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PO文学>书库>科幻异能>惹鬼> 第59章

第59章

  “我只交代你两件事,朝堂之上都是秦首辅的人,皇宫城内都是温太后的人。”
  甘衡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韩宁伸手指他,笑意盈盈道:“而你,我的甘兄,你是圣上的人,所以你谁都不要信,谁的话也都不要听。”
  甘衡伸手就去掀轿帘,作势要下车。
  韩宁吓了一跳,连忙道:“诶诶,甘兄,这皇宫城还没到呢。”
  甘衡转过身来冲着他一笑,笑得很苦的样子,“我知道,我就是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韩宁也笑,“甘兄你真逗。”
  甘衡欲哭无泪,他不是开玩笑,他是真地想跳下去算了,这老头确定不是在坑他么?
  …………
  奉先城,秦府。
  花娘抱着琵琶跟在一身材妙曼的女子身后,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行动间衣服上的佩饰叮当响。
  正是甘衡在徐镇三大碗遇到的过银环。
  银环边给他带路边细细叮嘱他,“今儿跟往日不同,一会席上会来很多人,你只管弹你的曲。”
  花娘点点头,垂下眼看着自己手里的琵琶。
  秦善林不常去来春楼,但是他会点花娘上门唱曲,旁的什么曲子都不听,就听一首,那首晏曲《归》。
  这首曲子是当年竺熄教会他的,教他的时候,这狐狸就只说了一句话,他说:“花娘,你好好学着,这曲子可保你一世富贵。”
  当时花娘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秦善林有幸听过一次他弹这首曲子之后,便常常点他来府上唱,且每次给的赏钱不菲。
  “好了,轻声些进去吧。”银环将他领到一处庭院,掀开帘子冲他道。
  花娘甫一进去,这天明明还坠着秋老虎的尾巴,还算炎热,可这屋里冷气扑面,温度降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堆了多少冰盆。
  屋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花娘一眼看过去,认识的倒只有秦善林一个,他记得往常秦善林身边会跟着一个斯文青年,今日却是没见到。
  花娘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调试了一下琵琶声。
  花娘为何会对这斯文青年如此印象深刻呢,只因为每次上门唱曲,那人都跟在秦善林身边,他来秦府这么多次了,却不知道那人的姓名,又是什么身份,只瞧着长得斯文,身上透露着一股读书人的气质,特别是每次花娘唱曲的时候,那人看起来反倒比秦善林还要激动。
  花娘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想这些了,他认真地拨动琵琶弦开始唱道:“长路漫、月光凉;秦淮河,苍野茫;才知何为跋山阻、涉水难;河畔无人喊渡船,谁人愿载我的将军归乡?”
  “错了。”花娘才唱了个开头,突然有人出声道。
  花娘一惊,手下一个没有收住力道,那琵琶弦被“铮”出一声响,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抬头朝出声的那人看去,那是一张花娘没有见过的面孔,是一个模样还算周正的男人,瞧着有几分清瘦。
  清瘦男子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拿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出节拍,摇头闭眼地唱道:“河畔无人喊渡船,谁人愿载我的将军回乡。”
  他唱完缓缓地睁开眼,瞧着花娘道:“你唱错了,这第一段里是个‘回’字,‘归’字是用在第二段的。”
  花娘喉间咽了口口水,紧张到唇色发白,“是小的一时嘴误,唱错了……”
  那清瘦男子问花娘:“你知道为何只有第一段是‘回’字,后头几段用的都是‘归’么?”
  花娘提起一口气,摸不准这人心思,他摇摇头:“小的不知。”
  清瘦男子就哼哼笑了两声,甚至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因为啊,她们唱这第一段的时候,还指望人能活着自己回来呢。”
  花娘背后一僵,明晃晃从这人眼中看到了享受的恶意,他甚至有一种直觉……这直觉令他头皮发麻……
  即便眼前这清瘦男人同老是跟在秦善林身边的斯文男子有天差地别,可花娘竟觉得眼前这人就是那斯文读书人!!
  第54章 惊世文(一)
  花娘一时僵在那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他自小在来春楼里长大,也算是人精堆里爬出来的,可是被眼前这人看着的时候,他却只觉得背后发寒。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银环的声音:“秦大人,人来了。”
  屋里所有人这才把视线转移到门口,花娘隐隐松了口气。
  只见那从外头最先踏进来的是一双蓝面白底的纹鹤靴,来人带进来一股热风,一身素净的青色长衫显得人格外的挺拔,那身资气势如玉如竹,随着人打起帘子身子探进来,漏出来的那张脸更是俊秀,五官端正轮廓分明,当真是芝兰玉树。
  那人:“干爹,是我来迟了。”
  秦善林一见到这人顿时就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甚至还站起身来迎接他,“行了,快坐吧,就等你一个了。”
  花娘经不住多看了这人两眼,这人他从未见过,竟然还唤秦善林做干爹?
  席间一时热闹起来,也没人再顾着花娘唱没唱错曲了。
  秦善林举杯:“我今儿个邀大家来,是为了商量圣上寿辰的事,礼部说圣上的意思是不办,可这孩子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口一个‘叔父’叫了我这么多年,他现如今是过一天便少一天了,怎么可能不办呢?”
  席间立马有人附和,“首辅思虑得是,天子寿辰哪有不办的道理。”
  秦善林等的就是这句应承话,他点点头:“是嘛,我就说嘛,那倒时候还麻烦各位在朝堂之上,多劝劝圣上。”
  他说完举杯示意,席间之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来。
  这话题既然已经谈到圣上寿辰了,后头自然而然就纷纷商议起该给圣上送什么贺礼合适,席间一时间觥筹交错,交谈甚欢。
  直到有一个人问那水蓝长衫的男人:“齐大人,我看啊,这圣上寿辰,你也不必要再挑什么贺寿礼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抓紧写一篇文章!容我想想……要不然这文章名字就叫《贺天辰》。”他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是个精妙绝伦的主意。
  有不少人点头赞同,“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齐大人妙笔文章,这写出来又得是第二篇惊世之文啊!”
  “唉,齐大人便应了吧,就算圣上不期待,我们可都是期待得很,谁人不知奉先城的齐大人是文曲星下凡,科举考试里的一篇《治国论》叫满朝传阅!只恨不得裱起来,逐字逐句背诵!”
  “是啊,我有幸拜读过,当真是惊世之文!那一字一句、内里思想,全然不知是怎么想到的!就是因为这篇文章,我至今还想拜齐大人为师呢!”
  齐大人坐在那,席间那些人的话明明是在夸赞他的,他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只是看着自己面前杯中的酒水,似笑非笑道:“我已经想好圣上生辰送什么礼物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样好的文章怕是再难有第二篇了。”
  一时间席间皆是叹气惋惜之声。
  这个小插曲本来就要这样聊过去了,可那清瘦男子突然出声道:“是么?是难写出来,还是写不出来了呢?”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里气氛安静到诡异,所有人看看齐大人,又看看那个清瘦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齐大人却丝毫没有在意,他坦然地点头承认,“是,怕是写不出来了,文章憎命达,我此时此地的心境,确实写不出来那样好的文了。”
  这般坦然,倒是叫人无话可说了。
  秦善林敲了敲桌子,“好了,这才华文章本就像缸里的水,你再怎么拼命舀它也就缸里那一点,可等时候到了,水满了,自然就从缸里溢出来了,到那时,这笔搁纸上,都能自个写诗作文了。”
  “哈哈哈,首辅大人说得是!”这席上惯会察言观色的人精立马打起了“哈哈”,顺着秦善林的话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等席间散场,齐大人从秦府出来的时候,方才提议让他写文贺圣上寿辰的人,正在外头等他。
  一见他来便连忙道:“齐大人,方才席间提起写文一事,确实是我不妥。”
  齐大人摆了摆手:“不必放在心上。”
  “唉,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说话浑然不顾及,秦首辅都把你当亲儿子似的,竟也还由着那人说些混账话。”
  “不是多大的事。”齐大人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小厮立马懂事地替那人打起轿帘,“外头太阳大,大人上去吧。”
  那人觑了一眼齐大人的脸色,这说话架势分明就是不愿意同自己多聊,他疑心对方还是生气,可那么一张端正俊秀的脸上,却瞧不出任何多余的神色,只有淡然一片,便只得点头上去了。
  两辆轿子自秦府分道而行,各自回家而去。
  另一边轿子里,甘衡细细问起了当今圣上的病症。
  韩宁摇摇头,“具体的确实不清楚,只知道是圣上很小的时候便发了病,他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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