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崇康帝没说话,但他能感觉到他很不悦,赶紧道:“儿臣的意思是,沈少将军年纪尚轻,传闻不近女色,莫不是在军中见多了大汉从而丧失兴趣。如今又将温家余孽收入房中,这不是在断了沈家的后吗?”
“父皇,沈家是天降的将星,虽手握兵权,但这些女子无论是搭上了沈家的哪位都能为父皇所用,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要是他房内之人是他们的人那就更好了。
崇康帝眯了眯眼,似乎也明白了他心里所想,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沈即舟怕是不会收下的。”
太子微微一笑,身上的阴郁气息更加浓重:“父皇的旨他们岂能不接?”
崇康帝目光在太子身上流转,明叙封的笑容微一滞。
眼底闪过一丝的惶恐,却又很快被掩下,刚想开口,便听见崇康帝缓缓说道:“太子觉得,沈即舟为人如何,朕又应待温家余孽如何。”
太子紧绷着身子,假意思索一番,道:“儿臣觉得沈少将军大有作为,实力不容小觑,是个可重用之人。但位高极娇,防人之心不可无。”
“至于温家余孽,左右不过是个病秧子,且温相在世时也不让他出府走动,想必见识短,影响不了父皇。”
“儿臣…儿臣觉得留下也无妨。”
话音停顿了数息,明叙封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生怕惹这位不高兴。他甚至还斟酌了一下自己说的话有任何的不妥。
半晌,崇康帝的才缓缓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欣慰:“还是太子好啊,一下就解了朕的燃眉之急,那便按着太子的意思来吧。”
明叙封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微勾,道:“儿臣不敢当,能为父皇分忧乃是儿臣的荣幸。”
太子离开后,一旁的公公上前来低声道:“陛下,是否以太子的意思来?”
崇康帝思索片刻,点点头:“既然他都说了那就依他的意思。”
时候到了,野心也就藏不住了。
公公领命而去。
崇康帝现如今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公主也是皇后所出,太子的妹妹。
只不过还很小,才有三岁。
三皇子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在宫中存在感很低,但他的生母是崇康帝最宠爱的嫔妃,如今的苏贵妃。
相比于其他嫔妃各种争夺宠爱,苏贵妃可谓是宫中的一股清流。
她待崇康帝像是寻常人家的丈夫,时常陪在他身边,进退有度,深得崇康帝的心,仿佛到了她这边,任何的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
皇后只想着掌控后宫,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其他的嫔妃不是想要得到权力、金钱和地位,就是来日能将各位踩在脚底下,挣得脸面。
崇康帝不是没有想过要给三皇子一个有用的身份,只是实在是不适合。
久而久之,他也逐渐忘记三皇子这个人。
至于四皇子,崇康帝叹了声气,不提也罢。
*
四月本就是暖意融融的时候,却因前段时间的大雪硬生生的增加了几分的寒意。
别院内。
屋内炉火烧得旺,与外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惊竹穿戴整齐。身着精致的蓝袍,长发披肩垂落,衬得他脸色苍白,带着病弱感。那双漂亮的眸子仿佛一汪死水,似失去了生机。
“少爷,药快要煎好了。”
温惊竹的身边离不开人,又只有飞星这么一个奴仆,沈松只好将药交给厨房的嬷嬷煎。
沈松也想过要给温惊竹加些人,不过他拒绝了,他比较喜欢清静,只需要飞星一人便可。
考虑到他需要静养,沈松也没有多言。如今的沈家就是温惊竹的家,他想如何便是如何。
温惊竹起身来到窗前,正欲要打开,却被飞星制止:“少爷,外边风大,您的身子刚好转,不可如此。”
温惊竹轻轻地咳了两声,喉咙干哑,温声道:“看一眼便可。”
他已经闷在屋里几日了,除了沈松来过一次,冯扶文和何璇曼倒是来过几次。
窗被打开,露出外边的生机勃勃的景象。
怕温惊竹无聊,先前飞星便端来了几盆花,增添了几分的烟火气。
每次看着娇花盛开,温惊竹心里也会跟着艳羡几分。
没过几日,花便凋零。
昔日含花待放的场景历历在目。
温惊竹目光平静,只是让飞星简单的处理掉。
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此时,看着愈要盛开的花苞,他又在想什么呢。
昏睡时他听到的那道声音?
这本就是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局,可他如今却生出了几分的希冀。
是他说要带他将那些人踩在脚底,带他杀出重围,找出温家冤死的证据。
以前,温惊竹即便是想,凭着一己之力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算他知道温家是无辜,可又有几个人相信?
如今,不一样了。
沈即舟给了他希望。
“少将军可否在府上?”温惊竹将窗门放下,忽然出声问。
飞星正给他备着早膳,闻言略微思索了一番,才道:“奴才方才路过之时,说是进宫去了。”
攻下汴州,扭转乾坤,自然是领军功去了。
飞星疑惑的看向他:“少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惊竹摇摇头:“无事。”
罢了,这事急不来。万一那不过是沈即舟将他唤醒的招数。
飞星心虽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没问。
就奇奇怪怪的。
自从那天之后,总感觉少将军和少爷之间怪怪的。
这次的药汤变得更加的苦了,而且量也越来越多,温惊竹那拧巴着脸。
素来极少说苦的他,今日却忍不住道了一声苦。
飞星手忙脚乱的去把蜜饯翻找出来给他。
刚含了一颗蜜饯,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苦口良药,不喝这病怕是难以痊愈。”
第17章 赏赐
温惊竹瞳孔微张,猛然的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那,一双潋滟的眼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青年将军一身华丽的圆领锦袍,衣领处的朱雀栩栩如生,微风拂动,风姿秀逸,面如白玉。特别是那双眼睛,饱含着极大的深意,让人深深沦陷。
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完全不像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反而更像是常年生活在京中的贵公子。
事实上,沈即舟既是征战沙场的青年将军,也是在京城里长大的沈家二公子。
“沈二公子。”温惊竹起身迎道。
温惊竹身子不好,不宜走动,只能独自在院中用膳。
话音刚落,沈二公子的身后传来声响。飞星探头看去,看见一大群人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走进来,惊得合不拢嘴。
沈即舟听着他的称呼再次微微挑眉,眼里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
“不知沈二公子这是…”温惊竹眼里带着讶然,看向他。
沈即舟很是不客气的坐下,直接坐在温惊竹的对面,指尖轻捻,语气中似带着笑意:“陛下赏赐的,不过里面也有些专门为你选的。”
温惊竹:“我不是很需要…”
“不,你需要。”沈即舟淡声打断他的话。
温惊竹如今什么也不缺,布匹什么的,就算给他,他也会交由冯扶文。
“那便谢过沈二公子了。”
温惊竹没再说拒绝的话。沈即舟觑了他一眼,很明显,心情尚可。
这时,正在搬运箱子的两位小厮一时没拿稳,摔了个狗啃泥,随着两声惨叫声响起,箱子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小厮还没来得及顾忌身上的疼痛,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吓得连忙跪地道歉。
“怎么回事?”卫泽皱着眉走过去低声的呵斥一声。
卫泽是沈即舟的贴身侍卫。
“这些都是少将军亲自挑选的,要是有损坏你们就算是跪断腿也没用。”
小厮哆哆嗦嗦的,拼命道歉。
“卫泽。”沈即舟蹙着眉低声唤了一声。卫泽赶紧让小厮起来收拾继续搬。
卫泽的话他也听见了,温惊竹倒也有点小小的惊讶,没想到这些是沈即舟亲自给他选的。
“这会不会太多了?沈夫人那边可否有些?”
沈即舟看了他一眼:“这些爹自然会给她。而且前些时间我也有领过,如今她的库房里是不缺这些东西的。”
温惊竹点点头。
他忽然想到他在昏迷中沈即舟对他说的话。
挣扎再三,温惊竹还是开了口。
以为这不过是沈即舟哄骗他的,没想到这人已经将所有的事情的办妥。
他道:“温家人自然是要留在温家。”
墓穴自然也是温家的。
温惊竹眼里闪过一丝的落寞。
是啊,他们应该被放在温家的祠堂内。
“我…我还有一事相求…”温惊竹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