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少到什么程度?反正皇宫里没有。
九条龙设计的极为精细,且互相缠绕在一起还得用它们的身体组成‘瑞’字,只这副设计图就让祁元祚想了好几天。
确定了送什么礼,再找雕师,发现一时半会找不到,为了保留这个惊喜,还不能大肆的找,祁元祚只得自己上手了。
这件礼物难就难在‘微雕’二字,缩小了雕出来,作为玉佩、项链等挂饰是世间罕见,放大了雕出来,不像话。
很费神。
盯的时间长了,感觉眼睛都僵了。
祁承友还是不乐意他做这些
“病还没好,万一因为这东西又加重了……”
想到这,祁承友看那块象牙看仇人似的。
祁元祚将手中东西放下
“大哥来就是为了说教的?”
祁承友软了话
“你别生气,本王不说了,本王担心有不长眼的欺负你,抄完尹家就过来了……”
“我在禁院外看到了甘兰棠。”
大皇子言有踟蹰,隐晦道
“甘台明还没死,尚有利用价值,甘兰棠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大不了日后去母留子。”
太子十三了,该议亲了。
总要有一个女人为太子生下后代,甘兰棠的身份,是一大助力。
这事本不该大皇子提,但是他酸。
爱情令人乱分寸,说的就是大皇子。
天知道他看到甘兰棠和他一样要求见太子的心情。
他真怕太子被甘兰棠的痴心打动了,女追男隔层纱,人家千金大小姐为你自污,多么爱啊。
他分明酸的不行,还装作大度,以替太子考虑的口吻提起此事,试探太子的态度。
祁元祚慢慢坐直了身体,立肘于秋千扶手之上,两根手指屈抵着太阳穴撑着脑袋歪头看他。
大皇子肌肉绷紧。
祁元祚情不自禁的转着血玉珠子。
“如今外面都怎么传?”
祁承友不知该如何复述。
祁元祚向后依靠
“你不说,孤来猜猜。”
“甘家小姐出生清贵,才华横溢,姿容典雅,配太子足够了。”
“甘家小姐太子都看不上,难道世上还有比甘小姐更优秀的吗?太子莫不是想娶神仙吧。”
他无甚情感的念出这两句。
“是这样吗?”
大皇子苦笑,没错,这才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传言更乱了,甘兰棠一番澄清,虽然影响了甘家的清名,但是又出现了一批歌颂甘兰棠勇敢追求爱情的文人名士。
甘家是文人的标杆,是文人与武将打擂台的压阵人,他们不会轻易让甘家倒台,否则群龙无首,他们便与无首的武将落到了同一层次上。
这才是甘家屹立不倒的政治意义。
表面是文学的动荡,实际上是政治交锋。
若上位者重文,自然会捧出几个大儒。
若上位者重武,自然想方设法压制文人,第一个宰的就是甘家这种领头羊。
甘台明从五姓倒台中看到了领头羊的下场,才想赶紧自污隐退。
但文人焉会让甘台明隐下。
有甘台明在,文人永远比单纯的武将更能掌握话语权,他们有一言令天下人响应的领袖大儒,武将们有一言令天下人服从应召的帅将吗?
不就是甘兰棠痴恋太子吗,这哪是污名,这是勇敢追求爱情的好事啊!
至于之前太子被冤枉玷污,没人在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进入了死局,保尹党为了不让尹太尉倒台,拉上太子共沉沦架起甘家搅混了池水,却不了将池水搅成了滔天巨浪。
如今尹家没保住,事情严重程度即将上升到文人乱国程度。
这些个读书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想踩着太子上位。
这架势,生拉硬拽,他们也得将甘兰棠黏给太子。
要么太子被废,要么太子与甘家联姻,无论如何,甘家不能输,文人一方不能输,这就是长安城内各方势力的意图!
当初力保尹家的公卿如今也自发站队甘家,反正无论如何,必须将太子踩下去!
祁元祚凭着流言就能猜出文人的心思。
只是他不惧,长安城内的文人不代表天下文人。
离开江南前,他留了一步棋,如今正巧能用上,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皇兄。”
“孤想要的东西会自己去拿,不需要任何人为孤助力。”
太子是这样说的,大皇子却从他漫不经心的语调中感受到了他对甘家的漠然。
“孤不需要一个生育傀儡太子妃,孤不是配种的种马,为传宗接代而立太子妃只会让孤生理上恶心。”
“孤也不会为了世俗的眼光、为给某个人一个交代而立妃。”
“孤任性妄为,从不是听话顺从之辈,孤行事只享受过程不追求结果,等一切落幕,且看是命运宣判孤的死亡,还是朝孤无能咆哮。”
“结局如何,孤都接着。”
“父皇爱重孤,他会成全我想做的一切,别的人更没资格对孤指手画脚。”
陈述,是太子不容置疑、不容反驳、不会动摇的决定。
大皇子抬头。
金丝窝里的金龙眉梢只需妆点一分温柔,便胜过蓬勃春色。
祁承友忽觉自己愚蠢
“太子殿下冠绝古今,无人得配。”
祁元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祁承友觉得作为太子两世的大哥他有资格评价一番。
在政客眼中,太子算得上光明磊落。
前世死在太子手中的敌人,只会恨自身技不如人,却从不会骂太子。
比如匈奴三兄弟。
狼厉瞎眼是因为他射钗环侮辱太子细皮嫩肉如妇人。
三兰尸体挂旗示众,是因为对方以大齐士兵头颅堆人头塔,还用人头当酒器挑衅。
路堤法被剁唧唧,是因为对方当着太子的面要强暴宝珠公主。
……
细数下来,太子从未无缘无故的杀过任何一人。
即便朝堂交锋,太子也极少主动出手算计谁。
大多都是太子要推行某个政令,被阻挠一来二去对方想不开与太子结了仇。
太子的仇人,有九成是这么来的。
今生,江南之行,见太子举动更能看出太子行事风格。
一次晕倒牵扯出韩城,从韩府搜出罪证后,去王李两家宣旨,是他们给机会不要,视圣旨于无物,逼得太子出手一夜灭之,师出有名。
周家死于造反,太子杀之,理所应当。
杨家识趣,太子也只收了他们的钱财土地。
对抄家罪臣不牵连女眷、孺子,对投机识趣者恩威并重。
纵观太子行事,从未有一次是为私心主动害无辜之人的,每次出手师出有名让人说不出反对来。
这样的人,自然担得起光明磊落。
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光明磊落的太子殿下,生而尊贵的太子殿下,又岂会因为世俗的眼光娶一个平庸的女子,生一个传宗接代的孩子?
他该拥有世间美好的一切。
若是娶妻,他该娶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他爱的,也爱他的,他该笑意盈盈满心欢喜的拜高堂入洞房,他该幸福的期待孩子的降生,永远永远的幸福……
若没有,那就是天底下没有配的上他的女子,宁缺毋滥!
祁承友以最后一语,确定了太子的心意
“本王进来时,甘兰棠让本王带话,说她在禁院外等着。”
外面正在下雪,寒风刺骨。
祁元祚窝在秋千上,用了内力,将秋千荡起,拿起象牙开始了新一轮的雕刻。
“大哥走的时候,找守卫将人清出去就是。”
祁元祚看花是花,看水是水,看人是人,看甘兰棠,与前三者无甚区别。
以下都是废话,不想看的宝儿可以直接退了:
文中太子太多次说'利益'二字,于是人人思考太子时总要将他的作为往‘利益’上靠拢,人人评判他也总带着利益的眼光。
送上来的棋子不利用就是心软吗?送上来的棋子利用了,就是心狠吗?太子的利用有一个度,看全文会发现,他的意图不为自己,所做所为皆是为民为国。
他有喜恶,有底线,让甘兰棠成为太子妃对国家发展有利否?没有。
让甘兰棠成为太子妃于民有利否?没有。
于军有利否?没有。
于己有利否?没有。
至于所谓的文学泰斗,联姻,祁元祚不需要,他不屑。
他视甘兰棠为众生之一,没有任何特殊,甚至对其的纠缠感到浪费时间,只是他保持着一份上位者的体面,所以文中没有明确写太子多么多么不喜,怎么怎么厌恶。
因为太子的人设性格让他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产生极为强烈的情绪,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又或者愤怒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