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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 第120节

  阿诺德考虑了会儿,谨慎地圈出一小片地作为新品种的试验田,决定监测以后再考虑引不引进。
  不过冬季少了几分生机的确不怎么好看,所以书屋的窗台前,不知什么时候,被谢倾摆上了一个花瓶,瓶口一样栽满了花。
  冬季绽放鲜花的核心技术暂时无法被掌握,所以是假花。
  又有些特别。
  折纸叠出的。
  层叠错落的纸蔷薇雅致舒展,浅蓝、烟紫,云霞般梦幻的色彩,风一吹,纸片的摩擦声簌簌。
  阿诺德端详并且评判了一番,认为假花也是无罪的,于是保留在了小屋,没给谢倾丢出去。
  窗框是胡桃木色的,中间一张桌子,两侧分开坐了人,花瓶摆在最中央,符合画里的构图审美。
  谢倾手中捧着一本封皮褪色的旧书,在书屋里随意找到的。
  他最近很有闲情逸致,开始翻阅起以前从不涉猎的书籍,集中在一些厚重、晦涩又浪漫的诗歌、散文、戏剧等等文学作品。
  另一边,南序的钢笔停停走走,终于写到了报告纸一半的位置,但由于对面的气定神闲,对比较为突出,南序忍不住问谢倾:“你的实习报告写完了?”
  谢倾将目光从书本上抬起来:“写完了。”
  南序皱眉。
  谢倾的实习不也是打打杀杀吗?为什么不像他那么纠结?
  南序问:“你怎么写得那么快?”
  明明上一次在图书馆,谢倾落笔的时候看上去还特别的苦恼,怎么突然之间进展飞快。
  谢倾顿住。
  该怎么告诉南序,他根本就没认真写,全心全意的注意力倾注在了别的需要书写的地方。
  临时找借口很容易被戳穿,谢倾诚实地说了半真半假的实话:“我没认真写,简单写了点提升意志力、增强合作能力的空话,不打算在上面浪费时间,而且阿诺德也不会看。”
  “好吧。”南序接受了这个理由,因为最后一点很有说服力。
  实习报告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校方存档,一份要返还给实习机构。
  南序同时得到了两个a +的分数。
  这个分数代表了高度的肯定,所以他才不打算敷衍过去,认认真真地想要给予对面真诚的反馈。
  谢倾的情况的确比较特殊,阿诺德看他不顺眼,把报告写出花儿来都没有用。
  “你进展到哪里?”谢倾问。
  “还剩三分之一吧。”
  研究所那份好解决,和校方协商了实验数据暂时无法公开的情况,南序打算将那份无法发表的论文作为最后的成果递交给许凛,当做一个完美的收尾。
  执行署的在磨磨蹭蹭中也在慢慢解决,只是单纯地不爽有人在他面前过分闲适。
  谢倾知道自己碍眼,缓缓合上书本,看了眼南序差不多快空的水杯,知情知趣地站起身:“我再去煮壶红茶。”
  人一走,狗又凑了上来,瞬间窜上了谢倾的座位,再轻轻一踩,高傲地站在桌上打量自己的江山。
  它很聪明,知道南序的杯子、作业不可以随便乱动,动了之后风险巨大。于是在嗅了嗅南序的手指之后,它湿漉漉的鼻子又凑上了窗台,好奇探索片刻,毫不犹豫地伸出爪子推翻花瓶。
  玻璃花瓶晃了晃,南序连忙伸手去拦,但倾斜的角度已经令里头的花束泼洒出来。
  狗犯错、狗慌张、狗犯更大的错。惊慌失措的尾巴一扫,桌上的杯子应声而倒。
  南序扶起水杯,摸了下小狗的头示意它先下桌,情绪稳定地收拾残局。
  幸好杯里没有剩下多少水,桌上只有小水洼一样的一小片区域,没怎么殃及桌面上的作业。
  南序抓起离那滩缓缓流动的水最近的那朵纸蔷薇,再把其余散乱的纸花推到干净的桌面上。
  纸质的,淡粉色,很漂亮,线条弧度柔软,细腻的折叠手法,也是这个花瓶里唯一的粉色的纸蔷薇。
  可惜挽救得来不及,已经被水洇湿了,水渍沿着花瓣缓缓渗透,若隐若现显示出浅淡的墨迹。
  南序顿住,拆开了那朵花。
  一朵花变成一张被水沾湿、布满折痕的粉色的纸张。
  认真喷了同名的香水,温柔馥郁的清甜气息。
  一行被水淋湿、洇开的字。
  写的是——
  “南序同学,我喜欢你。”
  南序的指尖捏在信纸上,他转身拿起几朵完整的花。
  一样有着字。
  不过不是告白了。
  淡金色这朵是祝福。
  “祝你和阳光一样灿烂。”
  烟紫的这朵也是祝福。
  “祝你健康、平安。”
  浅蓝的。
  “祝你自由。”
  “其他也是祝福。”谢倾站在门口,状似随意地把手中透明玻璃壶放在门边的架子上。
  他没有倚着门,腰背挺直,影子被光拉得很长。
  折纸和写情书在同一张桌面上进行。
  一沓粉色的信笺,另一沓叠花的手工纸张,不小心就混在了一起,看见是粉色的,就习惯性地写下废了很多稿、但开头已经无比流畅的第一句告白。
  写完才发现写错了,不该写在手工叠纸上,但出于一些私心,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侥幸,将错就错,叠成了一支粉色的纸蔷薇,放进花瓶中,摆在窗前。
  可能会被发现,但更大可能不会被发现,第一天放在窗台时,谢倾尚且怀揣忐忑的心情,掌心微微出了汗。
  因为当时南序靠近了观察挺久,挺感兴趣,但最终字迹并没有被发现。
  再过这么久,谢倾就忘记了这件事。
  只不过会在香气快要消散时,再喷洒一点香水,让纸花陪伴过这个冬天,等待春天真正的到来。
  但上帝喜欢眨眨眼,让秘密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刻猝然暴露。
  南序拿回了那张粉色的纸张,又看了一遍,抬起眼皮,等待谢倾作出回复或者解释的样子。
  空气很安静,呼吸声似乎碰撞在一起,也许是由于冬季冷淡不太温暖,竟像无声的对峙。
  谢倾的眉眼深邃,抬眸看着南序。
  反复的练习、字斟句酌,不停寻找那些作品里寻找动听的句子来修饰好那份心意,但在南序回望过来时沁着浮光的眼眸里纷纷被定格。
  明明应该更周全、更完美,但全卡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来。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低沉,只能用最直白的话表达出来。
  “南序,我喜欢你。”
  由于过于郑重和坚定,冬日天色也不太明媚,告白者直视的眼睛就成了灰蓝的深水港,身上的那种平时刻意收敛、展现无害的冷峻感显现出来,容易令被告白者升起防备。
  南序脸色平静,眼睛也没怎么眨过,这是一个习惯于接受表白的姿态。
  淡淡的微光静静流淌向室内,下一秒的声音温柔:
  “我可以成为你的追求者吗?”
  南序微微挑了眉头,脸上露出微妙的诧异。
  谢倾人如其名,倾斜着的特立独行,告白也要剑走偏锋。
  倾注了所有的勇气、情感,字字句句推敲斟酌,却没有说“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而说了另一句很没分量的话。
  凝滞的气氛因为南序单手一撑,坐上桌子的随意姿态而流动起来。
  领带和发梢微微晃动,南序捏着那张纸,顺着折痕在慢慢复原出原本的样子。
  “那你之前的行为算什么?”
  他问道。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谢倾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但他感到意外的是,之前的经历不算追求吗?为什么还问可不可以当追求者。
  谢倾望向南序。
  南序正专注地低头研究那朵花的折法,黑发柔软,衬衫下那一节脖颈的肌骨透出硬玉的质地,淡且疏离。
  算潜移默化。
  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算处心积虑得到一个现在可以站在你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谢倾思考了下。
  好像都不是。
  “什么都不算,南序。”谢倾认真说。
  靠近你,对你好,和条件反射、本能反应、呼吸、心跳一样,不会去计算或者衡量。
  南序“唔”了一声作为回应。
  之后就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叠纸的窸窣声。
  谢倾在似乎于审判的场景里,心里有了预感。
  朋友是一个界限,突破界限要迈向其他关系,会瞬间引起南序的警觉,甚至从前的接近也可能会推倒重来。
  所以他试探地提出了追求者的身份,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可能了。
  有点遗憾,但没关系,得想办法重头再来。
  只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踏进这片地盘。
  南序没抬眼,自然也没看见谢倾眼睛里没有隐藏的情感,隐秘而无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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