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在直面挥动水袖之时,他抬眸看向了沈即舟的位置。
而现在的沈即舟与那在外人眼中冷漠无情,手段狠厉的截然不同。
上回像个纨绔少爷,现在就像昏君。漆黑的眸子很是漂亮,却带着锋芒,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在…享受?
温惊竹却不敢多看,生怕自己露馅。
在他强势的视线下,顶着极大的压力,温惊竹有些吃不消了。
他的后背开始冒汗,曲调有些喘不上气,却又被他很好的掩盖下去。
在走动的间隙离沈即舟有些近时,他却突然被一股力道往前一拉,音调骤然一变,随即戛然而止。
温惊竹跌坐在了沈即舟的腿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身躯一僵,却又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他下意识抬眸看向沈即舟,有些不确定,“沈先生?”
沈即舟神色不变,没有波澜,他垂眸将他所有的动作收进眼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人,缓缓道:“抱歉,没忍住。”
话落,他松开了桎梏温惊竹腰间的手。
温惊竹如坐针毡,起身后学着林桃的性子道,“沈先生不必道歉,戏曲让人深陷也是情理之中,您正人君子,林桃自然是信得过的。”
一秒…
两秒…
三秒…
温惊竹也没有听见沈即舟有什么动静,立马进入了反思是不是自己学的不够像而引起了怀疑。
一道带着惰性的笑声短促传来,只见沈即舟那双眼眸带着侵略性的看着他,幽幽反问:“是吗?”
“自然。”
话落,沈即舟示意卫泽等人出去,一时间,包间里只有他和沈即舟两人。
温惊竹:“…”
沈即舟说:“给我倒杯酒。”
温惊竹听话的倒酒。
“会喝酒吗?”
温惊竹暗暗心惊,他不知道林桃会不会。
“嗯?”沈即舟微微挑眉。
应该会吧,不会的话平时林桃怎么会逃得过资本家的权力。
“会。”他小声的回应。
小小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温惊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喝完了。
喉间只觉得火辣辣的,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温惊竹只觉得完了。
这酒度数肯定很高,他又不胜酒力,要是沈即舟再来一杯,他就真的倒在这了。
眼眸中瞬间涌起一股朦胧之意,放在袖中的一只手紧紧地掐着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还好吗?”沈即舟问。
“可以。”温惊竹呆愣了一下,小声地回。
沈即舟轻笑一声,“还能继续唱曲吗?”
温惊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自己刚刚唱曲的地方,随即缓缓点头。
应该可以吧。
他脑子现在还很清醒,完全可以应付沈即舟的。
温惊竹站起身,继续刚刚还未唱完的《霸王别姬》,可他刚唱了两段,却感觉自己的手脚不协调,有些晕乎乎的。
酒力上来了…
《霸王别姬》的戏中有一动作是微蹲的姿势,他站起身时有些站不住,直接往一旁跌坐下来。
屁股挨在地板上时发出了一道沉闷声。温惊竹吓得赶紧看向沈即舟。
只见沈即舟皱着眉,看起来冷冰冰的,似乎是不满他的失误。
“抱…抱歉…”
说着,温惊竹强撑着站起身。
“你醉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温惊竹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毕竟这副鬼样子要是坚持说自己没醉,就显得有问题了。
“这酒太…太猛了,我…我不是不会…”
说罢,他有些摇头晃脑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双目一闭试图缓解这晕头转向的感觉。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是在辩解着什么。
不过好像,沈即舟相信了。
…
温惊竹再次睁开眼,已是次日一早了。
他只觉得脑袋要炸开,浑身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不过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打底衫,脸上的妆容已经卸干净。
他忽然想到什么,第一时间事先看了眼怀表,发现时间还够又松了口气。
他重新躺了回去。
他细细回想昨天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
不一会儿,屋门被推开,姚怀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醒了?”
温惊竹点点头,他重新起身,有些顾虑的开口:“昨日…”
姚怀子笑了声,似乎很满意他昨日的表现,“沈即舟没发现什么,不过我是第一次听见他夸人。”
不过说完,他又收敛了笑,蹙眉道:“但也不排除他在忽悠我们。”
沈即舟要是没点手段和头脑是不可能稳坐在那个位置。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温惊竹点点头,他现在也睡不着,缓了一下就洗漱回学府了。
林桃的伤这几日也没有再出血,也请了大夫过来看。
温惊竹原本想过去看一眼林桃,不过被姚怀子拦下了。
“他现在还没有睡醒呢,这几日他因为伤口到半夜疼都没有好好睡,等他精神好点了我再告诉你。”
温惊竹只好作罢,坐上了姚怀子安排的车就去了学府。
殊不知,在一处幽静角落,一个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不见。
第144章 回老宅
温惊竹回去上了两天的课,他轻车熟路的拐进小巷子,却发现不是平时接他的那辆车。
他目光一顿,然后看见路伯从车上下来朝他挥挥手。
“温少爷。”
“路伯?”
温惊竹疑惑的走过去。路伯并不是每次都来接他放学,有时只有司机一个人而已。
路伯道:“老爷子病情好了点,说是让您和二爷过去老宅吃顿饭。”
沈老爷子确实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面了,他也一直没有去看他。
温惊竹点点头,弯腰上车。
不过上车之后温惊竹发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沈即舟正在翻阅文件,似乎很忙,他上车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人黑色的西服穿得板板正正,就连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深邃的眼眸笔挺的鼻梁,衬得他在这暗色的车厢内显得深不可测。
温惊竹乖乖的喊了一声先生,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目光落在窗外移动的景物上。
车内的氛围安静得可怕,只有沈即舟翻开文件的声音。
温惊竹偏头看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我…我还没有买礼品。”
沈即舟动作没有停顿,道:“不用。”
语气不容抗拒。
温惊竹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就没有吭声了。
从学府过老宅有些远,主要是老爷子喜欢清净一些,老宅自然是远了点。
一个小时后,温惊竹看着不远处的院子大门才松了口气。
和沈即舟待在一起,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人就带着压迫,还是因为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被沈即舟撞见他才会有的心理负担。
下车之后,路伯的手中多出了几个礼盒。
温惊竹看了一眼礼盒,又看了一眼正往前走的沈即舟。
“走吧温少爷。”路伯笑眯眯地开口。
和路伯进去之后,他才看清老爷子住的地方。
相比于沈公馆的西式,老爷子的住处更偏向于中式,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果树,一旁还有个大大的喷泉。
不像大家族的作风,反而像普普通通的老人家居住的地方。
路伯解释道:“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是闲不下来的,总想着摆弄点什么。后院还种了蔬菜呢。”
温惊竹有些惊讶,心道沈爷爷真是食人间烟火。
沈即舟进去之后不知道和老爷子说了什么,气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就差没有拿手中的拐杖往他身上抡。
平复了一下情绪,转眸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温惊竹,赶紧笑着招呼人进来。
“快进来,现在入秋了,不要吹感冒了。”
“沈爷爷。”他乖巧的喊了一声。
老爷子听出了他声音不对劲,当即拧着眉,“怎么回事,是不是感冒了?”
温惊竹差点忘记这一茬了,他确实是感冒了,不过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么细微的不对劲,老爷子居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温惊竹生怕被沈即舟知道,赶紧说道:“已经好了,不打紧。沈爷爷也不要着凉了。”
说罢,他赶紧扶着老爷子走进来。
老爷子没有再追问,看见跟随在温惊竹身边的路伯,又道:“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跟我还要客气!”
温惊竹张了张唇,刚想解释,路伯却快他一步道:“哎呀,还不是温少爷惦记着您么,总是找不到时间过来,这不,一听过来吃饭就赶紧去挑了点过来,都是孩子的心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