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看来秦碧螺并不认同好人这个评价,才会心中下意识抗拒。
  不过这姑娘说话本就声量小,因此这些小细节并不会十分明显,也很难在此处挑出刺来。
  心中思量着,言淡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所以说他近期并没有什么异常?”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有的。”听完秦碧螺的回答,龚荷竟然主动插话道:“大人,启儿近来手头突然宽裕了不少。”
  她从袖袋中拿出个金色的物件,用手轻轻摩擦了两下,拂去表面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展示出来,“这是启儿半月前孝敬给草民的耳坠子,本以为是他在染坊活计做得好,坊主赏给他的。草民本还窃喜,以为这孩子没白养,愿意孝敬母亲。可是,他每月的月钱都有定数,只有那染坊未卖出的积压布料,他会留着做新衣衫给我。除此之外,他从未买过贵重物件,月钱和赏钱大多都会积攒起来,留着……”
  说到这里,龚荷瞥了秦碧螺一眼,“留着成亲以后,让某些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顿了顿,声音嘶哑,“启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说好了存钱就不会乱花钱……如今一想,实在是有些蹊跷。”
  言淡微微颔首,瞥见秦碧螺的神色果然有几分不自然,又望向龚荷,发觉她看秦碧螺的眼神中满含恶意。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不断观察两人的神态变化。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言淡又问,“秦碧螺,你可知龚启这钱财是从何而来?”
  “我……”
  她并未直接否认,却也不立刻回答,垂下头不知想着什么。
  不给她时间思考,言淡前进一步,站到其面前,“看来你的确知晓钱财的来处……那你刚才为何不说?”
  “秦碧螺,你果然有问题,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龚荷扯住了她的袖子,用了十成的力气,几乎要扯得人摔倒。
  言淡面色严肃,看上去极为威严,“好好回话,别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被呵斥后的龚荷果然不敢再造次,只能嘴里嘀嘀咕咕,“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坏,骗我家龚启乱花钱?”
  见言淡没有阻止,她不顾自己簇新的绸缎衣衫沾染上泥土,坐在地上哭诉起来,“造孽啊,一定是你逼迫他借了债?害他被人杀害……真是丧门星啊……”
  被龚荷这么一闹,秦碧螺还是开了口。
  “因为……是民女给的。”
  “什么?你哪有钱?”
  龚荷一向瞧不起秦碧螺,怎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只认为是秦碧螺谎话连篇。
  愤怒的情绪之下,她几乎要跳起来,大声质问着,“自从你那母亲去世,你无亲无故,身子弱做不了重活,几乎全靠咱们龚家接济,你哪来的钱能给启儿?别在这给自己面上贴金了!你和你那母亲一个样,成日只会哭哭啼啼,什么用都没有……”
  “你……你是长辈,我不同你计较。”秦碧螺眼眶通红,转身看向言淡,“龚启的钱财的确是民女所给……因为民女要退亲,自然需得将之前定亲送得钱财还给龚启。”
  第521章 疑点.李代桃僵案
  “说谎。”龚荷并不信这一番说辞,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此前的悲伤已被完全忘在了脑后,“当初定亲时我们龚家可是出了不少,不说那些零碎的小摆件,单单金手镯和缎子价值就超过了三十两,几乎耗光了咱家的积蓄,怎么你给龚启的是这么小的耳坠子。”
  “后边母亲病重,镯子和布料都变卖了换成银钱应了急。”说起这个秦碧螺有些许心虚,但还是努力挺直了背脊,“不过后边我想法子赚了些银钱,虽没能买回那镯子和布料,但也将银子加上金坠子还给了龚启,价值和当初龚家给我的一样。”
  耳坠子如今躺在龚荷的手心,看上去小小一只,的确不可能值三十两。
  言淡估算了下如今的金价,若龚荷说得价值是真的,那秦碧螺除了这耳坠子,还需得多给二十多两才算是还清了这笔账。
  可若是要还钱,直接拿银子不是更加省事?何必特地去买个耳坠子加在其中?
  若是对方故意贬低坠子的价值,岂不是还要拉扯吵闹许久。
  果不其然,龚荷立刻嫌弃起了坠子,“这坠子样式不新,看上去是个旧物,值不了多少钱。”
  “所以我除了这坠子,还给了龚启二十五两,龚启也答应了将婚书毁去。”
  “二十五?这坠子值五两?”龚荷声音高昂,即使身穿绸衫,动作却粗鲁泼辣,“再说了,你给龚启多少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这钱我可是没有看到。”
  秦碧螺见龚荷不认账,也不再留情面,说话如利剑般锋利。
  “龚姨,我称您一声姨,是把您当长辈。但在我心中,你不过是个跋扈又专横的无赖,只知道在家中享乐,既没有赚过一个子儿,也没有为龚启做过一顿饭。从伯父去世之后,龚家所有事都是龚启一人操劳……当初定下这门亲事是伯父做主,龚启坚持,你才不得不答应,这钱也是龚启积攒,并没有得到你的任何支持。”
  她冷笑一声,“街坊邻居都知晓你养尊处优,每日不是去茶馆就是酒楼,龚启的月钱给你多少,你都能花个干净……也难怪龚启拿了钱之后不敢和你说,应是怕你又只顾享乐,把银钱霸占了去。这耳坠子怕并非龚启孝敬给你的吧?定是你钱花光了,又偷到了龚启房里,发现了坠子就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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