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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 第34节

  远处的崇山峻岭线条清晰,近处的书屋透出明亮的光。
  阿诺德建立的这个书屋在学院是个挺特别的存在,诺伊斯的图书馆里古籍、藏书应有尽有,听起来书屋除了是阿诺德住进来的借口以外,似乎毫无作用。
  但实际上,阿诺德多年在外游历,继承了他的家族爱捡“破烂”的习惯,里面有很多不知作者、不知来源的书本,甚至于漫画书。
  如果不是人太凶、狗太疯,应该有挺多人愿意来阅读。
  屋子的门扉敞开,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和沉稳的脚步声,听声音就能听出那个人淡然的性格。
  终于要见到南序。
  季家的主要产业中心不在佛列伦州,正好年底家族需要聚会,季凌没有待在卡明罗特区的住宅,而是彻底远离了和学院有关的事物。
  他原计划在假期忽视南序当众下他面子的事情。
  假期怎么还能再想烦心事呢?
  结果三十多天的假期里,线上那些人倒是清净了,架不住线下还有因为南序总心不在焉的干扰因素。
  在金融街大鳄云集的几次会见中,奥维跟在他的财政部长父亲旁边,偷偷溜出来跑到季凌身边的时候,季凌难得觑了奥维好几眼。
  好几眼之后,他才找出奥维究竟哪里不对劲。
  向来高傲、不可一世地扬着头颅的人,透出几分垂头丧气和心不在焉。
  像版型精致的西装里套了个没有空壳的人,灵魂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了?”簇拥在季凌旁边的某位银行家家里的少爷问。
  “感觉好没意思,硬被家里人拴在身边,我是什么离了人就走不路的小孩吗?这个聚会缺了我就开不了吗?”奥维抱怨。
  实在是稀奇,这位美丽恶毒的交际花、宴会上辛勤的花蝴蝶居然会说出这种认为聚会没意思的话。
  几个人笑了起来:“什么让你没意思了?”
  奥维张了张嘴又合拢,用牙齿去咬嘴唇上的肉,在季凌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扭捏生出了不耐之后,才嘟嘟囔囔的:
  “没什么,就是我想出去玩了。”
  季凌若有所思,和奥维对视:“去哪里?”
  奥维其实不想回答,可是他从小就听季凌的,从来没有反抗过季凌,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
  “蒙特佩斯。”
  “蒙特佩斯?赌场很有名。”
  其他人就着话题议论起来。
  “奥维少爷,怎么突然对那里感兴趣,金融街那么多风险投资还不够刺激吗?”
  “你别说,赌场那种不用动脑子的一掷千金比风投更爽,我去过一次就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上瘾的赌徒。”
  他们误以为奥维去那里只是为了娱乐,奥维在和季凌沉默对视的片刻就知道季凌知道正确的答案。
  “他上回那么生气……”
  奥维低低的声音里在鼻腔里共鸣。
  季凌听见了,眉眼一动,不明白的烦心事又多了一件。
  换作从前谁拒绝了奥维的安排和“好意”,奥维一定会勃然大怒,再多的好感也会顷刻转换成被忤逆的恨意。
  现在奥维竟然没有一点愤怒,反而担心南序会生气。
  季凌大少爷前十七年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出现一小串不可避开的逆流。
  逆流的制造者立在了堆叠书籍的旧色背景里,弯腰整理着东西。
  冬日的温度下,南序的额前沁了晶莹薄透的汗意,若有似无的亮色光点,反射成一小片很浅淡的光源。
  季凌被晃了一下眼睛。
  来之前,季凌就打定主意。
  这学期他一定要让南序低头道歉。
  过程怎么样、手段怎么样他暂时还没想好,但结局他想好了。
  南序必须给他道歉,不用口头道歉也可以,让南序拿着那个修好的打火机给他点支雪茄,他再为难会儿南序,这件事才能算就此揭过。
  结果南序分明听见他的动静了,又直接掠过了他。
  好嘛,直接不理人了。
  之前还会假装说点什么话给点回应,现在把他当作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了。
  “南序。”季凌盯了好一会儿,说道。
  “就打算这么消极抵抗吗?你又不是一辈子不出这间书屋了。”
  他讲话的时候自带几分笑,把天然固有的威胁语气包裹上了一层又甜蜜又味道猛烈的糖衣。
  季凌斜倚在门框边上。
  这位少爷有种年青俊美的荷尔蒙气息,刻意凑近后会令人感觉到像当头浇了一勺散发蓬勃热气的青草汁,看人时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深情,殊不知这是颗淬了封喉毒药的话梅糖。
  说完这话,季凌如愿得到南序停下手上的动作瞥过来的一眼。
  季凌不擅长和语言有关的学科,所以时常难以形容南序给他的感觉。
  讨厌的南序。
  不至于。
  愤怒、生气、不渝,在南序的眼神一对上他,他就感觉那些情绪被飘落的新雪覆盖了。
  静静的南序。
  季凌用狗屁不通的语法给南序的描写加了个通感的前缀。
  他悻悻揉了下鼻子。
  整间书屋的面积不大,但收拾起来把南序累得够呛。
  阿诺德先生是不是怪人南序不太清楚,但一定是个懒人。
  建成了这间书屋之后把家族的书本搬来往那里一堆就算完事儿,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扫过了。
  时限以年为单位,蜘蛛网连绵不绝。
  而且让南序微微有点想叹气的是图书根本没有分类,漫画书混杂在dvd里,物化生的书里神来一本《股神教你七天玩转股市》。
  一片等待灾后重整的废墟又迎来一位难伺候的少爷。
  南序保持情绪稳定,有条不紊地把《接受苦难,笑对人生》从政治分析的书架里抽出来塞进心理学的毒鸡汤分类里。
  室内很安静的时候,一切都是有声音的,连季凌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的瞬间都有细微的嗡鸣。
  南序可以感觉到季凌目前尚处于可控状态,就没去理会。
  下一道窸窣的声音再响起时,南序却马上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季凌一直在门边,忽然发现南序回了头,看向自己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他清了下嗓子挺直身体。
  南序竟然直直地快步走向他。
  和他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身体条件反射地拉满警报,在转身前就感受到一道劲疾疯狂的身影从他的身后扑向他。他下意识踹过一脚,那只狗的肚子本来要被踹个正着,因为南序的拦截而只蹭到了一点皮毛。
  反而南序的手臂在揽过那只狼犬时承受了一点力,季凌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
  季凌生出一点慌乱:“南序,我不知道你突然……”
  南序只顾着把那只狼犬拖回到树下,撇掉它颈间扯咬开的项圈,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新的把它拴了回去。
  越狱加突袭失败,使得脾气本来就差劲的狗更加狂暴,得了疯狗病一样狂吠不止,吵得季凌都忍不住皱眉。
  树底下有一个长椅,南序的呼吸略微错乱,蹲在他身旁的狗同样急促地呼哧呼哧喘气。
  季凌借机打量这只狗,马上明白了这就是北区令人闻风丧胆的那只畜生。
  野狗败犬,劣等皮毛,下流品相。
  在南序揉了下它的耳朵时还不领情,龇牙咧嘴威胁南序。
  “格洛里,你怎么咬断这个项圈的?”
  南序没指望狗真能回答他,伸手去掰开它的牙齿去观察它有没有被金属链磨损。
  那只畜生没什么控制力,没张口前贪婪的涎水就溢了出来,等南序的手一凑过来,立刻迫不及待地咬上去。
  它的牙齿还很尖锐,抵住南序的虎口,蹭过很深的痕迹,渗出一点血。
  在南序抽回手以后,一点也不羞愧地向南序展示它参差不齐的犬牙,朝着南序嚎叫。
  知道管教者冷脸了也不怕,张嘴又要无比得意地滚出一串狂吠。
  南序面无表情地扇了它一巴掌。
  狗被扇懵了。
  鼻翼急促地翕动,喉咙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牙齿磨得哧哧作响——
  “汪呜”伤心得哀嚎了一下。
  世界清静了。
  季凌也懵了。
  他滚了下喉结,堪称小心地觑着南序和南序的手。
  手指修长纤细、手背有几道乱杂的血痕,指腹有抵住犬齿牙尖陷下的小凹陷,手腕上的疤痕依旧明显。
  扇起来还很响亮。
  南序正冷冷和那条狗对视,脸部一点点柔和的线条都找不到,凿穿心脏的凛然冷感,攻击性十足。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南序,对比起来,上回兄弟会南序的漠然根本什么都不算。
  那只欺软怕硬的恶犬终于后知后觉趴伏下一点点身躯。
  季凌站到狗身后两步远的位置,离南序近了点,南序没反对,他就占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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