想到裴屿出了声,一眼洞穿他的惴惴不安,冷冷地说:
  “原来你们也会害怕。”
  原身浑身一震,迅速一言不发地远离对方。
  没想到没走几步,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连忙躲进了附近的杂物间。
  醉醺醺的贵族们似乎拦住了裴屿:“裴屿,你在这里,你的小竹马舒逸尘也可能在附近咯。”
  裴屿说:“他不在。”
  “你们只是想玩游戏,这层楼或许就有你们想找的人。”裴屿的声音很好认,低沉磁性,沁着冰雪的寒意,“我先走了。”
  “哪里有什么人?”
  他们嘀咕着。
  然后他们见到了原身所在房间里从门缝透露出来的影子,玩味地说。
  “这里藏了只小猫咪。”
  在门外敲门、拧锁的巨大响动后,原身搬来椅子死死抵住门。
  门外的动静持续了半个小时终于消失,外面似乎放弃了离开,再等了半个小时,他小心翼翼地椅子搬来想出去。
  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然后就是故事的开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结尾——
  原主被锁了一天一夜才出来,回到寝室自杀。
  从头到尾,裴屿似乎什么都没做,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引导。
  是原身自己害怕那些人以同样的手段对待他,是原身自己心里脆弱而彻底崩溃割开淋漓粘连的血肉。
  两个本就属于对立面的人,犯不着去深究恨意的原因。
  既然如此,不影响南序现在要不分是非、见死不救。
  他蹲下身,端详了会儿裴屿的伤口,非常耐心的、一根一根掰开裴屿握在他脚踝上的手指。
  鲜血、疼痛和黑暗使裴屿没有办法视物,求生的本能令他下意识死死抓住过路的人孤注一掷。
  他感觉到了一道平淡的呼吸,弯下腰凑近他。
  他的嗅觉被动接受着浅浅的香气,大脑却无法处理出任何信息。
  那个人轻轻碰了碰他额头旁的伤口,似乎不计较他这个无礼的飞来横祸。
  他想张口,想说对不起,想要求助,然而却发出了一声闷哼。
  那个人随意按住了他的一处伤口,在他吃痛的时候,慢条斯理地移开他的手指。
  掌心原先纤细的握感变得空荡。
  那个人居高临下地、轻蔑地用鞋尖踢了下他的下巴。
  第21章 客人
  裴屿和舒逸尘在剧情的设定中不仅是竹马,而且走的还是一种特殊的竹马路线。
  天降竹马。
  把这本小说分享给南序的朋友莉尔,她深谙各种剧情套路、把小说情节掰开当做聊天话题,赖在南序家的沙发上给南序口述分析剧情时提到了这个词。
  南序给面子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莉尔用具体事例为南序详细解释。
  比如裴屿和舒逸尘从小一起在佛列伦州的州界附近的小城市长大,但在他们十岁的那一年,裴屿和他相依为命的长辈搬了那座小城。
  舒逸尘小时候很失落,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没想到在诺伊斯学院开学的第一天,他就一眼认出了多年以来他一直念念不忘曾经那个邻家竹马。
  裴屿变得比小时候更难以接近,拥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舒逸尘纠结了一整个星期到底要不要上去打招呼,最终因为近乡情怯选择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他有一次被同学骚扰时,裴屿上前帮他解围,他才鼓起勇气上前和裴屿相认。
  原来裴屿也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同样以为舒逸尘可能忘记了他。
  两个人在心照不宣的相处中扫平了最后一点隔阂。
  莉尔最后总结:这就是剧情里所谓的宿命感。
  南序当时“嗯”了一声当做“已阅”的回复,又垂下眼低头捋顺手工羽毛笔末端的白色鸦羽。
  莉尔怀疑南序是不是在敷衍她其实压根没听,刚要假装闹起来,就被南序递出去送她的羽毛笔收买,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地重复了几遍“原来是送我的啊”,然后兴高采烈地收下。
  事实证明,南序真的有听进去。
  在昨天遇见裴屿之后,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迅速串联起了这段剧情。
  不过,想到归想到,和他的关系又不大。
  甚至南序甩开裴屿的情况都没能在南序的脑中停留多久,回到家睡了一觉就忘得七七八八。
  他特意早早爬起来趴在阁楼的窗边观赏来到蒙特佩斯遇见的第一场日出。
  冬季的日出远不如夏日的绚烂壮烈,橙红色天然的被渲染上了一层雾色,有了印象派画家下模糊笔触的韵味。
  南序双手放在窗沿,把下巴搁在手背上,颇为闲适地等待初升的阳光穿透他的皮肤。
  早间的露水使他的发尖变得潮湿,颜色变成更有光泽的深黑,一只渡鸦收敛羽翼停留在窗边歪过头打量着南序,似乎在对比它的鸦羽和南序的头发谁比较漂亮。
  南序撑起手,没有去驱赶它,直到它被楼下的面包屑吸引走。
  南序探出一点身子,和楼下的房东奶奶笑着打了个照面。
  房东奶奶七十多岁,是位极为优雅的女士,叫做梅琳达。
  梅琳达女士经营着一间花店和一间服装设计裁缝店,有点强迫症,但这样的小毛病在她的阳光、温暖的性格压根不值一提。她最近爱上了学习绘画,正好昨天捡了个南序,于是放心地把自己的这个花店交给了南序。
  她还反过来叫南序不用担心。花店经营多年,来的都是老顾客,特别擅长自主购物,他只需要在花店里看心情浇浇水、充当花店门面就行。
  南序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花店钥匙。
  好在他以前养过挺多花,诺伊斯植物学课堂的拓展实践也效果显著,店里的品种他大部分都认识。按照不同的习性,他简单浇了水除了草后,捧着本书坐到柔软的躺椅前。
  已经放假了,南序倒也没有像成绩特别好的同学那样勤奋,不再勤勤恳恳地啃着学校的大块头教科书,随便抓了本临放假前从学校图书馆借出的小说阅读。
  没有莉尔的解说,小说顿时没有那么有意思,南序先读了前十页、再跳到中间、最后直接翻到结局,感觉什么都没有看懂、又翻回到开头从头读起。
  早上起得太早、清新的花香太宜人、室内不冷不热的温室温度太舒适,种种因素都成了催眠的原因,让南序的眼皮越来越往下沉。
  南序没有抵抗,打算就这么休息过去。
  在小店员睡觉的时候,花店迎来了第四位客人。
  客人身形颀长,唇色苍白,额头上包裹着一小块白纱布掩盖住了眉骨,有种疲倦的冷漠,把花店的温度都压低了。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蓦然噤声。
  他发现了花团锦簇里躺在躺椅上的南序,像融了所有的春光,一进门只会把目光聚焦到对方的身上。
  南序阖着眼,一本书胡乱掩在脸上,只露出下半张脸,雪白的下巴,他的嘴唇比在学校时颜色更艳了一些,泛着带点浆果色果实般诱人的色泽。
  花店的花束盛放得实在太灿烂,几乎掩映了躺椅的形状,像是南序睡在一片花里,全身的线条柔软,从洁白纤细的脖颈到弧度纤细的脚腕从宽松的裤腿露出一小截,上面似乎有一圈突兀的红痕。
  客人走上前一步,想要再看得清楚一点。
  时间仿佛在南序绵长的呼吸中静止了,直到南序慢悠悠地抬起手把书本拉下来露出眉眼。
  “有事吗?”
  南序和裴屿对视。
  裴屿发现南序见到自己时并不惊讶,他第一时间先狼狈地移开了眼睛,很快又重回了固有的淡漠,说:“要一束洋桔梗。”
  南序懒洋洋的:“没有。”
  裴屿指着南序右手边的那一丛问:“那是什么?”
  南序把整本书都收起来,显出完整的一张旖丽的脸:“看到了还问我?”
  裴屿冷笑一声:“确认下你的视力。”
  脱离了诺伊斯的环境,换去诺伊斯英气挺括的校服,两个衣料柔软的人反而针锋相对得更加外露。
  裴屿厌恶所有的特权阶级。
  南序不可能对间接害过他、也不喜欢他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我视力还挺好的,能看到很多东西。”
  南序抬起手撑在脸边,袖口顺着滑落堆叠到了手肘边,他手腕上的粉色疤痕在渐渐的变淡,粉白色的印记缠绕住他的腕间,破坏了他青色血管的走势。
  “比如说,我看到了前天晚上偶遇的亡命之徒,和我在诺伊斯学院同届的同学长得一模一样。”
  裴屿猛然抬眼,撞进南序冷淡舒展的笑里。
  “多巧啊。”
  裴屿跨了一步走到南序的面前,眼睑的肌肉不自觉地痉挛抽搐了一下:“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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