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辞凤阙,你个大骗子
红蕖躲在回廊的柱子后,看着辞凤阙陪着南靖海公主在花园里赏莲。公主笑靥如花,时不时地将剥好的莲子递到他唇边,他虽偏头避开,却也没冷言拒绝,只是垂眸看着水面的残荷,
一股无名火从红蕖心底窜起,她咬了咬唇,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她悄悄绕到花园旁的假山后,瞅准时机,猛地推了一把旁边的巨石。巨石 “轰隆” 一声滚了下去,正好砸在公主赏玩的那池莲花里,溅起的水花把公主的月白鲛绡裙打湿了一大片。
“啊!”公主惊叫一声,红蕖从假山后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挂着毫无愧意的笑容,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辞凤阙。?:“真没想到这个石头狮子这么不经推,随便摸一下就倒了”
南靖海公主吓得花容失色,躲到辞凤阙身后。辞凤阙眉头紧锁,看着那池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莲花,又看向红蕖,眼底满是疲惫与无奈:“红蕖,你又在胡闹什么?”
你明明是故意的!” 南靖海公主看着自己价值连城的裙子溅的满是污泥,脸都气白了。
“我没有!” 红蕖梗着脖子反驳,“你有什么正经证明是我故意做的!?”
辞凤阙深吸一口气,清贵冰冷的面容压抑的怒气:“红蕖,还不向公主道歉。”
“我不!” 红蕖把头一扭,“要道歉也是石狮子向她道歉,又不是我砸的。”
她挑衅的看着辞凤阙充满威压的琉璃色冷眸,手指掐紧掌心里逼着自己不哭出来。她绝不示弱,她就是要惹他生气,就是要让他的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哪怕是以这种糟糕的方式。她打心底里讨厌那个公主,像块甩不掉的膏药,就是要把她赶走。
辞凤阙看着红蕖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只觉得身心俱疲。他这几日为了血凤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实在没有精力应付她的故意找茬。昨夜他更是在暗殿守了整夜,血凤的戾气反复冲撞结界,他的灵力耗损了大半,此刻连站直都觉得费力,脊背像是压了块千斤重石。
“蓝玉。” 他头也没回,声音轻得快被风吹散,“送公主回住处换衣。”
南靖海公主踩着碎步离开时,裙角的污泥蹭到了他的靴面,他也浑然未觉。直到园子里只剩两人,他才缓缓转过身,琉璃色的眸子里爬满了红血丝,像淬了冰的朱砂:“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说了待血雏凤稳定了,自然会送她走”
“我的血也可以……”
“你的血已经喂不饱他了,再喂下去你会被它吸干精血…………”辞凤阙蓦然打断她,声音冷若寒秋,带着浓浓的雾色。
所以…… 所以你才找她来?” 曲红蕖的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像被雨水打湿的兔子眼睛,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压下那股涌上心头的疲惫,“难道是请她来赏这池被你砸烂的莲花?”
“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在你身边像个苍蝇一样团团转……” 她噙着泪委屈的猛然扑进他的怀里,牢牢的抱紧他,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贪婪地嗅着那一缕熟悉的冷梅香气,红着眼圈道,
“我不想你看她……对她笑……我见不得你看她一眼,见不得她跟你说半句话,她在你身边晃悠的每一刻,我心里都像被火烧一样疼!我心里嫉妒的要疯了……”
“暂且忍耐几日好不好?” 辞凤阙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指腹轻轻蹭过她发间的碎发,“就几日,等血凤的戾气彻底稳住,我自会让人送她回南靖海……”
桃花涧的晨雾尚未散尽,粉白花瓣如碎雪飘坠涧水,顺流蜿蜒成一匹流动的锦缎。千年桃树的枝桠探向云端,桃花龙蟠踞在最粗壮的横枝上,粉白鳞片缀着晨露,在曦光里流转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颈间淡绯色的鬃毛似揉碎的云霞,金瞳半眯,眼角微微上挑,竟比画中仙子更添几分勾魂摄魄的艳色。?、
衣染香今日没化人,只是以龙形的姿态懒懒盘踞在树上。
红蕖踩着涧底卵石走近,带起的水花惊飞了停在花瓣上的彩蝶。“衣染香,” 她仰头望向树上的龙,锦鲤色裙摆扫过水边青苔,“可有不伤身的印记?能印在他身上,让他闲来便念着我,记着我。”
桃花龙掀起眼睫,金瞳映着漫天飞落的花瓣,语气携着惯有的讥诮:“你当真以为,凭这便能让他疏远那位南靖海公主?”
红蕖被戳中心事,脸颊微红却仍梗着脖子拽住垂下的藤蔓晃了晃:“我不管旁的,只要个能让他时时刻刻念着我的咒,最好…… 最好能在他身上留个记号。”
粉衣青年倚在树杈,指尖捻着片桃瓣,那花瓣在他指间流转,竟晕染开一层淡淡的霞光:“法子并非没有,只是性子烈了些。” 他屈指轻弹,一滴晨露坠落在红蕖掌心,化作朵含苞的莲花虚影,“此印需以心头血滋养叁日,烙于他贴身之处。你若念他,莲花便会泛光;可他若置之不理,这印便会反噬于你,烈火焚心。你年纪尚幼,怕是受不住这般苦楚。”
“我就要这个。” 红蕖摇了摇树上花枝,花瓣簌簌落满她发间,“我不怕。”
桃花龙无奈摆尾,鳞片划过枝桠,发出细碎声响,又一滴露珠落在她掌心,化作朵淡粉荷花印记:“你可想清楚了?莫要……”
“知道知道,谢谢你……” 红蕖不等他说完,便心急火燎地跑了
“有没有什么不伤身的印可以印在他身上,让他没事就能念着我?”
“你以为这样他就会不理那个南镜海公主?”
粉衣青年倚在树杈上,指尖把玩着片桃瓣:“法子不是没有,就是烈了点。” 他屈指一弹,一滴晨露落在红蕖掌心,化作朵含苞的莲花虚影,“此印需以心头血养叁日,烙在他贴身之处。你若念他,莲花便会泛光;但是他若置之不理,这印会反噬到你身上,烈火焚心。你年级尚幼,怕是受不住。”
“我就要这个” 红蕖摇了摇树上的花枝,“我就要个能让他时时刻刻想着我的咒,最好…… 最好能在他身上留点记号。”
桃花龙无奈地摆摆尾巴,一滴露珠落在她掌心,化作朵淡粉的荷花印记:“你可想清楚了,莫要………”
“知道知道,谢谢你,衣染香!,不能害人。” 红蕖不等他说完便一脸心急的跑了回去,辞凤阙此事还在午憩,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午后的太阳暖融融的,,红蕖溜进辞凤阙的卧房。他果然还在软榻上睡着,青白色衣袍散开在案前,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长睫垂落如鸭羽,眼下的青黑比前几日更重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咬破指尖,将血珠点在他腕间。淡粉的荷花印记缓缓浮现,竟然说不出来的好看。她看得入了神,指尖不自觉地想碰一碰那印记,却被突然睁开的冷璃色眼睛吓得蓦的缩回手。
辞凤阙的琉璃色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看不出喜怒。他抬手按住自己的手腕,指尖触到那温热的印记,冷笑了一声,声音哑得像蒙了层雾:“又去找桃花龙了?”
红蕖心突突直跳,怕他生气,急着辩解慌忙摆手道:“一个月才去一次,没坏你定的规矩!”
她见他依旧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荷花印记,面色阴晴不定,生怕他抬手毁了这刚下的印,猛地扯开领口,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胛骨 —— 那里用朱砂纹着个小小的 “阙” 字,
,“你看,我也有!我没只给你下咒!”
辞凤阙瞳孔骤然紧缩,那抹朱砂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眼底。放在榻边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如玉石雕琢,手背青筋隐隐浮现 —— 他从未想过,这看似跳脱莽撞的丫头,会用这般执拗的方式,将他的名字刻进骨肉里。
那朱砂纹得极浅,显是怕疼,却偏要在最嫩的肌肤上留下这抹印记,像只笨拙的小兽,用最纯粹的方式宣告着占有。
她的爱意太烫,像团烧得正旺的火焰,烫得他措手不及。他素来清冷,习惯了将情绪藏在琉璃色的冰眸下,那双惯于运筹帷幄,掌心翻覆间便能定人生死,此刻望着那枚 “阙” 字,竟然漏出些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以及被这滚烫爱意逼得无处遁形的狼狈 。
院外的槐花落了满地,清幽的香随着风溜进卧房,他怔了许久,才轻轻将冰冷的手指放在那个‘阙’字上面,蹙着好看的眉低声问道,
“疼么……”
“不疼!” 她坚定的摇摇头,脸颊却因为他冰冷的指尖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带着女儿家的羞涩,
辞凤阙没有再责备,也没有追问,只是看着她肩头上的那个‘阙’字,雾霭沉沉的琉璃色眸子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红蕖突然觉得心里的委屈少了些。至少,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冷着脸训她,便甜甜一笑,像只小猫一般又蜷缩在了他怀里,懒懒打了个哈欠:“好困,我要和你一起睡……”
他看着窝在自己怀中渐渐熟睡的少女,不由抬手缓缓抚上腕间的荷花印记,那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对他的爱意,更像是一个滚烫的难题,这丫头,到底要他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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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辞凤阙倒是没再频繁往暗殿跑,偶尔得空,会坐在廊下处理文书,红蕖便搬个小凳坐在他脚边,要么缠着他讲些陈年旧事,要么就安安静静地剥莲子,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两人身上,倒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是每当暗殿方向传来些微动静,他眉峰总会不自觉地蹙起,那瞬间的分心,像根细刺,轻轻扎在红蕖心上。
直到那日,红蕖如往常一般乐呵呵的去找辞凤阙时,,正看见刚从暗殿走出来的辞凤阙。
靖海公主提着食盒从回廊那头走来,月白裙裾上绣着的银线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凤阙,我炖了些燕窝,你趁热喝吧。” 她把食盒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
辞凤阙没有躲。
红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差点从墙头摔下去。她看见他接过食盒,看见公主踮起脚尖替他理了理歪斜的衣领,看见他垂眸时,琉璃色的眸子里竟没有半分不耐。
“多谢。”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飘进红蕖耳朵里。这两个字像针,扎得她眼眶发酸。
“凤阙,你素来爱喝莲子羹,我特意学了几日,你尝尝看?” 南镜海公主从食盒子里端来一碗奶白奶白的汤羹,笑盈盈的递了过去。
他当时沉默了片刻,然后是碗碟轻碰的声响。
辞凤阙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了玉碗。碗碟相碰的轻响,像敲在红蕖心上的鼓点,一下下震得她发慌。她看见他用那支白玉勺舀了一勺,送到唇边时顿了顿,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味道很好。” 他的声音依旧清淡,却让红蕖猛然捏紧了手里的桃花酥盒子 。
南靖海公主娇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亲昵:“昨日我看血凤的戾气虽有消减,但根基仍不稳,依我看,怕是还得些时日才能彻底平复。”
辞凤阙 “嗯” 了一声,算是回应,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南靖海公主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奶白的汤羹,笑盈盈地递过去:“所以呀,这血凤的事一日没解决,我便一日不能安心回南靖海,估摸着,总得在这儿住上数月才行。这样我每日都可以煲汤给你喝”
“数月?” 红蕖藏在石柱后的身子猛地一震,手里的桃花酥盒子差点再次滑落。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着冰冷的石柱,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辞凤阙拿着玉碗的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有劳公主了。”
这简单的五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红蕖的心上。他没有反驳,没有拒绝,这就意味着,他默许了公主住上数月的打算。
红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起辞凤阙之前说的 “暂时忍耐几日”,原来这 “几日” 竟是 “数月”。那她的等待,她的退让,都成了一个笑话。
南靖海公主像是没察觉到什么,依旧笑意盈盈:“你我之间,说什么劳不劳的。能为你分忧,我心甘情愿。” 她说着,又状似无意地提起,“我还让人从南靖海捎了些衣物和书籍过来,想着住的时间久了,总得多备些东西。”
辞凤阙用那支白玉勺舀了一勺莲子羹,送到唇边时顿了顿,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淡淡道:“嗯,都安排妥当便好。”
碗碟相碰的轻响,此刻在红蕖听来,格外刺耳。她再也忍不住,从石柱后走了出来,砸碎了手中的桃花岁,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眼泪摇摇欲坠:“辞凤阙,你个大骗子!
红蕖跌跌撞撞冲进屋子时,抓起桌上的包袱就往里面塞衣物,动作又急又乱,
“你去哪!” 辞凤阙的声音撞在门板上,带着未散的急惶。他青紫色衣袍上还沾着莲子羹的水渍,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
红蕖猛地转身,眼眶红得像燃着的炭火,抓起包袱往肩上一甩:“我要回家!我要离开白焰城!我不想再留在这里被你骗!”
“红蕖,你听我解释……”
她哭着捂住耳朵,指缝里漏出的呜咽像被掐住的幼兽:“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 —— 她真的要留在这里数月!?”
凤阙的喉结滚动了两下,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红蕖,血凤的戾气反复无常,公主留下是……”
“叁个月……” 红蕖喃喃重复着这叁个字,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直抖,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以为你说的几日,是叁五天,最多七八日…… 原来在你心里,我的忍耐这么不值钱,可以被随意拉长到叁个月……”
“你明知道我见不得她!明知道我看到她站在你身边就心口疼!你还要让她住叁个月!好,既然你舍不得她走,那我走!”
包袱带突然崩断,青布撕裂的脆响在屋里炸开。月白寝衣、绣着锦鲤的肚兜、还有那件他亲手缝的狐裘,哗啦啦散了满地,像被揉碎的月光。红蕖慌忙弯腰去捡,发间的珠钗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
手腕骤然被攥住时,她只觉一股灼烫的力道传来。辞凤阙的指节分明如白玉雕琢,此刻却因用力泛着青白,腕间的荷花印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与他清贵的玄色衣袍形成刺目的对比。他将她重重摁在床上,后背撞上床柱的刹那,红蕖听见自己骨头撞出的闷响。疼的不由叫了出来,
锦被在身下成团皱起,她仰头红着眼睛狠狠瞪着他,却看见他衣襟被撕开的地方,淡青色的伤痕蜿蜒如蛇 —— 那是前日血凤反噬时的伤,只是她早已被愤怒烧毁了理智,她只是想走,想离开这个让她心痛如绞的地方,再不回来了!
她不肯罢休的在床上挣扎踢打着他,两人在散乱的衣物里撕扯,他如墨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肩头,那双眼依旧清冷如雪山之巅的冰湖,冷的骇人。
“放开我!!放开我!”被欺骗的愤怒委屈和醋意让她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小母兽,争执间,她的手掌不知怎地扬了起来。“啪” 的一声脆响,像惊雷劈在寂静的殿宇。
ps:欧卡,大青龙表示活了几千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完了,小红蕖要被收拾了……肉肉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