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疼还来不及呢。”嫌搂腰的姿势不够亲昵,袁亭书把人抱到大腿上,狎昵笑道,“不过满满要是想玩点花样,我必然奉陪到底。”
袁亭书那位朋友离得近,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袁亭书换了一套西装,材质比刚才那套硬挺,硌人。但袁亭书身高体宽,一堵墙似的隔绝了射来的目光,姜满的拳头缓缓松懈下来,没那么难受了。
左手被牵起,温软的嘴唇在手背印下一吻。
“心上人跟古董一样,大大方方亮出来,才显得金贵嘛。”袁亭书嘴角噙着笑意,他淡淡瞥一眼王英杰,“他眼睛是不太方便,心里可亮堂多了。倒是你,眼睛怕是白长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王英杰把宝贝捧到袁亭书面前:“书爷,这玉、您……”
“这玉,是地摊货。”袁亭书嗤笑,“而你,石头都能瞧出花儿来,是个蠢货。”
礼堂内气氛剑拔弩张,袁亭书却没事人一样捏姜满后颈,是安慰,也是不容置喙的撑腰。
“至于爱不爱他嘛——”扫视全场,袁亭书戏谑地笑了,“你们在座的,谁敢这么对我?”
第50章 得好好教教
“你……你们!”王英杰扬手将玉石抛出去,“大伙儿都看见了吧!这才是书爷的真面目!他就是个骗子!”
礼堂地面铺着厚实的地毯,玉石本该无恙,却弹起来磕在桌子底座的金属棱角上,“啪”地裂成了三瓣。
“荒唐!”人群中有人斥他,“这玉虽不值八位数,六位数还是有的。自己眼光不济,何苦为难一个死物。”
“是啊,转手卖给圈外小白能回大半血——啧啧,王总大气。”
王英杰的脸涨成猪肝色,彻底傻了眼。
他眼见身边倒腾玉石的都发财了,便进圈跟“大师”厮混小一年,攒下点皮毛就自以为出师了。
殊不知玉石本就难辨优劣,他那点三脚猫的能耐,能看出什么门道?
王英杰把这一切赖在袁亭书头上,抡起椅子要砸,被袁亭书带来的保镖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半拖半架地带离现场。
礼堂内静了两秒。
“这王英杰一无所长,还想走捷径赚快钱,哪有那么容易?”
“可不是么,这行最忌心浮气躁。”
“书爷那眼是真毒,又揪出一个浑水摸鱼的。”
闹了这一遭,舆论霎时一边倒。袁亭书甚至无需亲自开口,便有人将他高高捧起,再把王英杰狠狠踩进泥里。
姜满瞧不见王英杰的模样,但从头到尾听得真真的,对袁亭书和这个圈子蒙上了一层灰色滤镜。
小插曲被主持人幽默带过,下半场拍卖愈加白热化。压轴的玉如意推上展台,石料在聚光灯下如羊脂般温润。
“这柄如意的主体由一块完整的和田白玉雕成,头刻灵芝,柄身刻有缠枝花卉……”拍卖师滔滔不绝介绍这件珍宝,最后激动喊道,“起拍价五千万!”
姜满还被袁亭书搂在腿上,只听竞价牌此起彼伏,拍卖师报出的价格火箭般蹿升。
待价格飙到九位数,袁亭书漫不经心抬起手:“一亿五千万。”
坐席中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价格远超玉石本身的价值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袁亭书是砸钱买面子。
无人跟进,拍卖师落槌:“成交!”
袁亭书拍拍姜满屁股,示意他下去。
姜满刚要坐下,又被拉着往左侧走。他看不见路,心底腾起一股不安,挣着胳膊怒道:“你又搞什么花样!”
“跟我走吧,不会害你的。”袁亭书游刃有余压制住他,温声提醒,“抬腿,有五级台阶。”
脚下触感变成硬质,周身温度也高了些。闪光灯和快门声不断传来,数百道目光压在身上,姜满冒了一身汗。
意识到是在台上,他无助地伸手:“袁亭书?”
“这儿呢。”袁亭书牵住他往身后拽了拽。和主持人寒暄几句,把玉如意捧给姜满,“拿着。不求别的,只盼我的心上人,能像如意一样,事事遂心。”
姜满接过如意抚了抚,玉石温润,线条流畅,雕刻纹理清晰,怪不得能拍出这么高的价格。
“诸位,今天正式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爱人,姜满。”袁亭书珍视地望一眼姜满,目光扫过全场,“他是往后余生,要与我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袁亭书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每个字都带着熟稔的掌控感。
袁亭书曾把他当成商品放置在阳光房,也是用差不多的方式向客人介绍他,任由别人对他品头论足。
周围的目光像针,扎得他浑身发疼。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喉咙里仿佛塞进一块臭抹布。气道关闭,费尽全力也只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他感到一种濒死感。
砰——!
音响发出尖锐嘶鸣,高频电流杂音刺得耳膜发麻。观众纷纷捂住耳朵,混乱几秒过后,发现了满地的乳白色碎片。
袁亭书喉结轻滚:“满满,你——”
“我们已经分手了……”姜满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掌心贴紧耳朵,“放过我吧……让我走、让我走!”
“无知小儿!”台下一位老者用拐杖跺地,颤巍巍指着姜满,向袁亭书告状,“书爷,您就纵容这小子胡闹?”
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下登时声讨一片。
袁亭书却连正眼都懒得分给他们,蹲在姜满身边,把人搂进怀里:“满满,你怎么了?不喜欢这如意?”
身体被一股暖意包裹,姜满睁开眼。台下的骂声逐字传进耳朵里,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往地面摸去,捡起还算完整的一片,抚了抚,上面是雕刻精巧的灵芝。
袁亭书不明所以,夺走的碎片:“小心手——”
“你是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
袁亭书手里拿着话筒,姜满的声音便通过音响“广而告之”,台下拍客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儿瞪着台上俩人。
袁亭书的私生活在圈里极为神秘,不论关系再怎么亲密,也没人听说过袁亭书有床伴,更遑论带到大庭广众之下了。
他们对姜满好奇,一个瞎子,究竟有什么本事攀上袁亭书?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只想凑热闹看戏。管他是瞎子还是聋子,小宠物露出獠牙咬伤主人,打一顿当场赶走都是轻的。
“满满,你在说什么?”袁亭书抱扶着姜满站起来,用身体给他提供支撑,“为什么觉得我会那么做?”
“以前我砸了你的三足芙蓉石熏炉,你差点掐死我,”姜满拧动肩膀想要挣脱,“现在当众摔了你的东西,是不是要——”
“我不会再伤害你。”袁亭书懊悔得紧,“你摔什么都无所谓,没有比你更重要的。”
眼见一场好戏戛然而止,台下有人煽风点火:“书爷,这可是您花一亿五千万拍的宝贝,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得好好教教!”
“什么教不教的,我看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另一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您豪掷千金送他礼物,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了!他砸的哪是玉如意啊,分明是踩在您头上拉屎!”
“嗤——”
那人心底一颤:“书爷,您笑什么?”
“满满可听见了?”袁亭书环着姜满,在他肩膀上轻轻打着圈,“他们说,你没把我放在眼里。”
姜满茫然转过头,精准对着声源的方向,喃喃道:“你们跟这些石头一样,囫囵个儿的值钱,碎了,连收破烂的都不要。”
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飘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反了,真是反了!”刚才那位老者气得把拐杖飞向姜满,“你以为书爷现在宠你,就能纵着你目无尊长?!”
“对,我就是纵着他。”袁亭书搂着姜满轻松躲开,宠溺一笑,“顶级玉碎。那么奢华的声音,诸位可曾听过?”
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现在演的哪一出。但很快有人恭维:“这、这还真没听过。”
“没听过还不赶紧道谢?”已经有人敛好碎片,袁亭书挑出一片相对完整的,使劲往台上砸,又是一声脆响,“我爱人大方,请你们听。”
那老者即便年龄压袁亭书一头,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呵责袁亭书,其他人更不敢开口。
台下顿时万籁俱寂。
袁亭书招招手,便有场务推小车上台,他挑一件趁手的玉器塞给姜满:“满满,砸个尽兴。”
手里玉器浑圆,刚好契合掌心的弧度,姜满摸不出是什么东西,深知价格不菲。拿在手里,宛如烫手的山芋。
他离袁亭书远些:“你疯了?”
“满满喜欢,我当然得满足。”
袁亭书握着姜满的手高高扬起,落下时按他手臂的麻筋。姜满被迫松手,“砰”,台上新添一片翠色。
“——唔!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